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湖術士
「走吧,我們也該上路了。」
「嗯。」花生點點頭,突然又叫道:「對了,我為什麼要與你同行?」
逍遙眼望著若明若暗的天際,已然看不見華羽、華如嫣、蘇蘇三人的背影。「我想救你。」逍遙的聲音平靜的如同此刻夜空的清風。
「救我?」花生自顧自看看自己周身,並未發現異常,「我又沒事,說什麼救我?」逍遙一語說的花生莫名其妙。
「我要去少林。」逍遙轉眼看了看花生。
「這個我知道,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花生仍舊覺得莫名其妙。
逍遙淡然一笑,「你現在是假和尚,我把你帶到少林寺,讓你做少林的和尚。」
「什麼?」花生驚了一跳,「我做做假和尚就算了,若做真和尚,你還不如殺了我呢!」
「做和尚有什麼不好?」逍遙有些詫異道:「我想做和尚,還做不成呢。」
花生詫異道:「什麼?原來你果然是假和尚啊,哈哈哈……」花生笑著,心中暗暗想著,原來,你和我是一丘之貉。
逍遙說道:「我現在還是和尚,但是到了少林寺,辦完要辦的事,我就會還俗,不做和尚了。」
花生叫道:「好呀你!自己不做真和尚,偏讓我去做真和尚!你安得什麼心!」
「不多說了,走吧。」逍遙已經緩步前行了。花生心中念道:這下糟了!為何他偏就瞄上了我呢?我該怎麼辦?我又沒本事從他手中逃走!
花生腦袋中陡然轉了好幾個圈,當即心中生出一計,笑臉隨在逍遙身後,「讓我隨你一同上行也可,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逍遙問道。
「我要拜你為師,你要教我本事。你做和尚,我就做和尚,你還俗,我就還俗!」花生心中已然想好了,逍遙不「放過他」,那他也就「死纏」著逍遙。說著,花生跪下,直朝著逍遙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受弟子三拜!」
花生混跡世間多時,受盡冷眼人欺,此番遇到逍遙,所見所聞所聽,花生只覺得逍遙與其他人不一樣,對自己未曾有過「嫌棄」、「冷眼」,反而時常幫助花生;另一方面,花生也見識了逍遙的修為,心想若是跟著逍遙,旁人自然不敢再欺負他,若能在學上些本事,那以後也翻身做人了。
逍遙轉身,趕忙伸手去扶花生,嘴中說道:「我還沒答應呢。」
花生耍起無賴來,「那我不管,反正我這頭也磕了,你總不能不收我吧?」
逍遙聽了,略微一笑,說道:「這好辦,那我給你磕頭,把你磕的頭還給你。」說著,逍遙就勢就要跪下之時,花生趕忙起身,扶著逍遙不讓逍遙跪下,「師傅呀,花生算是服了你了!你這樣是要折我的壽呀,不敢,不敢!」
「可我……不知道怎麼做別人的師傅。」逍遙有些猶豫了。
「哈哈……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別人的徒弟吶!」花生見逍遙有些動搖,趕忙說道:「師傅,你就答應了吧!」
逍遙見花生說著還算真誠,頭也磕了,心中想了想,半推半就的點點頭,「那好吧……你既要做的徒弟,自此後便就要聽我的話!不過,你能不能做我的徒兒,帶到他日我帶你去見我的師傅,若我師傅同意我收徒兒了,我便收你,若我師傅不同意,我就不能收你。」
花生聽了,說道:「好說,好說。」
逍遙點點頭,就在這時,卻聽得村中有幾聲「咳嗽」之聲,許是那些村民開始清醒過來。逍遙和花生相視一望,趕忙上路,離開了村子。
