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常驅鬼

第19章 無常驅鬼

逍遙與花生在小鎮略作停留後,繼續前行,這天夜裡,行到荒野無人之路,是夜些許淡淡霧氣,朦朧月光,行走在荒野之中,倒也有幾分清爽。

花生邊走邊生出些懶惰來,「都大半夜了,該歇歇了,還趕路……」

逍遙心中記掛著華羽、華如嫣父母二人隨蘇蘇去了雲南五毒教,不知情況如何,便想著儘快趕到少林去,去做完那件事,好騰出時間來或許可以去助華羽父女一臂之力,故而此行急著趕路,聽了花生所言,逍遙心中想想也是,便開口道:「再走半個時辰,便歇息,若這中間遇到可落腳之地,就可歇息。」

花生終於鬆了口氣,終於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歇息下來了。

花生想到之前所說讓逍遙教自己些本領之事後,逍遙並為教過他些什麼,便有意無意小聲抱怨道:「這些時日了,也沒見你教我什麼,每天就知道趕路,趕路,趕路!」

逍遙淡然一笑,搖搖頭,「時候未到,時候未到……」

走了半個時辰之後,並未遇到可以落腳的破廟之類的地方,恰巧走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下,花生便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樹下,便不起來了。「累死了,累死了。」花生叫苦不迭。

逍遙看了看前方,只見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想要找個落腳歇息的地方,是不可能了。「看來,我們必須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逍遙也緩緩坐下來,靠著大樹,盤腿打坐,規規矩矩,不想花生那般東倒西歪。

遇見花生起身,幾下子就爬上了那顆參天大樹上,躺倒在一根樹枝上,倒也十分合適。花生雙腿下垂搖擺,自有一番得意道,「這可難不倒我,躺在這裡倒還挺悠哉游哉的。」

逍遙靜坐如昔,心無旁騖,做完晚課,修習「易筋經」心法之後,方才起身,看到花生悠哉悠哉的躺睡在參天大樹的樹杈,淡然一笑,一個身法,已然躍到了花生另一邊的樹杈上,躺靠在樹杈間。

清風徐來,漏過樹影摩挲,別有一番風味。

花生流浪世間多時,要有些樂事,花生自會從心底里感受到滿足與快樂,此情此景,卻讓花生回憶起多少次孤身一人無處落腳時,就這般睡在樹上……而此時,眼前有一個同伴,有個同伴能和他說說話,這讓花生髮自內心的歡樂一笑,逍遙見了,心中暗暗思道:花生此時的一笑,卻是那般的真誠與純凈!

逍遙與花生相視一笑,倒也几絲苦中作樂的意味了。

「看你就沒有這樣在樹杈上睡過覺吧?」花生有些得意的問道。

「是的,這是第一次。」逍遙答道:「這樣子不怕摔下去么?」

「不會不會!」花生頗為得意的說道:「我這麼睡在樹上不知多少次了,從來沒有摔下去過!要記著,不摔下去最重要的就是……」花生說的眉飛色舞,說起這些逍遙並不知道的事情來,花生顯得特別興奮,躺靠在樹杈上的身子也坐起來,「就是,一定要記著,自己是睡在樹杈上的,就算在夢裡也要提醒自己,不然,稍不注意一個翻身,就摔下去了!」花生說著,身子故意一擺,想做出摔下樹去的樣子,卻不想一時沒有坐穩,哄然從樹杈上翻身摔下去了。

逍遙忙起身去看,只見花生已然站立在樹下,忍著痛,臉上卻帶著笑意說道:「沒事,沒事,我是故意逗你笑呢!」花生的手在暗處揉了揉適才摔下來摔痛的屁股。

逍遙微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花生心中狠狠的罵了句賊老天,便帶著笑臉爬上樹,躺倒在樹杈間,雙腿緊緊夾著樹杈。

