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城仙派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度挽留
未料馬凌雲的師父玄潭仙士,以及剛剛離開的古法仙士,二人身為仙派長老,竟會在凈室外匿蹤潛行偷聽自己與馬凌雲談話,此時的梁仕銘又氣又恨,忽覺頭腦「嗡」的一聲,心跳也逾加狂烈。
不用猜梁仕銘也知道,方才自己與馬凌雲所說的一切,已盡被二人聽去。但惶恐之中,梁仕銘竟又忽然感到慶幸不已,虧了真兒沒有答應隨自己一同逃離青城,不然......
想到並未連累到真兒,最多一個人承擔罪過,梁仕銘緊張的心弦微微一松,此時見古法仙士身後,陸野子一臉難看也跟了進來。
環顧凈室內眾人後,陸野子面帶愧意地看著梁仕銘,似是在自責未能第一時間發現躲在院中偷聽的兩位長老。
梁仕銘並未責怪陸野子,畢竟這二人身為仙派長老,又豈是能輕易被人看出行蹤的。
轉而,梁仕銘緊盯著方才口口聲聲道別離開,此刻悄無聲息又折返回來的古法仙士。
此刻見被自己盯看后,古法仙士的臉上並沒有絲毫尷尬之意,同樣,也沒有半點的怨怒,反而十分的平和、自若。
看著一臉惶恐的梁仕銘,古法仙士微微一笑,道:「梁公子不必多想......實不相瞞,貧道早已從玄潭仙士那裡得知,你與真兒的兄妹關係。方才你與貧道交談之時,定是自覺不便說明,才沒對貧道提及,而貧道便也沒有當面說來。」古法仙士說著從玄潭仙士身後踱步走出,站到梁仕銘身前,道,「公子大義,為了兄長遺願,不畏艱險來尋令妹,此乃大丈夫之舉,不過......依貧道來看,公子接馬凌雲下山之事,還須再多斟酌才是啊!」
古法仙士此一番話雖言語輕鬆,但雙眼中矍鑠的目光,依然讓梁仕銘心中一顫。
「師兄所言在理。」玄潭仙士沖古法仙士微微點頭道,轉而面帶和善地看著梁仕銘。
見此時玄潭仙士對自己的態度竟與那晚三清殿外有天差地別,梁仕銘反倒感覺有些不自在,不知她心中究竟有何算計。
此時玄潭仙士看著徒弟馬凌雲,不由得細眉輕躇,她走到馬凌雲身前輕嘆一聲,道:「凌雲,為師之所以對你如此嚴厲,你當為何?」
馬凌雲本以為師父會嚴厲責罰自己,卻不想此時竟忽然發問,不由得身子一顫,膽怯地搖了搖頭。
玄潭仙士滿眼憐愛地看著馬凌雲,道:「凌雲,你不用怕,今日為師不會怪你......一直以來,為師之所以對你嚴苛要求,便是想讓你繼承我玄潭一門啊!」
「啊!?」馬凌雲聽罷大吃一驚,神色慌張地叫出了聲。
玄潭仙士緊又苦口婆心地道:「我等雖為女輩,若心志堅毅,則:上道可修、萬法得成!是問不經磨難挫折,像你欣雨師姐那般,又怎能修成正法、做成大事?為師之所以有時偏袒於她,便是因為她自小嬌慣成性,而如今為師已然無心多問,但你卻不同,你是為師心中最看重的弟子,你可知曉!?」
「我、我嗎?」聞聽玄潭仙士之言,馬凌雲獃獃地愣住了,須臾,急跪在玄潭仙士腳下,哭道,「徒兒不孝,枉費師父一片苦心......徒兒知錯了......」
馬凌雲邊說邊哭,玄潭仙士憐惜地摟著她的肩膀,緊也淚流不止。
看著眼前已然解開心結、喜極而泣的師徒二人,梁仕銘登時愣住了,不由得心中五味陳雜,這時聽到古法仙士的呼喚聲,才又回過神來。的
「梁公子?」古法仙士呼喚梁仕銘一聲,緊用眼神領著他看向相擁而泣師徒二人,轉而又滿眼欣慰地道,「公子,聽貧道一言,如今令尊既已歸天,倒不如留在仙派。你有修為在身,若不趁勢精進,豈不可惜?公子若留在青城,非但能夠照顧令妹,還可隨貧道習學仙法,待你得道功成之日,更可罷黜妖邪、清平世間,立不世之功業!」古法仙士激動地說罷,緊又滿眼期盼地看著梁仕銘。
未料古法仙士居然再度挽留,梁仕銘感覺不好立即拒絕,遂支吾道:「晚、晚輩......這......」
見梁仕銘似有疑慮,古法仙士思索片刻,緊道:「這樣,貧道為你破例,許你將母親及家人一併接上山來。此處衣食無憂,又有靈山幽景,豈非是您一片孝心嗎?如此忠孝兩全之法,公子願否?」
