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李德去買小賣鋪買東西，蠢蠢吃著烤肉串，笑眯眯地瞥了眼李越美，「李德很不錯啊，人帥，又溫柔體貼，你就從了他吧。」

李越美沒有搭腔。

燒烤攤煙熏味裊裊，燈泡光底下，一切都像是籠罩了一層霧紗，跟夜色的漆黑融合在一處，除了神秘，還有一份對未知的恐慌。這個時候已經凌晨，臨近的幾桌男男女女聊得熱火朝天，也有人被李越美得美貌折服，偷偷打量著她。

李越美不經意舉目得瞬間，瞥見了一抹眼熟的身影，再仔細望過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看什麼呢？」

蠢蠢問道。

李越美低垂眼睫，對剛剛那一掠而過的畫面，細細思慮著。

見李越美並沒有要回答她的問話，蠢蠢抬起眼眸，朝著李越美剛剛視線掠過的地方，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異樣畫面。

二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就靜了下來。

前邊一直都是蠢蠢跟李越美話癆，現在蠢蠢只是沉默著，在吃著烤麵筋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德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蠢蠢的眉頭逐漸擰了起來，回頭，望一眼距離並不遠的小賣鋪。

她很難相信一個大男人，買幾瓶冰啤的執行力，能差到需要半個小時。

沒帶錢被扣留？特意請人吃燒烤，這種可能性，微乎極微。

蠢蠢站起身，「要不要跟我一塊過去找李德？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說話間，目光緊盯著那邊小賣部方向。

李越美站起身，「我跟你一塊過去看看。」

燒烤攤老闆瞧見兩個年輕姑娘沒付錢就像走人，趕緊出聲喊。李越美掏出錢包付了錢。再看時，蠢蠢已經跑到小賣鋪那邊門外，燈光傾瀉在蠢蠢的身上，只見蠢蠢低著頭，正在跟小賣鋪老闆交談著，距離太遠，直到李越美走到近處，才聽到——

「是來過，不過又突然跟著人跑了。我也納悶，那人也不知道瞧見什麼了。」小賣鋪老闆說道。

蠢蠢看向小賣鋪老闆指著的李德離開的左手邊方向，那盡頭有一片被黑暗遮蔽的巷子拐口，一棵大樹，風吹得陰惻惻的。蠢蠢很快收回了視線，落向了走過來的李越美，苦笑道：「李德不像是賴賬的人，回頭找他報銷請吃燒烤的錢吧。」

李越美沒搭腔。

些許小錢，對她而言，都不值一提。她也沒有想過跟位面世界的什麼人深交。

「他去哪了？」李越美當作沒聽到，問道。

蠢蠢指了指那邊巷子口，「說跑那邊巷子了，好像是看到什麼人。」

李越美心中驚異，剛剛她就看到年輕男人一塵，那對已經離開廠區的夫婦中的一塵。

只剛剛匆忙跑過去，速度很快，那瞬間，李越美還以為產生了錯覺。蠢蠢當時詢問她的時候，她還在思索著是否看清楚了？如果真是一塵，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地方？

當下之急，是需要找到失蹤的李德。

蠢蠢掏出手機，才發現跟李德並不熟悉，並沒有留存李德的手機號碼。

「你有他手機號碼嗎？」蠢蠢詢問道。

李越美搖頭。

她都不打算跟這個位面空間的人深交，更不會主動去留存他們的聯繫方式了。

小賣鋪老闆見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子一臉的擔憂之色，勸慰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大晚上女人弄丟了得報警，男的過一會能自己找回來的。」

小賣鋪老闆的無意之語點醒了蠢蠢。

蠢蠢心中的鬱結頓時消散，六張卡牌死了一個人，以李德這個正常人，恐怕沒有人會以為他是試煉者吧。一個男人，對付普通的角色，看他魁梧有力的身板，實力應該也是不俗的。

蠢蠢抬頭，夜色已深，天空毫無遮掩物，她看到遼遠的夜景，漫天的星辰閃爍著光華，這地方的空氣還是很不錯的，或許是因為周圍種植了兩排數量不少的樹木的緣故，讓人望著美麗的景象，心境也不由得安定下來了。

