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你說我聽
正在忙的李雲兒收到信息。安在樓下等她,她急急忙忙的跑下樓。看到孤零零的安一個人站在那裡,心裡頓時覺得好心疼。北風讓二個人的頭髮衣服都往一個方向跑。人被風趕著的樣子如同原形畢露的一般狼狽。所有的天氣里李雲兒最不喜歡的就是風了。
「咋地了,我的親愛的姐?」
「我想你,想哭。」
「你大爺的,哭了才想我,還是想我想哭了。走走走,跟我回家。」
安一進屋四處張望一會兒坐下來:「你這屋裡有男人味啊!」
李雲兒:「鼻子夠好使的啊!還是你經驗豐富。是,來過。」
「天啊,真的有男人進來了。我就是是瞎猜的。太不容易啊,終於**了。告訴我啥情況?這人誰啊?」
「目前為止還沒啥可以說的出去的,等等看吧!你知道我一個人太久了。需要慢慢進入狀態。一個模特。不過有瑕疵,說話結巴。」
「那肯定又年輕又好看對嗎?結巴嚴重嗎?」
「嗯,有點嚴重。你自己找喝的,我做飯,沙拉牛排。馬上就好。」
她們喝著酒,吃著牛排沙拉。此刻的二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自在逍遙。眼前的這點時間,像從彼此忙亂的生活里偷來的一點時間。安忙著家裡的柴米油鹽,孩子們的瑣碎日常還有那個神秘的第三者。李雲兒忙著一件件做不完的衣服。窗外風聲同樣自在逍遙的刮著,只不過風是真自由的。
安:「我上次跟你說的事,這段時間改變了想法,我就知道凡事還是跟你說說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只不過是你的垃圾桶,事情的走向跟我沒關係。你自己的生活自己知道。說到底人生那裡來的那麼多的地久天長。每分每秒都在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變。但我們凡夫俗子還是要權衡一下利弊在做打算。」
安深呼吸:「我跟他還是保持聯繫,身體聯繫。我目前還是放不下,你盡情恥笑我,鄙視我吧!反正目前我身體上還是很需要他。」
「肉體跟靈魂真可以分的一清二楚嗎?你又不是嫖娼一次拉倒。長時間的絕對的純肉體關係存在嗎?如果不是喜歡對方,幾次也就干不下去了吧!對方也是有家庭的人了,你們小心點別傷害無辜的人就好。」
「你就是個妖精。被你一說新仇舊恨全都來了。你說感情這破玩意不就是你害他,他害她,她害你嗎?昨天帶孩子散步,原來一直都是順時針走那條路的,走了三四年了吧!昨天不知怎麼就倒著走了,哇,看到的風景完全不一樣。我的日子就像陀螺一樣一直都在順時針旋轉著。有個鞭子還不停抽打我。」
李雲兒一口酒下肚:「嗯,我是無條件的理解你。拿鞭子抽你的不是老付吧?」
安:「我謝謝你啊!」
「不過地球是圓的,怎麼走都是一樣的,你的順也是別人的逆。我就是勸你,如果跟老付確實過不下去了,該離就離。至於那位嗎!該斷就斷,夜長夢多。你就是跟老付離了他也不會娶你的。那人絕對沒有老付有責任感。」
「放心我不會離開老付的。這些年都靠老付養著。吃人家喝人家的,我絕對會跟他搭夥走完這一生的。至於他嗎,時間問題。」
「你這種想法不正確。你又不是白吃白喝。你說是不是還是偷最刺激對嗎?你到底是享受他呢?還是享受這種刺激呢?」
「是偷,但真的不是刺激。不是說我們每個人的心上都有很多洞嗎?跟他在一起就像是補洞。我有婚姻,有家庭,但是沒有愛情,激情。我知道我貪婪,無恥,我臭不要臉,我是蕩婦。我有罪。」
「行了行了,別先自我批判。你今晚留下了嗎?」李雲兒深情款款的看著安。
「怎麼可以,一會兒就回去。人家不在外面過夜的。」
二人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
「魏姐得了肺癌。」
「啊!天啊!怎麼會啊!她看上去那麼健康啊!不應該啊!」
「就是,感覺誰得癌症也輪不到她頭上啊!那麼彪悍的一個人。」
「所以說,事情往往會往相反的方向發展。」
李雲兒很認真的點點頭:「活的好與活得久還真就不是一回事。病怏怏的可能熬了。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反而說沒就沒。我聽魏姐說過,人啊,二三十歲最能折騰了。過了五十基本就踏實了。你剛好。不過折騰一下也沒什麼,畢竟就這一輩子。不到蓋棺那天怎能定論。」李雲兒一口酒咽下又接著說:「他媽的,蓋了棺也未必定論。什麼難得糊塗難得明白的,告訴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放眼望去個個的都是人生導師。說別人一個個都叭叭叭的。所以我不說你。」
