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焚樓
我和她下了車，抬頭看了看。她直接拉著我走到了一座樓門前，掏出一張卡片，在門旁邊一放，嘀的一聲，刷開了防盜門，坐上電梯，直達十二樓。
打開房門，一股無法形容的味兒就撲了過來，佳慧臉一紅，尷尬的說：「我也不常回來，我爸也不說找個阿姨過來給收拾收拾，你先找個地兒坐。」我和她先後進了門，滿屋子的垃圾，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就更別提坐了，內衣外套也是扔的到處都是。唯一沒有垃圾的是次卧，不過也有很厚的灰了。
沒辦法了，大掃除吧！
好不誇張的說，收拾完以後，天亮了。佳慧在四五點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她把房間的鑰匙給了我一把，樓門的卡給了我一張。
我在小區附近買好早餐，回來的時候，發現韓彬站在樓下，手裡提著個袋子。看到我的時候，他下意識退了一步，指著我說：「你小子來這兒幹什麼？」我沒有理他，直接刷卡上了樓，他想跟著進來，我轉頭看了他一眼，他停住了腳步，直到門完全關上，他就在那兒握著拳，咬著牙。
我一進門，佳慧穿著睡衣從房間走了出來，「這麼早就起來了，昨晚在哪睡的？」我搖了搖頭，「吃早飯吧！怕你一會兒沒胃口。」佳慧笑了笑，「怎麼會呢？有你陪著我，我吃什麼都有胃口，等我先去洗個臉。」說完轉身進了洗手間。
我很好奇，韓彬居然沒有上來鬧事，難道他真怕了我不成？
當我倆吃完早飯，下樓的時候，韓彬堵在大門口。
「真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虧我這麼多年這麼真心的追你，你居然一邊和我交往，一邊帶別的男人回來過夜，還給他家門鑰匙，這叫什麼？不要臉！」周圍全是晨練的大爺大娘，聽到韓彬這麼說，全圍過來對佳慧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要給了別人，就算是假的，被他有模有樣的這麼一說，也羞得找地縫鑽了。
佳慧一插腰，指著韓彬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種德行的還跑來造老娘的謠，你睜大你的狗眼往這兒看。」說著伸出左手，用右手手指指著左手上的鑽戒，「看見了嗎？我倆早就訂婚了，你個文盲，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吃了屎要刷牙嗎？造謠不犯法嗎？你再在這裡信口開河，就你那點錢，不夠賠的，知道嗎？」說完又看了一圈周圍的人，「看什麼看？都散了吧？想聽八卦，回家看電視去。」說完拉著我就走。
剛坐到車裡，我還沒說什麼，她撲到我懷裡，哇的一聲就哭了，梨花帶雨的，看著特別讓人心疼。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剛才那麼彪悍的女漢子，此刻小鳥依人的在我懷裡，哭濕了我一大片衣服，真搞不懂女人。
這時，有人敲了敲車窗，佳慧起身猛的轉頭，用手在臉上胡亂摸了一把，對敲車窗的人說：「滾。」
敲車窗的人愣了一下，我側過頭一看，居然是林月柔。
佳慧打開車窗，林月柔臉一紅，「學姐，好。」說完看著我，「張大哥，好。」佳慧看了我一眼，轉頭看向林月柔，「這不是咱們學校的大美女嗎？今天哪陣風把你給吹過來了？我記得咱倆不是一個專業吧？沒什麼好探討的。」林月柔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來找張大哥的。」找我？佳慧噴著火的眼睛看著我，好像說你是老娘的人，生人勿近。
我們三個找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廳，坐了下來點完喝的后，誰也不說話，氣氛特別的尷尬。