還剩下五張卡牌，意味著五個人，排除她一個，還剩下四個人。

每翻一張卡牌，她的危機感就更濃郁，時刻得謹防著下一刻是不是要輪到她了。

「回去吧。」

李越美瞧蠢蠢心不在焉，也不像是能拿出主意的，就出聲道。

在這個位面世界里，每日不變的是需要早起，到工廠上班，過著疲乏忙碌的生活。

李越美說完，也不等蠢蠢反應，已經邁開步子走了。

蠢蠢回過神，邁開腳步，追著李越美的身影。

「你就不擔心嗎？」蠢蠢有些暗恨，以她的美貌也不算差，但是在李越美襯托下，就顯得黯然無光的普通。

「他又不是傻子，能找到回去的路。」李越美一本正經，「我也不喜歡他，沒必要替他操那麼多閑心。」

蠢蠢撇了撇嘴角，覺得李越美這番話實在有些絕情，要是李德此刻在這裡，還不知道心得冷成什麼程度了。

在保安亭給檢查了員工證，二人被放行進去，回去宿舍樓的方向是一樣的，二人並肩而行。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點怕，能不能搬去跟你一塊住？」

蠢蠢提議道。

李越美以為聽到幻覺了，停下腳步，側目注視著蠢蠢，看她表情一臉認真，李越美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是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能給到蠢蠢這麼大的自信？

在李越美的認知里，把她跟蠢蠢的關係劃分為，吃過飯的陌生人。

李越美看蠢蠢實在是認真的表情，轉身邁開腳步，說道：「隨你便吧。宿舍總是六個人，我跟誰住都一樣。」

反正都是不會處熟悉的。

李越美心裡不以為意，但蠢蠢卻是把這樁事加緊了安排。就連李越美也沒有想到，蠢蠢的辦事效率驚人，次日中午，她就通過跟工友換位置，給換到了跟李越美一個宿舍，李越美隱約聽說，蠢蠢用錢買來的。

一上午就沒有見到李德。

等到一天結束以後，依舊沒有看到李德出現的身影。據眾人的印象，對李德最佩服的一點，李德從來沒有請過假，是一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

這種沒有打過一聲招呼，就突然音信全無，很明顯不是李德能幹得出來的。

蠢蠢拉著李越美，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屋內的張海逸，正在翻閱著一本經濟雜誌，同意她們進來以後，也是把目光落在最顯眼的李越美面龐。

「有什麼事嗎？」張海逸問道。

李越美來找他，這事絕無僅有，讓張海逸受寵若驚。

這段時間多出了一個礙事的李德。張海逸正愁著沒辦法接近李越美，唯恐湊得近了，被李越美嫌棄煩，一直不聯繫，又害怕李越美被人給搶走。

張海逸臉上掛著痴迷的笑容，落在一旁的蠢蠢眼中，就有幾分諷刺的感覺。

她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都無一例外，都很喜歡她。因為她擅聊，總是能把氣氛給活躍起來，所以很多人遊玩總是捨不得丟下她，無聊的時候，第一時間也都是想到她。

但這種好運氣的優勢，在李越美美貌面前，都成了雲煙。

「李德失蹤了，想請你打電話，問問他在哪裡？」李越美開口回答道。

張海逸一瞬間眼神暗了下去。

也不知道李越美這麼關心李德，是不是已經對那個臭小子動春心了？

張海逸捨不得拒絕李越美的請求，當場拿出手機，給李德拔出了電話，又開啟了免提模式，嘟嘟嘟的忙音，過來好長時間，都沒有人接起電話。

「他什麼時候失蹤的？」張海逸詢問道。

「昨天夜裡吃燒烤了，他去小賣鋪買冰啤，然後就失蹤了。」李越美沒來得及開口，蠢蠢就開口回答道。

聞言，張海逸看了一眼蠢蠢，才發現原來邊上的蠢蠢，樣貌也不比李越美差太多，放在外邊人堆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張海逸對待美人的態度，都比較友好，也不計較他跟李越美找話題，被蠢蠢摻和一腳的事情了。