第二日清晨,平安村所有村民都清醒復原過來,彼此卻不知道這兩日發生了什麼事,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逍遙和花生一路前行,逍遙心中念著華羽、華如嫣隨蘇蘇入雲南、去「五毒教」,不知又會遇到些什麼事情。逍遙便想儘快趕到少林,完成那件事後,或可前去相助華羽、華如嫣父女。
想著這些,逍遙加快步伐,走的是越來越快;這可苦了花生,花生混跡世間多時,油滑懶散慣了,像逍遙這般趕路還真是讓花生受不住,花生一路上都在追趕著逍遙的步伐。起初逍遙還會走一段,停下來等等花生,待到後來,逍遙已經不會特意停下來等等花生了,而是一手抓著花生的肩膀,拉著花生同行。
再未下山之時,逍遙肩挑兩桶水,四平八穩踏上「兩千石階」絲毫不費力氣,現在提著花生同行,也不是什麼難事。
花生與逍遙風餐露宿,相互照顧。這一日到了一處小鎮,花生堅持要留下來歇息半天,明天再上路,逍遙只得依了。
逍遙和花生在小鎮里尋找住處之時,只見前路上一位手持書寫著「可知過去,能算未來」幾字旗杆、白須白髮老人迎面緩緩走來。那白須老人看樣子乃是江湖術士,專門以替人算卦為生。
逍遙見了,拉著花生,給那位老人讓開路來,讓老人先走,花生站在逍遙身後,看了那位老人一眼,嘴中卻在小聲說著:「老江湖騙子。」
老者走到逍遙身前,停下腳步,對逍遙友好一笑,「多謝!不過老朽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逍遙還未說話,卻聽話聲叫道:「不當講,不當講,你一講,就要錢了。」
長者聽了,微微一笑,並未理會,而是看著逍遙,等著逍遙的回答。
逍遙說道:「前輩但講無妨。」
長者說道:「你有殺身之禍!」
花生聽了,已然在逍遙耳邊念叨著:「這些騙子都一樣,先是把你嚇住,之後就讓你掏錢了!」
「是么?」逍遙淡淡一笑,並未以老者之言為意。
老者搖搖頭,開口道:「我說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後的那個假和尚!」
原來老者說的是逍遙身後的花生,花生兩步走前,「老頭,你說什麼?」
老者目露精光,「我算了出來,你會有殺身之禍!」
「哈哈!你個老騙子,你可知道我師傅是誰?我師傅的本領天下獨一無二,誰敢來殺我?這下你可算錯了吧!」花生得意說道。逍遙目露几絲慮色,心中暗怪花生口無遮攔。
「老朽可不管你師傅是誰!」老者冷笑道:「老朽至今算出某人會有殺身之禍,還從未沒有不應驗的!」長者拿著旗杆的右手微微握緊旗杆,旗杆原本就挨著地面,旗杆低端,悄無聲息的深深插入地里。
這一點花生並未注意到,逍遙卻已然察覺,心中暗暗嘆道:此人內力極深!
「你可知道為什麼嗎?」老者問道,右手鬆開,旗杆穩穩插在地上,旗上那「可知過去,能算未來」幾個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老者問出「你可知道為什麼嗎」並未想要聽到回答,老者接著說道:「那是因為,我就會殺了他!」話剛出口,右手翻掌,掌風剛烈凌厲,一掌直擊花生而去。
花生萬沒有想到這個「江湖老騙子」變化如此之快、出手如此之快,一點防備都沒有,眼看著這強硬的一掌就要擊中花生時,花生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該聽過一句話,禍從口出!」老者喝道,掌風竟使得老者插在地上的旗子搖擺不已。
只聽得「嘭!」的一聲,老者這一掌擊中一人,那人徑直向後退去五六步。
老者的眼中卻甚是詫異,因為老者出掌之時,已然斷定,中掌之人,必死無疑,然而一掌擊出,卻未擊中老者欲殺之人!而且那中掌之人,竟然只是退後五六步,便看起來並無異樣的穩穩站立著!