「真的沒事么?」逍遙關心的問道。

「沒事。」花生答道:「都說了是故意逗你笑了,再者說,這麼點高度,斷不得什麼的!」說著,花生只覺自己的屁股、腰間還在隱隱作痛。

逍遙淡然一笑,不再多問。片刻之後,逍遙方才開口道:「花生,你會念經么?」

「念經?」花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逍遙為什麼這麼問。「你是知道的,我只個假和尚,哪會念什麼經呀!」

逍遙躺靠在樹杈,抬眼透過樹影摩挲望著天空,似是想起了些什麼,「既是如此,我就先教你念一段經文。至於武功,等你念會了經文,以後在教你也不遲。」

一聽到逍遙要教自己武功,花生甚是高興,「好好好!什麼經文?」

逍遙望著樹影間的天空,耳邊清風拂過樹葉時「沙沙」的聲響,「這是我大師傅交給我的經文,也是我唯一會的經文,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陲,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礙,無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逍遙念了一遍,花生跟著念了一遍。

「記下了么?」逍遙心中想著往事。

「這麼多,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記著。」花生有些抱怨道:「況且,我雖識得幾個字,卻一點也不明白這段經文說的是什麼,怎麼記……」

逍遙答道:「我在念一遍,你用心去記,總會記下來的。」當即,逍遙又念了一遍。花生用心去聽、去記。「這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其中的道理,我日後再說給你聽,你先好好記住。」逍遙說道。

「噢。」花生輕聲答道,心中也記憶著經文。不多時,花生大概能夠記下經文了。「好了,我記下了。」花生高興地說道:「師傅,這下你該教我武功了吧?」

逍遙微笑道:「不急,不急……」

花生焦急道:「還不急,你不知道我都急死了!」花生正要在多說幾句是時,卻突然看到逍遙神色有些緊張,伸著一根手指在嘴邊,對著花生輕聲「噓」了一聲,搖搖頭,示意花生安靜,花生知道可能有事發生,點點頭,大氣也不敢出。

許久,只聽得一陣鐵鏈碰擊在一起發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叮……叮……叮……」

「咚……咚……咚……」

同時,幾聲清脆的皮鞭破空之聲,「啪!」,皮鞭落到皮肉上依稀可以聽到那皮肉被皮鞭撕裂的輕微聲音,幾聲挨到皮鞭之人痛苦的「啊!」的慘叫聲。

「啪!啪!啪!」

「啊!啊!啊!」

逍遙和花生屏住呼吸,隱匿在樹杈樹影間,只見和逍遙和花生來時一樣的方向,七八個人影排成一行,向前趕路。待到走近些時,逍遙和花生看得清楚些了。

只見前面五人,雖然衣著皮衣厚服,卻已被皮鞭打裂出無數粘著血肉模糊的開口,五人被兩條鐵鏈將雙臂、雙腿前後拴在一起,那五人低著頭,只有挨著皮鞭后才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啊!」,再無話語,,沉默的如同死屍一般。

這般的五人,叫人見了甚是驚奇了,而這五人後面的那兩人,卻讓逍遙和花生見了更為驚奇!

那五人後面的二人,全是一人全是白衣、一人全是黑衣,竟然連臉上、手上露出來的皮膚也是如那衣服一樣的白色、黑色,黑衣人頭戴一頂黑色長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個字,白衣人頭戴一頂白色長帽,上有「你也來了」四個字……看那二人的樣子,就像是閻王地域專門人死時勾攝生魂的使者、來接陽間死去之人的陰差黑白無常。

逍遙和花生相視一望,甚是不解,兩人心中都在想著:難不成世間真的有黑白無常?這麼巧偏偏被我遇到了黑白無常勾人生魂去陰間么?