張海逸問蠢蠢：「吃燒烤？你們三個人？」

蠢蠢點點頭，對張海逸露出的驚艷目光，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至少還有人懂得欣賞她，蠢蠢心裡的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

「嗯。就我們三個人。」蠢蠢道，「本來說好是李德請客，結果李德失蹤了，還得大美人出錢，李德真夠摳門的，我想找到他趕緊給大美人報銷。」

張海逸看向李越美。

「花了多少錢？就當我請客吧，五百夠不夠？」張海逸麻溜的拿出一沓錢，數出五張。

他有意在李越美面前露富，但李越美面上只有煩躁，她開始有些厭惡蠢蠢了，總是拿她來說事。

以至於蠢蠢接過張海逸的錢遞給她，被李越美當場扔在地上。

李越美怒目瞪視著蠢蠢，「你算我什麼人，用得著你替我說那麼多話么？」

蠢蠢也是第一回被人當眾下面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上的五張鈔票刺激著她的神經，她是個家境貧寒的人，深知錢來之不易的道理，蹲下身，一張又一張撿了起來，「算我的錯了。」

蠢蠢姿態放低，卑微的道歉道。

眼角餘光掠了一眼張海逸，果然見張海逸皺眉頭，對李越美的囂張跋扈的態度，看起來是有些不滿意的。

蠢蠢在心裡倒數著幾秒，果然在數到第三聲以後，張海逸開口道：「越美，你不收就不收，對人家女孩發什麼脾氣？」

李越美抱手胸前，一臉的排斥，對二人惺惺作態的模樣，彷彿一刻都忍受不了了，但是她也不肯走。

「報警吧。」

李越美忽然這麼說。

倒是把二人都唬住了。這麼小的事情，報什麼警？

「李德失蹤的事情，得報警。」見她們二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李越美又補充一句道。

二人隨即釋懷。

美人總是有一種特權，不論做什麼惡事，都能很輕易地獲得寬宥。

李越美的提議，蠢蠢是第一個贊同的。

張海逸負責打電話報警，但因為昨天她們三人吃飯的地方，附近都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目擊者，一時間李德的失蹤，成了懸案。

一直到了第五天，才獲得一點信息，是系統傳來的信息——李德死了。

午後廠區內所有人都在忙碌，李越美忽然就聽到系統音提醒，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剩下的五張卡牌之中，其中一張翻轉，露出了李德的相關訊息。

誰也沒有想到，李德會是試煉者之一，更沒有想到李德會死掉。這已經是第二個死掉的試煉者，接下來就剩下了四張卡牌，意味著還會死掉三個人。

蠢蠢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

至今為止，藏在幕後的殺人兇手，她一點線索都沒有。

而背後的殺人兇手，卻像是知道他們，李德跟另一個人都是看著不出奇的人，究竟是什麼人能把他們認出來？

無數的疑惑，不止是蠢蠢在想，就連李越美也是不斷地去思索著，腦海里浮現她來到這個位面空間，所見所聞的所有訊息，但遺憾至今為止，都沒有能讓她一眼猜出來真相。

夜裡。

李越美聽到蠢蠢那邊床鋪，傳來翻轉身子的瑣碎聲音，這讓李越美察覺到，蠢蠢也可能是其中一個試煉者。

這一夜李越美也是同樣睡不著的，睜著眼睛望著黑夜裡的空氣發獃。

到了第二天上午，果然警方人員追查到線索，後來發現李德已經死了，被綁在椅上，那綁繩是一種很奇怪的繩子，越是扯動越是縮緊，最後為了驗屍查明死因，不得不把那繩子用打火機燒斷了。

消息本來只是傳給張海逸一人，但不知道什麼人消息靈通，一下子廣而告之，再一次引起了一片恐慌，甚至還引起了一片辭職潮，這已經是一個月內的第三起命案，眾人紛紛猜測，是廠區觸犯了別人的利益，惹來了報復，但是廠長有錢，才只能拿他們這些小嘍啰出氣。

各種謠言四起，人心惶惶，為此張海逸不得不開了一場談話，跟眾人把這些命案扯到明面上，一五一十的講清楚，並保證絕對不是廠區仇家所為，再有就是可以每個人添多五百的底薪，這才將大部分人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