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唱的真難聽
困得不行，在這大半夜又莫名的被糾纏，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撞到她，剛剛我有點不留神，而後就覺得三輪車前後一陣晃悠，人清醒了，就攤上了這事。
「快點滾，我心情不好。」多年的底層生活，早已經磨沒了我的修養。
「哎呦，我肚子疼。」姑娘把刀握在手裡，捧著腹部在那喊疼。
我蒙了，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壓著她了，而後從三輪車上跳了下來，蹲著檢查了下說道：「真撞到你了？」
姑娘可憐巴巴的在那點頭，特意用手指著肚子說道：「撞到肚子，又壓到了腿，我想回學校，我想回學校。」
她乾脆在那嚎嚎大哭，一點堅強的意思都沒有。
一顆社會心軟了下來，但語氣上我像個大叔似的不友好道：「行了，別裝了，我也住那邊，送你吧。」
她總算不哭了，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這才看到，她身下竟然有一塊很大的石頭，立起來足足有半米多高。
她費力的將石頭扔到了草坪上，見我看她，她又捂住了肚子，隨後坐在了三輪車后。
大半夜，還是個姑娘，我懶得計較她這些小聰明，又蹬起了三輪車。
……
雨停了，路面上的積水散了幾片落葉，我特意從上面壓過，然而這是個坑，三輪車頓時顛簸了兩下。
我沒太多反應，倒是後座的姑娘不滿意的牢騷著：「這個人，肯定故意的。」
我聽到了，卻裝作沒聽見，想到明天就要見到童薇，似乎這個世界沒有那件事不值得原諒。
在燈光下，我幻想著這次見面，我堅信著四年前的承諾，堅信著她這次回來就是兌現承諾，堅信著曾經所擁有的一切。
「喂，你會唱歌啊！」姑娘的話將我拉回了現實，我回頭鄙了一眼，她正在摸那吧電吉他盒。
我把頭又轉了過來，被她坑了一次，我害怕如果不專心的看著前方，又會多個『碰瓷』的。
「朋友的，他是個歌手。」『流浪』這兩個字被我吞到了肚子，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們還把酒言歡，但真歡嗎？散夥飯，吃到肚子裡面更多的是悲涼。
「哇塞，還羅曼蒂克啊，你那朋友呢？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我的歌唱的也可好聽了。」這姑娘是個自來熟，說起話來不著邊際。
也許是這黑夜太過孤獨，整條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突然有這麼個說話的，我倒是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茅台這突然一走，還真有點不適應，而這姑娘，剛好頂替了茅台的位置。
「你唱吧，唱的好聽，我就給你介紹介紹。」我編了瞎話，就是找個樂子。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捨的不止你的溫柔，余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讓我感到為難的是掙扎的自由，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
又是《成都》，似乎現在所有在成都的人都唱這首歌。
但這姑娘唱的沒有茅台好聽，而且五音不全，聽起來很不舒服。
「行了，別唱了，難聽死了。」我覺得自己就是沒事閑的，給自己找罪受。
姑娘也倔強，聽我說她唱的不好聽，像是要證明似的，在那狼嚎起來沒完沒了。
我拉住了剎車，在路燈下，我有些生氣的說道：「能不能別唱了，死難聽的。」
這姑娘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跟我大眼的小眼道：「不是你讓我唱的嗎？」
我：「……」
啞口無言，似乎是這麼回事。
但也不知道怎麼，就覺得這姑娘跟我硬著來，感覺很不爽，我賭氣道：「現在我讓你別唱了。成嗎？」
姑娘把折刀拿了出來，威脅道：「神經病，要不是本姑娘著急回學校，我扎你車胎。」
我：「……」
徹底無語，第一次見到求人還這麼強勢的。
……
回去的路上總有那麼個旋律在我腦海里跳動，似遙不可及的青春，又似不敢去展望的未來，在慌亂中，我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路燈將我與身後姑娘的影子都拉的很長。
這是一條老街，對面就是藝校的分校區，我挺佩服這姑娘，居然頂著雨能在三輪車斗里睡著了。
叫醒她，在迷迷糊糊中拿著摺疊刀跟我揮手說後會無期。我挺想笑，這麼一看，姑娘倒是有點可愛。
剛要走，姑娘又跑回來了。
「你幹嘛？不是後會無期嗎？」我擔心她纏著我。
「女生宿舍樓燈都熄了，我回不去了。」姑娘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廢話，這都半夜一點多了，開門就怪了。」我趁機訓斥了一句，心裏面有點暗爽。
而後她哭喪個臉眼巴巴的看著我，本來還在暗爽，頓時我就明白了，她又要纏著我。
我跳上三輪車，指著她的臉說道：「別特么纏著我啊，我不是好人。老子明天有事呢！」
她拉著三輪車斗咬著嘴唇看著我。
這些年的底層生活，我可不是什麼善茬子，什麼人沒見過，我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用力的推了她一下子，指著她說道：「滾，聽懂沒有。媽個比的，是不是覺得老子很像凱子？」
她踉蹌的後退兩步，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又甩了句狠話說道：「以為是個小姑娘就特么為所欲為，真可笑。」
我本以為這話能有用，誰知道這話起了反作用，我剛上蹬起三輪車，她蹭的一下抱住了我的車后胎。
來不及剎車，後車胎從她腿上壓了過去。
我急忙剎車，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我剛要破口大罵，卻見到了一雙倔強的面孔正盯著我。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拿手機照了照，她的腿被划傷，血順著黑色絲襪流出。
我皺了皺眉頭，這都十一月份了，居然穿個黑色絲襪？
「起來吧！」我語氣柔和幾分。
她對我的話不為動容，依舊用那種眼神死死的盯著我。
我心裏面想：如果今天沒事，我絕對跟她耗下去。
「我服了，我認栽，但醜話說前面，我可沒錢給你租賓館什麼的，我住的地方在附近，能將就一宿就上車，不能你就賴在這。」
我認栽，一點辦法沒有。
「你，我這麼漂亮，你不會對我有想法吧？」
這姑娘倒是先警惕了一下。
沒等我抱怨，她蹭的一下子跳上了三輪車后斗，而後說道：「算了，出事我就報警，三秒關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