花生膽小怕是的一面顯現了出來,額頭冒著冷汗,趕忙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嘴中不住念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逍遙雖不是花生那般害怕,但卻也吃驚不小,心中詫異不解。

那一行七人走的更近了些,花生不敢多看,只敢偷偷摸摸的偷看幾下就趕忙閉上了眼睛,逍遙看的清楚,那「白無常」笑顏常開,手中提著一條長鞭,時不時揮打長鞭,驅鬼前面被鎖鏈鎖著的五人前行;那「黑無常」卻是一臉兇相,手中亦提了一條長鞭。

花生偷偷睜開眼睛,只見逍遙還在看著,趕忙小心翼翼的對逍遙講道:「罪過罪過,快閉上眼睛,要是被黑白無常兩位老爺看見了,勾了你的魂去!」逍遙淡然一笑,輕聲說道:「他們不是鬼神,是人。」

「什麼?」花生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快別說了,小心得罪了他們!他們你可惹不起的!」

逍遙搖搖頭說道:「看……」

「看什麼?」花生不解的問道,心中卻又忍不住的好奇,偷偷睜眼去看。

「看,他們在地上都有影子,再看,前面那五個人身上挨過皮鞭的地方,都有血跡……若是鬼魂,斷然不會有影子和血跡的。」逍遙心中卻甚為那前面五人可憐,同樣是人,為何要那五人卻要受到那般的對待呢?

聽了逍遙之言,花生仔細去看,果然如逍遙所言,那幾人有影子有血跡。花生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們是在裝神弄鬼!」花生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看他們那麼凶,肯定不好惹,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花生說話間,卻見逍遙淡然一笑,已然縱身躍下樹杈,站在路間,花生話剛說完,眼前逍遙已經不見了,花生這才發現逍遙已然下樹偏偏去「管那閑事」了!

花生不住搖頭,心中暗叫道:「大傻瓜!大傻瓜!」而後,花生就隱藏在樹杈間,心中害怕的很,生怕自己惹禍上身了,「若是片刻,逍遙有什麼不測了,我是該下樹去幫他呢,還是不下樹呢?」

逍遙擋在路間,雙手合十,嘴中念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那一行前面的五人似乎對於逍遙的突然出現置若罔聞,沒有絲毫反應,只顧低著頭,向前趕路;後面的黑、白無常對突然出現的擋住前面逍遙卻是不一樣的表情。

白無常依舊笑顏常開,黑無常依舊一臉兇相。

「啪!」白無常手中長鞭在空中一劈,前面那五人像是聽到了訊號一般,停下步子,不再前行。黑無常一臉兇相,只盯著逍遙,仿若要把逍遙的魂魄用眼神勾去一般。卻沒有人先說話。

「眾生平等,同樣是人,為何要這般對待他們呢?讓人開了極為不忍!」逍遙開口道:「任他們五人犯了多大的罪惡,也不能這般虐待,不如解了他們五人鐵鏈,棄了皮鞭,讓他們少受些苦,於二位,也是一番功德。」

黑、白無常兩人聽逍遙之言,如聽天書一般,甚是詫異,黑白無常相視一望,像是發現了極為驚訝好笑之事一般,竟然發生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中,如同鬼魅般的邪氣縱橫。

逍遙淡然聽著黑、白無常二人之笑,看著那前面五人,那五人受盡苦痛,始終低著腦袋,看不清五人的面容,只看得清那五人都是成年男子的樣子,身體精幹強壯。

「好笑,當真好笑!」白無常一臉笑容,讓人看不透他的內心此刻在想著多麼邪惡的事情,只要逍遙看了,一陣噁心。「太好笑了!」白無常對著逍遙喝道:「無知小兒,快快躲去,你白爺爺、黑爺爺恕你無知之罪!不然,勾了你的小命!哈哈哈……」白無常又是一陣奸笑。

而黑無常一臉兇相,話就少的很了,只對著逍遙喝道:「快滾!」

逍遙不卑不亢,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是不會走的!」逍遙帶著竹笠,不易被人看到是和尚。

白無常眉頭閃現几絲狠勁,奸笑道:「原來是個和尚!那可就怪你命苦!喂,小和尚,你是不是少林和尚?」

逍遙心中思量道:為何是和尚就命苦了?他又問是不是少林和尚,難不成他們這根少林還有些牽連么?

