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報考妖怪學院！（新書開拔求推薦票！）

「我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上過大學。」回到現實世界的寧驍龍，看著夜市上三五結對、追逐打鬧的青年學子們，回想自己之前在妖怪世界多年廝殺權謀的遭遇，不無感慨道。

即便早已看淡風雲，可一想到自己和韓寒一樣，是「高中肄業、初中學歷」，還是有點意難平。

搖了搖頭，對妹夫陸逐虎輕笑道：「你是國內、日本的大學都考過的，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哪方面？」陸逐虎撓撓頭，一時不知從哪裡講：「嗯……日本試題里考的中國文言文，更難？」

「……」寧驍龍：「你說的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陸逐虎挺委屈，他是這麼覺得的啊！

「不過我到了那個世界呢，還算是彌補了些許缺憾的。」坐在大排檔紅色塑料凳上的寧驍龍重新又起了勁，王者雄風一覽無遺，彷彿回到了那些崢嶸歲月：「十六歲的時候，我報考了寰宇最高學府——妖怪學院！」

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那一年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風流倜儻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全校師生，上至學院祭酒、訓導主任，下至同年的男同學、女妖精，無不為我英俊的相貌、過人的才華、瀟洒的氣度、聰明的大腦、變態的戰鬥力而心折……」

陸逐虎聞言，對大龍哥的仰慕又增加了一層！

只覺得自己今天在這樣普通的大排檔為大龍哥接風洗塵，根本配不上這位異世界頂尖強者的身份與氣質哇！

……

長慶十六年，赤縣神州、大殷皇朝。

這是文武至德聖神皇帝御極天下的第三十六年。

四海承平，盛世繁花。

國朝的最高學府妖怪學院，正在舉行新一年的入學招生考試。

和後世幼兒園入學要測智力一樣，「心智測試」便是妖怪學院招生第一道門檻。

通不過這道測試，是無法參加正式考試項目的。

什麼「小明路上看到一百文錢，撿也不撿」——因為小明是條狗；

什麼「麒麟跑到北極變成什麼」——冰淇淋。

考生們苦不堪言，一個頭兩個大。

可對寧驍龍來說，這些實在是小菜一碟。

全是我三歲時玩剩下來的。

話雖如此，真到了考場上，難免還是有些拘謹的。

十六歲的寧驍龍就在三位導師面前，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給他的詩題。

「這位考生，請不必緊張，題目不會很難，我們只是做一個很簡單的測試而已。」手持紙筆的女狐狸精老師溫言安慰他道，她身後那根漂亮的火紅色大尾巴搖晃個不停，看得寧驍龍眼睛都有發花。

在她的左右，一位導師是烏龜，一位老師是雕。

飛禽、走獸、水裡游，一個不缺！

導師陣容的均衡性，學院向來考慮十分周到，一個不缺。

因為在報名表的類別一欄中寧驍龍給自己填寫的是「走獸」，於是便由狐狸精老師當他的主考官。

「題目是這樣的，」女狐狸精老師隨即抽取一題道：「小明是一位『象精』，『大象』——你知道吧？」

「嗯。」寧驍龍點點頭：「鼻子很長，是吧？」大象精，即便在這個遍地妖怪的世界，也還是不大常見的，大多生活在皇朝的南國雨林疆域。

對於寧驍龍來說，自然不是難事，甚至老師這一問還讓他汗顏了一下。

聽到寧驍龍竟然知道大象，三位導師不約而同露出讚許的表情，這位考生見識還蠻廣的！

狐狸精老師笑了笑，繼續念到：「小明呢，和皇朝的很多愛狗人士一樣，也養了一隻可愛的國朝黃犬作為寵物……」

寧驍龍有些無語，「土狗」你就說「土狗」，「阿黃」你就說是「阿黃」，還「國朝黃犬」……

大象成精，喜歡養狗。

真是違和感滿滿啊！

如果不是嚴肅的入學考試，寧驍龍已經要憋不住笑了。

「有一次，小明帶著自己的愛犬出遊，五月渡瀘，深入不毛！那是一片荒蕪，寸草不生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女老師有感情地感慨著：「一人一狗都已經餓得不行了！而要返回有人煙的地方，沒有三天時間是完全不行的！」