「說吧！找我倆什麼事？」佳慧首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氣氛，林月柔看向我，「張大哥，你這幾天見到蕭傑了嗎？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打電話不在服務區，家裡也沒留下什麼話，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我想到昨天他對我的那樣，點了點頭，「見到了，不過他最近脾氣似乎不是太好。」林月柔站起身，「真的嗎？在哪見到的？」我沒說毓秀樓，而是說了小餐廳，林月柔表情變了，「什麼小餐廳？」我被她這麼一問，「你不知道？蕭傑自己在學校開的小餐廳呀？」林月柔沒有回我的話，趕緊掏出手機，播了一個號碼，起身出去了。
我準備追出去看看，被佳慧給拽了下來，「喝咖啡，這裡的咖啡可是純手工磨得，一杯好幾十了。」一杯喝完，林月柔也沒有回來，佳慧用手指戳著我的下巴，挪到了她臉旁邊，「怎麼了？擔心了？」說完拍了拍我的大腿，「放心吧！她那種人到哪都少不了護花使者，你有空多想想咱們的未來。」我哦了一聲，沒有說話，但是我心裏面已經有了一絲不安，按林月柔的吃驚程度，那個小餐廳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聽到他的小餐廳就這麼大的反應，難道不是他開的？那他見我的時候為什麼說那是他開的？就算是他吹了個小牛，也不至於讓林月柔這種人這麼大的反應吧？他在隱瞞林月柔些什麼嗎？
我突然想到了姜曉兵，可能蕭傑也是被人假冒的也說不準。佳慧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下午有一節大課，你要回學校嗎？」我嗯了一聲，跟著佳慧下了樓。
開上車風馳電掣的駛向校區方向，停好車后，佳慧用手背拍著我的胸口，「我下午六點下課，記得接我吃飯。」
告別了佳慧在眾人的注目禮下，我回到了大門崗，范隊直接把工資給我結清了。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我問他，「今天見蕭傑了嗎？」范隊點了一根煙，「奇怪了，今天好幾個人問他。」我連忙問他，「都誰問了？」范隊深吸一口，「他對象，咱們學校的大美女，你那個小妹妹，還有他的班主任。」
蘇欣？我連忙掏出手機給蘇欣播了手機號，電話那頭嘟了兩聲，接通了，「您好！哪位？」我說了一句，「是我，張天羽。」對方甜膩膩的聲音，「天羽哥哥，你可是好久都沒來找我了，今天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我了？」
我把她約在了她打工的小餐廳，蘇欣直接坐在我旁邊，「你這幾天都在學校嗎？」我首先發問了，她點了點頭，「在啊！現在是大一，學業比較重，想偷懶都沒時間。」我哦了一聲，「那你一直在這兒打工，見蕭傑了沒有？」蘇欣敲了敲下巴，「我好久都沒去逛街了。」我眼睛一眯，「有時間你自己逛吧！」蘇欣哼了一聲，「討厭，有女朋友就不管我了。我想逛街，可我沒錢呀！」我看著她的臉，和那天在高速服務區和我對峙的臉分毫不差，難道真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對方為什麼要易容成他們的模樣？來我身邊？
蘇欣嘟著嘴巴，「一說錢就不吭聲了，肯定是把錢都給了女朋友了吧！」我看著面前的蘇欣，怎麼完全不像那個當初和我一起出來，從來不麻煩別人，和人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小姑娘了。
「你是蘇欣嗎？」我問她，她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我不是蘇欣還能是誰？」我指著她的眼睛，「那你的眼睛晚上能閃綠光嗎？」說完，我楞了一下，眼睛閃綠光，難道她和那個T國棺材里的人有什麼聯繫不成？蘇欣說了一句神經病，給我留下一個背影走了。我走到前台，「你們這裡有營業執照嗎？」前台小姑娘看都沒看我，「不知道。」
我腦子裡沸騰了，本來覺得已經有了的頭緒，發現連方向都是錯的。我走到毓秀樓，從我做夜班保安的第一天起，這裡就是所有事情的起源地，該有個了斷啦！
我拿出從便利店買的香煙和打火機，推開了已經算是掛在門框上的木頭門。點燃了一根，輕輕吸了一口，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吸這個東西？一點意思沒有。
我徑直走到二樓，這裡還有昨天打鬥的痕迹，可地上那灘血水消失不見了，一共就兩層樓的老式建築，晚上白天都沒有人，就是有人路過都是加快速度繞著走。