原來那個瞬間,逍遙腳下「逍遙遊」步法已然閃至花生身前,一掌將花生推向別處,正欲避開之時,長者掌力迅猛,已無時間去避,情急之下,逍遙體內「易筋經」內力翻騰護體,硬生生的接了長者那強悍的一掌。
長者心中暗暗嘆道:「少林『金剛護體神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看他這般年紀,絕跡不可能修成的!」
逍遙站在五六步之外,並未動身,實則乃是受了長者那強悍一掌,體內內息翻湧,一時間有些難以調息,故才站在那裡不動,暗中調理內息。若在此時,那長者再發這般強悍一掌而來,想來逍遙也不一定能夠接得住了。
花生適才被逍遙一掌推向別處,身子一個趔趄,幾欲摔倒,花生嘴中叫道:「你退我幹什麼!」等到站穩之時,這才看到逍遙已然退後五六步,與那算命的江湖術士之間隱隱成對立之勢。
花生心中便知此刻情形不對,不覺偷偷多看了那江湖術士幾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發現那旗杆不知何時插在地里那麼的深,花生知道這個江湖術士乃是武功厲害之人,驚得嘴都快何不攏了。
花生心中暗暗叫道:「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花生心思狡黠,看著這番情形,隱隱已經猜到適才是逍遙推開自己救了自己一命。當下花生小跑到逍遙身旁,與逍遙站在一起。
這個空當,逍遙已然調理好了內息,終於向前邁了一步。
長者看到逍遙向前邁了一步,心中已然知道適才自己那一掌,逍遙算是完完全全的接了住,而且未對逍遙形成多大的傷害,長者心中暗暗稱奇:「這小子,內力之強,不在我之下,看他的年齡,當真是件奇事了!」
「你是少林和尚么?」長者開口問道,言語中,頗有几絲威儀。
逍遙向前走了三步,停下來,搖搖頭,說道:「不是。」
長者指指逍遙身後的花生,問道:「那個不知深淺、口無遮攔的假和尚,跟你什麼關係?」
逍遙還未答話,花生搶先答道:「我是他徒弟!」
長者搖搖頭,「看你才這點年紀,就學人家收徒弟,想你也是個狂妄的年輕人!」
逍遙應道:「雖說他言出不遜在前錯在他,但若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要了他的性命,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哈哈哈!」老者眼露精光,右掌已然提起內力,「年輕人,若你再能接了老朽兩掌的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話剛說完,右掌已出,直朝逍遙身前而去,勢如迅雷。
「前輩……好快!」逍遙本要解釋說些什麼,不必再動手之時,那老者沒有給逍遙說話的時間,眼見老者厲掌又至,逍遙只有嘆道:「好快!」當即體內運起「易筋經」,以修鍊的「易筋經」內力護住周身。
老者性如烈雷,掌入烈雷。轉瞬右掌直擊逍遙前胸,那勁力卻比之前那掌多了好幾分力。
逍遙目光平靜,卻是硬生生的接住了老者這一掌,並未退後半步。
逍遙見了,心中極為逍遙捏了一把汗。
老者面露不相信的之色,心下甚為讚歎:這個年輕人的內力深不可測,甚至都在自己之上!