「小明還好說，但是阿黃——實在是撐不住了！再不進食，不出一日，便要倒地身亡！」

在女老師的娓娓闡述下，寧驍龍竟然有點入戲，心想雖然是胡編的，但還真有些合理！

小明是一隻大象，身軀大，脂肪儲備夠足，沒事！

阿黃……唔，我看懸……

哎？話說回來，這隻「國朝黃犬」果然是叫「阿黃」，我猜得一點不錯，哈哈！

寧驍龍愈發放鬆了。

「結果怎樣，你猜猜？」女老師饒有興緻地看著寧驍龍問。

寧驍龍有些意外：

這就是測試嗎？

就這？

入學考試就這點難度嗎？

如果我說一「人」一狗當場餓斃，你們會不會打我？

這故事教育我們，沒事不要到荒郊野外瞎轉悠，要保護好自己，旅遊也要帶好補給，最好再提前看看「荒野生存小妙招」、「隨貝爺去旅行」，做做功課啥的。

寧驍龍當然沒有這麼傻，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猜小明和阿黃最後都安然無恙，絕地求生——對不對？」

「一點沒錯！」女老師露出「孺子可教」的笑意：「那麼現在真正的問題來了：他倆是怎麼活下來的？重點是，小明是怎樣讓阿黃活下來的？」

噢！原來問題在這裡啊！

怎麼活下來的？無非是這二位找到了吃的唄。

大自然無所不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怕是有草和樹皮吃也不會餓死，真正餓極了的人，連「觀音土」也願意吃的，真正意義的吃土。

寧驍龍試探道：「吃草？」

大象是草食性動物嘛，哪怕修鍊成精了，憶苦思甜，不吃人，吃吃草，嚼嚼樹葉也是沒問題的。

阿黃是狗，但狗也不是絕對不吃草的，甚至在不那麼餓的情況下也吃，補充一點微量元素。

「這位考生，請注意審題呢！」女老師提示道：「剛剛已經說過了，那裡一片荒蕪，『寸草不生』的。」

擦！在這等著我呢！

可我實在想不明白，什麼鬼地方，方圓上百里連根草都沒有，那你帶狗去那種地方幹嘛？小明是帶阿黃去了沙漠嗎？

題目就有問題！

「學生私以為，」寧驍龍訕訕笑道：「國朝奄有四海，物產富饒，這幾年又風調雨順，神皇帝陛下德被蒼生，沙漠變綠洲，滄海變桑田——」他先給扣上一個「政治正確」的前提，弱弱道：「不會真有地方連根草都沒有吧？」

狐狸精老師一時啞口無言。

寧驍龍對於自己的話術能力十分得意，客客氣氣、文質彬彬，卻還懟得你無言以對，哈哈！

可惜他的「話術」用錯了場合。

這是國朝最高學府入學考試！

在女老師身旁的雕導師雙瞳一縮，寒芒畢露，面龐的羽毛也微微張開，顯然對於寧驍龍這種戲謔的口氣有些不滿！

寧驍龍敏銳察覺之後，趕忙打圓場道：「哈哈，學生開玩笑的，老師們不要介意。」

不長草就不長草吧，題目你們出的，你們有理。

出題者既然選「大象」和「狗」這兩種生物，而不是別的，自然有其意圖。

重點是如何讓阿黃存活——

阿黃吃哪些東西？

呃，說實話，雖然阿黃對食物不算很講究，吃啥都行，但我第一時間還是想到……

狗改不了吃翔……

我要說一人一狗撿便便吃吧，那你們又說野外草都沒有，更沒有便便。

而且，真有便便隨便吃的話，阿黃是樂呵了，可小明在這個題目中就完全沒有作用了啊！

除非——

寧驍龍忽然眉頭一皺，有些不好的想法。

「這位考生，請問你有思路了嗎？」女老師依然溫和，但雕導師已經有點不耐煩，爪子敲了敲桌面。

「呃，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寧驍龍斟酌著，雖然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可能，可還是擔心自己的答案會噁心到導師們：「那就是……那就是……」

自產自銷，原湯化原食，小明用自己的便便，保阿黃一條狗命？

「哈哈哈哈！」當寧驍龍忐忑地說出自己的答案后，狐狸精老師忍不住笑了出來：「很有意思——但不對哦！」

寧驍龍錯愕：這也不對？

「嗯，經過荒野的幾天，小明的存貨也不多了。」女導師強行解釋道：「而且你要知道，小明畢竟是草食的，所以……」

阿黃不一定樂意吃。

雖然說狗改不了吃翔，但是也不是「有屎就是娘的」，這不方便展開細說，科學來講就是狗狗這種壞習慣是因為身體缺少某些微量元素，而草食性動物吃啥拉啥，「便便里營養並不夠均衡」。

以前還有句諺語「狗吃豬屎——不分好壞」，意思是豬的伙食不行，便便沒啥營養，吃了也白吃。

豬便便況且如此，何況是大象的便便呢？

寧驍龍：「操……」

老子真要被你們打敗了！

寧驍龍對於後面的主要科目考試都做足了準備，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智商測驗」上就被「初見殺」！

