001,輕輕一劍,微微一笑
一艘長達十丈的三桅大船,靜靜泊在餘杭郡外的海面上。
獨孤策背著雙手,卓立船頭,幽深雙瞳默觀船下波瀾不驚的海面。
一枝釣竿,插在他身邊的船舷上。小指粗的釣線沒入水中,牛角浮標在海面輕輕飄蕩。
突然,浮標猛地一沉,釣線綳得筆直。釣竿亦隨之劇烈彎曲,發出咯吱脆響。
獨孤策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右手閃電般往釣竿上一按,一道無形真勁自手上傳輸過去,好像電流一般,沿釣竿、釣線,一路直入水中。
轟!
巨響聲中,水面炸起一道三丈高的粗大水柱。水柱中,裹著一條龐大的陰影。
獨孤策微微一笑,握住釣竿,手腕輕輕一抖,那條龐大陰影便隨著釣線,在空中劃出一道顯眼的弧線,重重地跌落到甲板上。
竟是一條丈許長的大鯊魚!
不過,這條海中霸主,跌到甲板上后,卻只是無力地扭動了兩下,便再沒了聲息。
「公子好武功!」
「哇,公子好厲害!」
震天價的喝彩聲響起,間中夾雜著幾聲清脆的歡呼。
隨後,一條條敞衣露懷的赤腳大漢,蜂窩上甲板,圍著那條大鯊魚嘖嘖讚歎一陣,旋即手腳麻利地掛起鯊魚,動作嫻熟地分解起來。
還有幾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擁上甲板,站在外圍看大漢們分解鯊魚,時不時偷瞄獨孤策一眼,旋又臉紅心跳地飛快挪開視線。
今年剛剛二十五歲的獨孤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氣度沉凝,出身高貴,武功高強。每一條,都符合青春少女們,對夢中情郎的幻想。
只可惜,他永遠都不會屬於她們。
他是幫主的情人。可就連對這些少女們來說,高高在上的幫主,恐怕也只能一輩子做他的情人。
因為他是獨孤策,當世四大門閥之一,獨孤閥的傑齣子弟。他的父親,是獨孤閥的閥主獨孤峰。他的奶奶,是獨孤閥第一高手,當世一流的大宗師。
這樣一個集富二代、權二代、強二代於一身的天之驕子,哪裡是她們這些出身草莽的江湖女子能惦記的?
能遠遠地瞧他一眼,在他大展身手時為他喝一聲采,博他溫柔一笑,便已能讓這些少女們興奮地徹底難眠了。
「策哥,你的功力又精進了。」柔糯動聽的聲音中,一位出眾的美女,出現在甲板上。
她明眸皓齒,眉目如畫。腿長腰細,婀娜有致,弧線動人。她穿著一身雪白捆金邊武士服,頭扎英雄髻,綁著素黃色武士巾,既顯英姿颯爽,又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見她出現,無論是五大三粗的水手大漢,還是輕音體柔的少女,紛紛俯首抱拳,齊齊恭稱一聲:「幫主!」
她,便是巨鯤幫幫主,雲玉真。
這艘三桅大船,便是她的坐艦巨鯤號。
獨孤策看著雲玉真,也不說話,只是嘴角一挑,微微一笑。只這一笑,便已教雲玉真俏臉微紅,耳根發熱,心如鹿撞。
明明早已將一切都交給了他,明明已聽慣了他動人的情話,為何直到今天,還是抵不住他微微一笑?
雲玉真不知道,最近的洛陽城中,已經開始流傳一句話:整個洛陽,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住獨孤鳳的輕輕一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住獨孤策的微微一笑。
獨孤策在洛陽早有一定的名氣。但直到最近,才開始爆紅起來,被與他那號稱洛陽第一青年高手的妹妹獨孤鳳相提並論。
沒人知道,獨孤策為什麼突然變得那般得女子追捧,只有獨孤策自己心裡清楚原因。
三個月前,獨孤策的這副軀殼,已經換了靈魂。
現在主宰著獨孤策這副軀殼的,是來自地球二十一世紀的靈魂,是地球上最後一個邪修,精通邪功《大自在極樂功》。
大自在極樂功不是武功,而是直指長生的成道神通。
修鍊大自在極樂功后,人的氣質會發生極大的變化,自然而然生出一種令異性傾倒的魅力。只有心性意志足夠堅韌的人,才能抵住大自在極樂功那邪異的魅力。
雲玉真的心性意志,無論如何說不上堅韌,甚至還稍嫌軟弱。
一月前,獨孤策在家族安排下,前來指導獨孤閥外圍勢力巨鯤幫做事。認識雲玉真后,沒費多大功夫,便得到了她的身心。一個月下來,雲玉真已對獨孤策死心塌地,再也離不開他了。
然而,獨孤策的目標,卻不會是區區一個雲玉真。
此方世界,武道昌盛。修為精湛的女子,亦不在少數。雖三大宗師中無一女子,但世間英雌,不讓鬚眉。正邪兩道,都有以武功教人嘆服的女子。而那樣的英雌,統統被獨孤策納入了攻略目標。
倘能摘盡天下武功高強、修為高深的美女,那麼他獨孤策,必能成就長生大道!