老者手掌,瞬間又擊出一掌,逍遙眼神流轉,體內「易筋經」內力又提了幾分來護住周身。
修習「易筋經」內力到了極致,便可達到「金剛不壞」之身,乃為少林之「金剛護體神功」。逍遙修習「易筋經」已有多年,到了一定的境界,但離著「金剛護體神功」還有一段距離。
老者第三掌又至,逍遙身子受了老者那一掌,當即向後退出七八步,方才站穩,面色狼狽,顯是接住這一掌之後極為難受。逍遙手捂著胸口,喘著氣息,許是內息已然被老者這一掌打亂了。
「多謝前輩掌下留情,未出全力,不然晚輩小命休矣!」逍遙對那老張躬身一拜。
老者見了,笑道:「哈哈,見你認輸了,此事也就就此作罷!不過,你要好好教訓你的徒弟,讓他管好自己的嘴!」說著,老者狠狠的看了一眼花生,轉眼間,老者已經回到插著旗杆的地方,右掌握住旗杆,將插在地里的旗杆拔了出來。
花生被那老者那一眼看的心裡發毛,心中弱弱的叫道:「怪哉,怪哉,哪裡來的這麼大脾氣的老頭子!」花生眼見逍遙被老者第三掌擊的退後七八步、面色狼狽,心中擔憂逍遙,趕忙跑到逍遙身旁,關切問道:「師傅,怎麼樣,沒事吧?」
逍遙面色難看,對著花生搖搖頭,似乎在強忍著痛楚,「沒事……」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老者拉著旗杆,大搖大擺轉身離去,「還未請教前輩是?」逍遙問道。「哈哈哈哈……」老者爽朗笑聲傳來,「我想你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
眼見那「可知過去,能算未來」八個字,越去越遠,那一聲聲旗杆觸到地面的「鐺、鐺」的聲音,一直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是那長者有意在傳遞這樣的聲音,直到消失。
「怪人!」花生悄聲罵道。
「經了此事,你要長記性了!切記那位老先生的那四個字:禍從口出!」逍遙教訓花生道。
「噢。」花生低下了頭,應了聲。
「記下了就好。」逍遙說道:「我們去尋處地方,吃飯吧。」
「好的。」一說道吃飯,花生來了興緻,抬頭只見逍遙恢復如初,之前的狼狽、痛楚,已然消失不見了。「師傅,你沒事了、都好了么?」花生也有些驚奇的問道。
「你這人,還希望我有事是么?」逍遙淡然一笑。
原來剛才在接住那位老者第三掌的之時,逍遙眼神流轉,心中生的一計,當即順勢向後退了七八步,裝作被老者掌力所傷,甚是狼狽之狀,果然依逍遙所料,這才讓那老者「消了氣」,度過了此事。
「噢,我知道了。」花生笑道:「剛才師傅你是故意裝作被那老頭傷到的樣子,實際上師傅你並沒有被打敗。」
逍遙搖搖頭,答道:「難道剛才這件事給你的教訓又忘了么?」
當即,花生與逍遙尋到一處,兩人只吃了些素食。花生吃飯時,卻是一臉的苦相,「這麼素,怎麼下咽!」逍遙淡然笑道:「你可以不吃的。」花生心中暗暗叫道:「我是假和尚,又不是真和尚;而且你也不是真和尚,做什麼要守這些戒律!」心中想歸想,但花生無法,只得吃這些素食,「對了,我要一盤花生來吃,這總可以吧!」逍遙聽了,點點頭。
花生當即要了一盤花生來吃,臉上多出了許多笑意來。逍遙見了,說道:「一盤花生就可以讓你心滿意足么?」
「呵呵……」花生笑道:「當年我差點被餓死之時,是遇到了一片花生地,偷挖人家的花生來吃,才保住了一條小命,那時我覺得花生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了!從那后,每當吃到花生,我花生就很開心很知足了!」
逍遙聽了,心中暗暗想道:花生這個人,說他貪得無厭、勢利油滑吧,但卻又有幾分義氣豪爽、純真可愛!我需好好幫助他,讓他走上正道才是!
逍遙淡然一笑,對花生說道:「花生,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我並教你些武功如何?」
花生聽了,欣喜過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嘴中幾粒花生都從嘴中漏了出來,掉到桌上,「師傅,你說的是真的么?」說完,花生伸手,將那幾粒漏出的花生從桌上撿起,塞進嘴裡。
逍遙見了,搖搖頭,說道:「自然是真的,可是練武功,是很辛苦的事,你能吃這個苦嗎?」
花生頭如搗蒜般一個勁的直點,「能!能!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