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激怒

她看到雷昌濠頓時變了臉色，只見他趲步地走向雷雨晴身旁，用一種她從未聽到過的溫和語氣說道：「雨晴，大哥陪你回房去，你剛從醫院回來，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大哥，他來看我了。」雷雨晴的脖子上纏著管墨馨的那條圍巾，笑容滿面地說道。「炫明，他說今天晚上要約我去吃飯看電影呢。」

雷昌濠沒有發火，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凄慘的痛楚，攬著雨晴的肩膀說道：「那好，現在大哥陪你回房，去選你今天晚上約會時穿的衣服好不好？」

「好。」雷雨晴清澈無比的眼睛里盛滿了笑意，她回頭望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管墨馨，「大哥，那是誰啊？」

夜幕已經降臨了，濃重的夜色已經完全把大地給包圍了。管墨馨睡得正酣，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躡手躡腳地進入了她的房間，悄悄地脫了鞋爬上床，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管墨馨翻了個身，手臂壓在了一個柔軟的部位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月光輕輕盈盈地照在那個人的臉上，睡意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因為那個人正是雷雨晴。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上，手也碰到了檯燈的開關。

「你……你為什麼會進我的房間？」她哆嗦地說道，雷昌濠不知所蹤。

「嫂子，你為什麼跟照片上長得不太一樣呢？」雷雨晴探長了手想去撫她的臉。她嚇得往旁邊一躲，戰戰兢兢地說道：「雨晴，現在太晚了，你去睡覺了好不好？」

「嫂子，你不喜歡我嗎？」雷雨晴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她穿了一條白色的睡裙，胸前垂著兩綹烏溜溜的長發，皮膚又顯得格外的白，再加上她那抹得紅艷艷的嘴唇，看上去有幾分磣人。

「當然不是，只是現在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不好？」她想起雷昌濠的話，儘可能地不去刺激雷雨晴。

「嫂子，炫明他來看我了。」雷雨晴的瞳眸亮了起來，閃耀著一種奇怪的光，她的表情變得嬌羞而又靦腆了。「他說他好想我，可是打了好多電話給我，我都沒有接到。」

她抬起眼望了望窗外濃重的黑暮，頗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惶恐。雷雨晴畢竟是個精神病患，如果自己哪裡說的不對的話，會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經。可是眼下雷昌濠又不在身邊，想找人求助也沒有。

「他……他不會生氣的，他一定會理解你的。」她想了一下會兒，語氣中透著微妙的緊張。

不料雷雨晴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樣，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兩隻眼珠子睜得大大的：「他說他再也不要理我了，因為我老不接他的電話。嫂嫂，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想去找他，可是大哥不讓我去……」

看到雷雨晴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著，管墨馨不知如何是好。

「嫂子，我決定現在去找他，你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大哥我要走了。」雷雨晴那對澄清如水，光亮如星的眸子一霎不霎地望著她，那個表情是楚楚可憐的。

沒等她反應過來，雷雨晴已經掀開被子跳下床去。

「雨晴，你不要走！」她反應過來了之後才意識到，如果就這樣讓雨晴離開的話，到時候是無論如何也負不了這個責任的。

「嫂子，我跟炫明拍拖的時候，我的家人是極力反對我們。你應該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哦。」她將頭髮撥到腦後，白皙修長的脖頸清晰可見，她笑的時候露出唇邊一隻小小的梨渦。

「雨晴，你聽我說。「情急之下她也跳下床，赤腳站在地板上，捉住了雷雨晴的手腕，「你不要再去找炫明了，他不會不理你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房好好去睡一覺。」

「我不要睡覺，我不要睡……」雷雨晴的力氣很大，甩脫了她的手，雙手捂住耳朵，嘴裡亂七八糟地喊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連攔都攔不住，雷雨晴已經撥開她走出去了。她慌慌張張地追上了雨晴，拽住雨晴的袖子，倉促地說道：「雨晴，你不能出去！你找不到他的！」

雷雨晴頓時停下了步伐，警覺地抬起了眼睛：「你說什麼？我怎麼會找不到他？他說過他會愛我一生一世的！」

「因為……他已經死了啊。」這句話不受控制地從她的口中衝口而出，可是一旦說出了口，她立即就後悔了。

雷雨晴的眼睛閃爍地瞪著她，嘴角的肌肉收縮著，那雙純凈的眼眸里射出森冷，清幽的光芒來：「你說什麼！你說什麼！」雷雨晴此刻的模樣就像一個發了癇的病人，她怨恨地瞅著管墨馨，伸出兩隻手卡在了她的脖子上，死死地掐著。管墨馨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雷雨晴的手就像鐵鉗子一般。

她看到雷雨晴那露出嘴唇外白森森的牙齒，那不斷抽搐的臉頰肌肉，還有她扼在自己脖子上斷加強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