「小僧不是少林和尚。」逍遙據實回答。

黑無常看了白無常一樣,仿似再說:「不要多話了,直接動手!」

白無常對著黑無常點點頭,奸笑道:「我們這就是去勾少林和尚的小命的!你雖不是少林和尚,但終歸是和尚,怪就怪你自己命苦了!」說罷,黑無常、白無常兩人手中長鞭分從左右直劈向逍遙而去,將逍遙夾在中間,眼看那長鞭去勢,竟可將人劈成兩截一般。

逍遙見了,心中暗叫一聲:好快!好強的內力!他們二人就這般草菅人命,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么?

兩條長鞭「呼呼」破空之聲,直朝逍遙而去,黑、白無常極為輕視逍遙,直道逍遙是個不知天高地厚、偏有喜管閑事的傻和尚,只需兩人輕輕揮鞭,便可取了逍遙性命。

「啪!」

兩條長鞭在空中擊在一起,纏在一起。

細看之時,卻見逍遙不知何時,已然後退避過了黑、白無常隱隱間暗含陣法可將逍遙困在中間受死的兩條長鞭,不僅如此,那黑、白無常前面的五人身上的鐵鏈也都被人竟數解開,掉落在地了。

「怎麼回事?」黑、白無常二人臉色有些納悶,萬萬沒有想到有人會從他們二人的合鞭下逃生,而且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解開了鐵鏈,他們二人幾乎沒有看到。黑、白無常自是混跡江湖多時之人,心中明白這下是遇到高手了,之前的輕敵之意已去大半。

原是逍遙適才使著「逍遙遊」步法,在兩條長鞭夾擊而來之時,上前解去了那束縛著五人的鐵鏈,又退後幾步,避開了雙鞭夾擊。

「你們出鞭快,我可以比你們更快!」逍遙暗暗微笑。

然而那五人雖被解去了束縛他們的鐵鏈,卻仍舊如同死屍一般低著腦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逍遙越發驚訝,因為逍遙看到黑、白無常二人相視一笑時雙眼中流露而出的不屑與得意來。

驀地,黑、白無常從身後腰間拔出別再腰間的「招魂幡」,各自拿在手中,那「招魂幡」已然是各自被無數白色布條、黑色布條纏繞懸挂,另外隱隱間還有樹只鈴鐺懸挂期間。

黑、白無常同時將各自手中「招魂幡」立在身前,各自「招魂幡」上鈴鐺發生清脆聲響。

「叮鈴叮鈴叮鈴……」

伴隨著那清脆動聽的鈴鐺叮鈴之聲,卻發生著一件極為驚異、可怖之事,只看得逍遙心中不住后怕。

只見那五人聽到鈴聲,仿似受到鈴聲控制一般,緩緩抬起腦袋來……第一人,順著嘴唇兩邊到面頰被割開一個大口子,由幾根細線系著,仿若張著一掌口盆大嘴,又像是張嘴大笑;第二人,頭上沒有頭髮,雙耳被割去;第三人,頭上亦沒有頭髮,鼻子卻被剜去,依稀可見森森白骨;第四人,卻是雙眼被剜去,只留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第五人,看著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在細看之時,只見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疤,許是這第五人的喉嚨被剜掉。

這五人都是一般的空洞茫然,仿若失去靈魂的死屍,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聽得那鈴聲而動。

誰也不曾想到,那陣清脆動聽的鈴鐺聲響,喚起的竟是五隻惡鬼!

白無常奸笑道:「他們五個好像不願意走呀!哈哈哈哈……既然你要死了,我不妨介紹你們認識,他們五個的名字是……」說話之時,白無常手中輕擺招魂幡,鈴鐺發出聲音,每響一聲,那五人便有一人舉起右手,像是在跟逍遙打招呼一般。

「小丑……順風……阿鼻……明目……烏鴉……」

隱匿在樹上的花生見了這一幕,嚇得幾乎要尿在褲子里,緊緊的抱著樹榦直發抖,嘴中不住的念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這次可真的是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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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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