可是我連這麼噁心的方向都想到了，還是不對！那你們還要我怎樣？

寧驍龍一聲嘆息：罷罷罷！我是凡人，有可能跟這些妖怪的腦迴路的確不一樣！

不考妖怪學院，也不是沒有別的學校上！

或者回家復讀一年，來年再考吧！

看他一臉沮喪，也許是對寧驍龍的映像不錯，狐狸精老師再次安撫道：「這樣，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再回答不上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然後再次提示道：「你要準確把握出題老師的意圖！發掘隱藏信息！」

寧驍龍對她的好意表示感謝，心想佛經故事裡有「割肉飼鷹」的故事，說的佛祖看到飢餓的老鷹實在可憐，便割下自己的肉來喂它，充分表現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精神。

難道小明竟然也有這麼高的覺悟？

「嗯，我想呢，在這種情況下，出於對阿黃的喜愛，」寧驍龍琢磨著出題的老師可能是個愛狗人士：「小明便用自己的肉體救了阿黃一命……」

「荒唐！」雕導師沒來由地暴喝一聲，爪子險些把面前的桌面拍斷，雙翅作「大鵬展示」狀，屋內捲起一片妖風，驚得寧驍龍不輕，不自覺後退兩步！

只見雕導師盯著自己，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天地萬物，以『聖人』為尊！天地有五蟲，『贏鱗毛羽昆』，各有等級！想那阿黃，不過一隻卑賤的土狗而已！何德何能，竟然能飲食聖人的精血！那還不化為妖獸，啟發心智！真如你說的這般，豈不是綱常失序，天下動亂！率獸食人，而亡天下嗎？！」

雕導師的聲音振聾發聵，簡直把寧驍龍給吼傻了！

亡天下都出來了！

我政治正確，你比我還要政治正確一萬倍啊！

不過喂狗吃塊妖精肉么，怎麼就天下大亂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因為這個世界，是一個非常奇葩的世界，任何穿越者都沒有來過的世界，一個被各種各樣妖怪統領的世界！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妖怪！

神皇帝，也是妖怪！

「神皇帝」，是相對「人皇帝」而言的，並稱「二聖」，日月凌天。

實際上，誰都知道，「人皇帝」不過是聾子的耳朵，配頭而已。

凡人，雖然有燦爛的文化，淵博的學識，可身體羸弱，只不過是比阿黃稍微高一點的級別而已，與螻蟻的區別並不太大。

若非如此，最高學府也不會直言不諱地叫「妖怪學院」。

只是接觸了凡人的世界后，妖怪自己也知道「妖怪」這兩字都不是什麼好字，便取巧地去掉了偏旁，稱「妖怪」為「妖聖」，大妖怪就是「大聖」，小妖怪就是「小聖」，豈不美哉？

可是後來，連「妖」這個字看起來也有些刺眼了，乾脆連「妖」也去掉了，統稱「聖人」，人人是聖人，個個是聖人！多如牛毛多如狗！

寧驍龍的話無疑觸及到了雕導師的逆鱗，就好像質疑了阿三哥的「種姓」一樣，令他大發雷霆。

寧驍龍向來隨意慣了，哪見過這種陣仗？

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生怕對方施展一記「餓鷹撲食」，送自己上西天！

「呃——雕導師，不要這麼上綱上線嘛。」狐狸精導師安撫他的情緒道：「昔日神皇帝陛下有玉音曰：愛己及人，大愛無類。又說：學院議之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譬如大川，洋洋傾瀉——沒什麼不可以討論的。考生也只是將自己的一種想法表達出來，你不要多慮。」

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想到白大腿，最後想到私生子……

一聽神皇帝都有「言語無罪」的說法，雕導師也不好再有什麼反駁，只是冷哼一聲，扭過雕頭去。剛剛刺張的羽毛卻是收起來了。

說實話，聽女老師這麼講，寧驍龍簡直愛死她了！虧了你解圍呀！

而且，她能信手拈來神皇帝的口諭來做論據，可謂「政治正確」中的「政治正確」，比雕導師又不知高了幾層。

只是，雖然解除了危機，可這面試看來也是沒戲了，那個沙雕是不可能給自己過關的，真是憋屈！

回去準備復讀吧……

寧驍龍有些惆悵地站起身，準備出去，換別的考生迎接測試。

智商測驗竟然通不過，被熟人知道了，可真沒臉見人了……

想了想，又對狐狸精導師道：「呃，老師您能告訴我，這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