我把最後一根煙點燃，沒有抽，看著面前的熊熊烈火，我把煙頭彈進了大火之中，轉身走了。這期間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我，也沒有發生任何詭異的事，就任憑大火把整棟樓燒成了灰燼。
當學校發現這裡沒有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這裡的監控壞了好久了，一直沒人過來維修，反正也沒什麼人員傷亡，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蕭傑自從那天把我領到毓秀樓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
我也沒工作了，也就沒地兒吃飯了。正好阿傑給我打來了電話，商議開公司的具體事宜，我也就答應了，佳慧死活要跟我去，我也就同意了。
飯桌上，邊吃邊聊。推杯換盞越聊越開心，最後在商議正事，開一個什麼公司的時候，產生了分歧。
阿傑和阿亮的意思是再開一個網路直播和小視頻的公司，還是原來那個套路，但佳慧死活不同意我再做什麼盼頭露面的網路主播，而且她爸爸就是因為這個抓進去的，不管阿亮怎麼說，佳慧就是不同意。倒不是非要聽佳慧的不可，可她願意掏三百萬做公司的啟動資金，阿傑和阿亮兩人十萬也拿不出來，光有熱情，只能被現實打敗了。
佳慧的意思是開一家實驗室，研究各式各樣的東西，然後賣專利。阿傑直接就否了，見效慢，最主要的是他倆都是高中沒畢業，出來混社會，搞實驗室，他倆連衛生都打掃不了。最後雙方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讓我拿主意。
我想了想，「做網路平台也可以，這個比較大眾化，只要火了就能賺錢，實驗室研究專利需要大量資金，而且見效慢，但一旦成功就是一輩子都能指這個賺錢。」我敲了敲桌子，「那這樣，我們成立一家互聯網廣告傳媒公司，先把一桶金賺了，然後等佳慧畢業了，再開一家實驗室，這樣實驗室的名氣從它成立的那天起就有了。」兩邊同時說好，然後就是公司註冊了，法人和董事長不用問，佳慧當仁不讓。總經理就讓給我做了，阿傑和阿亮一個營銷部總監，另一個公關部總監。
「那我們在哪辦公？」阿傑問了個很重要的問題，阿亮的意思是租個寫字樓，周圍都是各式各樣的公司，方便拉客戶，找資源。老闆娘直接拍板否了，「創業初期，一切能省就省，我家有套別墅，你倆應該知道，挺大的，就那兒就可以，周圍全是大富豪，大老闆，更容易拉客戶，就這麼訂了。我下午去探監，天羽，你陪我去。」說完還扶了扶她的黑框眼鏡，一點不給人反駁的機會，就是不知道阿亮和阿傑還記不記得當初別墅里發生過的事。
剛上了車，阿傑把電話打過來了，「張哥，公司名字還沒定了。」我看向正在開車的佳慧，徵詢她的意見，「公司叫什麼？」佳慧敲著方向盤，「你先舉個例子，我參考參考。」我直接對阿傑說：「舉個例子。」阿傑嗯了好幾聲，「這個好，那就這麼定了。」說完掛斷了電話，佳慧看了我一眼，「怎麼把電話掛了？」我也一頭霧水，「他就說了個好。」
在獄政科辦完申請，坐在會見室里，我站在門外不遠處，佳慧坐在玻璃窗前。過了十五分左右，經理穿著一聲囚服在獄警的帶領下來到了會見室，坐在佳慧對面，兩人拿起電話，有說有笑的。
過了一會兒，佳慧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剛進去沒走兩步，被門裡的一個獄警攔住了，「只有親屬才可以會見。」佳慧起身，「他是我們家的女婿，不是外人。」獄警轉了過去，沒有說什麼，我走到經理面前，拿起電話，經理合十雙手，眼睛紅潤，「謝謝了，謝謝你了，我的姑娘，我一輩子就為她一人，交給你了。」我嗯了一聲，點了一下頭，「她母親還在嗎？」經理看了一眼葛佳慧，對我說：「你答應我，要一輩子對她好，要守護她一輩子，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和傷害。」說完，沖著佳慧揮了揮手，轉身對獄警說：「報告**，會見完了。」
佳慧挽著我的胳膊，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爸爸，「走吧！咱們去慶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