聞聽古法仙士所言,梁仕銘不由得傷心道:「家母也已故去,如今晚輩已是無親無故、孑然一身......想來,眼下就只有真兒這一個親人了......」說到此處,梁仕銘不由得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古法仙士聽罷一愣,轉而佯裝生氣道:「如此說來,公子更該陪令妹留在此處!身為兄長,又豈能帶著妹妹去世間遊盪?」
梁仕銘聽罷不知該要如何拒絕,緊向古法仙士身後的陸野子看去。
陸野子會意地點了點頭,疾走兩步來到梁仕銘與古法仙士之間,沖梁仕銘嘆息一聲,埋怨道:「梁公子,方才貧道思索再三,自認此番你山上欲接走馬凌雲的考慮,的確欠妥!」
梁仕銘本是讓陸野子替自己解圍,卻不料此刻他竟與外人一道責怪自己,遂滿眼怒火狠瞪了他一眼。
陸野子也不看梁仕銘,繼續道:「馬凌雲雖為仙派弟子,但終究是個姑娘,只因曲解三長老的教誨,才萌生離山之意。眼下她師徒二人芥蒂已消,且二長老又要收你入門,豈非天大好事?正如二長老方才之言,留在青城拜入仙派后,你非但能與令妹朝夕相處,還可修道延年,實乃羨煞旁人啊!」
見陸野子賣力勸說,梁仕銘緊不解地瞪著他,質問道:「道長你......」
梁仕銘多希望陸野子能不動聲色地給他遞個眼色,讓他知道方才所說乃是緩兵之計,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陸野子自始至終滿眼真誠,並非像在說謊。
見陸野子所言竟是真心實意,梁仕銘焦急地問道:「那你,你怎麼辦?」
陸野子微微一笑,道:「貧道再陪梁公子在青城過幾天仙神日子便要趕赴香積寺,慧悟大師邀請天下名門齊聚,共商討伐邪道之事,我也要面見大師兄,以求重振茅山!」
梁仕銘滿眼驚慌地看著陸野子,驚道:「你......這......」
「梁公子。」古法仙士緊道,「方才陸道長所言句句在理啊!」
「是啊梁公子!」玄潭仙士將馬凌雲扶起來,緊也勸道,「你小小年紀便身懷異法,實屬不易。師兄說要收你入門,還不快快答應?」
見此時不單玄潭仙士,即便真兒也滿眼期許地看著自己,梁仕銘眉關緊鎖,一時之間竟感到有些恍惚了,與此同時他心裡也跟著煩躁不安起來......他想快些結束眼前這一切。
正在他心緒煩擾之際,感到體內那股寒氣又再度而發,區別之前被青城弟子羞辱之時的狂烈,此時的寒氣恰如春風一般輕柔和順,正緩緩地梳理著真氣,如潺潺溪流一般在體內暢遊。
瞬息之間,梁仕銘感到心緒平和,不再煩亂。
此刻他已不再像方才被抓之時如驚弓之鳥一般,轉而心態平和、輕鬆自若起來。
他的頭腦也變得清醒異常,非但感覺不到絲毫的焦慮,反倒是在暗自慶幸,慶幸今日是在逃離青城前被抓,兩位長老非但沒有怪罪,反倒好話說盡,這就比在逃亡途中被抓,勝過千倍萬倍。而至關重要的一點則是,沒有牽連到真兒,而看眼下情形,自己似乎也能夠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梁仕銘不禁豁然開朗起來,繼而他又判斷眼前的陸野子是在演戲,與此同時,又想到自己對於離開青城的準備太過草率,還須穩妥籌劃才好。
在梁仕銘愣神期間,眾人全都默不吭聲注視著他,此時古法仙士率先尷尬一笑,打破沉寂道:「怪我怪我,拜師入門乃是大事!只怪貧道愛惜梁公子德行出眾,這才急於求成。這樣,梁公子考慮幾日再作答覆,如若不願,貧道送你離開便是!」
古法仙士所言,對於梁仕銘來說猶若救命稻草一般,他緊忙點頭答應,禮謝不止。
「好吧,如今天色已晚,梁公子好生休息,我等先行告辭了。」古法仙士說罷與玄潭仙士、馬凌雲沖二人一禮,轉而離開了凈室。
凈室內,梁仕銘、陸野子面面相覷,良久無語。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陸野子才長出一口氣。他慌忙走出凈室,來到院中繞了幾圈,在確保再無他人後才返回房中,緊閉房門,轉而拽著梁仕銘走到床前坐下,又拉過被子捂住二人腦袋。
「你究竟還有何事隱瞞於我!?」陸野子低聲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