雲玉真,只是他初出江湖時,順手採摘的一朵小花罷了。
雲玉真不知獨孤策心思,徑直走到他面前,俏臉微紅地看著他,說道:「雲芝已去了半個時辰,算算時間,她現在應已接到了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小子。」
「半個時辰嗎?」獨孤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拈起雲玉真的發梢,輕聲說道:「如此說來,我們還有半個時辰。風和日麗,良辰美景,怎能虛度?不如……」他的聲音低至微不可聞,在雲玉真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雲玉真的臉兒,頓時變得通紅。她輕咬著嘴唇,淺嗔道:「策哥,光天化日的,教人家怎麼好意思……」
「呵呵,隨我來便是。」獨孤策溫柔地笑著,雙手卻蠻橫地攬住她的纖腰,隨即縱身一躍,帶著她跳上了舵台……
舵台四面有擋板,但只齊心口。雲玉真雙手撐著船舵,視線恰能越過擋板,看到下方甲板。甲板上的巨鯤幫幫眾,個個低頭做事,好像不知道上面發生的事情。但云玉真仍然緊張忐忑,心如鹿撞。
獨孤策則面不改色。
他嘴角掛笑,眼瞳卻幽深如淵,掀起雲玉真長裙,扶住她纖腰,長驅直入。
大自在極樂功的心法已然運起,一絲絲氣流,自二人結合處輸入雲玉真體內。在她體內運行一個周天,產生某種玄妙變化后,再回歸獨孤策體內。
氣流不斷循環,獨孤策的修為,也隨之一絲絲增強。
大自在極樂功的修鍊之法,說來不雅,實質乃是陰陽大道——陰陽之道,乃人倫大道。男女合歡,陰陽和合,生機萌發,人道方得以繁衍存續。大自在極樂功,便是采那一點陰陽和合時,萌發的生機,用來補益己身,壯大修為。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大自在極樂功既為邪功,自然只對單方面有益。此功法有王道和霸道兩種用法,倘若是霸道的用法,那麼作為爐鼎的女子,很快就會油盡燈枯,香消玉殞。此法獨孤策無論前世今生,都概不採取。
另一法乃是王道。但即使是王道的練法,也只會對獨孤策有利。作為爐鼎的雲玉真,雖然不會有損失,但也得不到絲毫益處。且在不斷的陰陽和合之中,會漸漸沉迷,從此再也離不開獨孤策,再也無法在其他男人身上得到快樂。
正因此,大自在極樂功雖是直指長生的成道法門,卻也只能被歸於邪功。不過獨孤策卻是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證道長生,管它是正是邪?
又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艘小艇,獨孤策方才停下了修鍊,溫柔地在雲玉真耳畔輕輕說道:「雲芝回來了。寇仲和徐子陵,到了。」
說話間,他輕按住雲玉真玉背,遞過一股清涼的氣流,已徹底迷茫的雲玉真,方才悠悠清醒過來。
「回來了嗎?」雲玉真強行站起,雙手撐住船舵,舉目眺望,便看見了那條向著大船駛來的小艇。
「策哥,你要不要面見一下那兩個小子?」
「當然要見一見他們。」獨孤策嘴角含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心下暗道:「倘若他們命不夠硬,便下手除掉,奪命滅運,省得將來給我添麻煩。」
雲玉真曾提議,利用寇仲和徐子陵上東溟派的飄香號偷賬簿,利用其武器交易的賬簿,來打擊獨孤閥的對手。當時獨孤策是應下了,不過心裡卻不以為然。
他如果想得到賬簿,哪用得著利用寇仲和徐子陵?自己出手,取得賬簿輕而易舉。雖然他並不以武功知名,武道上的名聲,還比不上他的妹妹獨孤鳳。可作為一名鍊氣士,他的實力,並不能單以武功來衡量。
他並不想利用寇徐,只想奪二人天運,以補益自身根基——寇徐身為此方世界天命之子,身負大氣運。獨孤策則是外來者,在此方世界毫無根基。雖奪舍重生,得了前任獨孤策氣運,但現任獨孤策仍感不足。
畢竟,前任獨孤策,原本也就是個跑龍套的小白臉。雖出身高貴,但又哪及得上天命之子?
氣運看似飄渺,難以捉摸,實則對鍊氣士來說非常重要。若非氣運不濟,他前世又何至於被天雷劈死?有了前世教訓,獨孤策自是要小心翼翼,厚植根基,免得重蹈前世覆轍。
然而,他也深深知道,就算寇徐現在還只是兩條小蟲,沒有翻雲覆雨的本領,卻不能魯莽動手。
作為鍊氣士,既要與天命相爭,又要懂得順天應命。在順天與逆天之間,把握住微妙的平衡,尋找那一線長生之機。
寇徐二人作為天命之子,冥冥之中自有大運加持。要殺他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一般人殺不死他們,而獨孤策雖自信能將二人除掉,卻也要看機會。
一旦時機不對,就有可能受天命反噬,遭到天譴,毀了長生大道。
「就讓我看一看,你們的氣數,旺到什麼地步……」獨孤策微笑著,看著那漸漸靠近的小艇,心下暗道:「倘若沒有旺到我承受不起,那麼你們的旅程,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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