安:「我說你聽。」
李雲兒:「你說我聽。」
安:「我知道你可以說我作,誰都可以這樣子去說我。我不會給自己找一大推理由去安慰自己,去告訴別人我為什麼這樣做。做了就是做了。我知道我對不起老付,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我爸媽。我知道有一天我會有報應的。」
「你就是太好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什麼報應,全他媽的是壞人嚇唬好人的。再說了佛教說的是因果,世間萬物皆是因果。報應這詞聽著就邪惡。你說我聽。」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問我的感受,你感覺怎麼樣啊?我弄疼你了嗎?這樣可以嗎?除了在床上他會問我的感受,即使喝水這樣的小事他也會問我的感受,燙不燙啊?涼不涼啊?我感覺我從記事起就沒有人問過我的感受了。有一次我在商場被人騷擾,嚇得我膽戰心驚的跑回家。這件事我誰都沒跟誰說,不是不想說,是我知道不應該去說這樣的事。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的事你怎麼能在家裡說呢,家裡那麼多人。你在家裡只能說孩子啊!學校啊!父母啊!我在廚房烤肉不小心把手指頭燙了一個坑。我連叫都沒叫。你看現在這麼大的一個疤,老付自始至終都不知道。」
安平靜的說著,李雲兒平靜的聽著。
「我不會說什麼我也是一個女人啊!我也需要被人疼愛,被人憐惜啊!我沒有覺得自己是可憐的。相反我覺得自己是可恨的。真的,生活太瑣碎,人心太複雜。是,我們可以這樣嬉皮笑臉的跟鄰居們打著招呼,跟老師們保持著一種特有的親近,跟家長們看上去打成一片。回到家裡,吃飯,拉屎,睡覺。這就是日子,我知道。我就是一個家庭婦女,我知道。我是一個妻子,媽媽,我知道。可是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嗎?為了吃一個雞蛋灌餅走了好幾站的路,回來下大雨,等公車全身濕透。我至今都記得那雨水的溫度,那淋濕的頭髮。」
李雲兒:「你手裡提著二個雞蛋灌餅都成泡餅了。」
「現在沒有任何食物可以讓我有那種慾望了。」
「那個人卻有?」
「告訴我,你現在對那個薛子軒是一種什麼感覺呢?這些年還會想他嗎?」
「想肯定會想,但是不是思念。過去的事無所謂後悔無悔。怎麼樣都不能改變什麼。不但過去無法改變,難倒未來就可以改變嗎?我看未必。過去,未來,就我們兩個坐在這,夠此時此刻的吧?你覺得我們能改變什麼呢?還有,改變過去就能讓現在更美好嗎?」
安:「哈哈,《大話西遊》。你說你要是回到過去,從來一遍,你會怎麼樣?」
「回到什麼時候,認識他前,認識他后?還是已經認識了?我還是會去認識他,喜歡他,假如可以我想我會改變一下那個時候的自己。」
「要不直接穿越到他單身的時候,你們認識了。」
「我覺得怎樣都是一樣的結局。人要是當下啥都明白想想也挺可怕的,所以你需要的是時間和酒。時間和酒會給你答案。」李雲兒色咪咪的看著安舉起酒杯把剩下的一飲而盡。
安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許歲月的痕迹。那些痕迹里蘊藏的才是一個女人真正的美。只不過人都是那麼恐懼那些痕迹,如同恐懼死亡一樣。
李雲兒:「說真的,我真不知道魏姐的情況會是什麼樣。肺癌一般都沒什麼希望的。你說你怕死嗎?」
安:「怕,肯定怕啊!你不怕啊?」
李雲兒:「知道自己要死了是一種什麼感覺呢?這種問題好像怎麼假設自己都不是很可信。」
「這恐怕是一人一生只有一次體驗的機會。而且是絕對不可能重來。」
李雲兒又倒了一杯酒。她把安的酒杯也拿過來準備倒上。
安推開她說道:「你丫的現在真成酒鬼了。我不行了,不能再喝了。過一會兒我就得回家了。對了有個消息給你,薛子軒他媳婦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兒子。」
李雲兒:「靠,這事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