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柳嫣兒
柳夭夭與明姨娘的馬車一到寧國公府,便有小廝匆匆上前。
明姨娘笑稱:「下人這般殷勤,妾身這是沾了郡主的光。」
柳夭夭掀開帘子,跳下馬車,伸出手臂,淡淡的說道:「姨娘這話頗有諷刺意味。」
明姨娘看著那隻手臂,難得露出錯愕的表情。
柳夭夭見她突然愣住了,又將手臂抬高了些,有些納悶的問:「姨娘不下車嗎?」
明姨娘綻放出耀眼的笑容,將手搭在柳夭夭的手臂上,順利下了馬車。
「堂堂一個郡主,行事怎能如此毛躁?若跳下馬車受了傷,可如何是好?」明姨娘譴責的話中帶了幾分真心。
明姨娘壓制著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將笑不笑的怪異模樣。
柳夭夭淡淡回道:「姨娘教訓的是。」
心裡想的卻是我沒錯,我下次還敢。
這時候,小廝道:「明姨娘,國公爺在等你。」
明姨娘恢復了優雅端莊,「郡主,妾身先走一步。」
「姨娘慢走。」
告別明姨娘之後,柳夭夭拒絕了殷勤的小廝,一人慢悠悠走向聽濤苑。
當她走到花園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驚呼。
聲音有點熟悉?
柳夭夭蹙眉上前,果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柳嫣兒……」
她為何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寧國公府的花園?
「姐姐。」
柳嫣兒竟是親親熱熱欲上前挽住柳夭夭的手。
柳夭夭哪能讓她如願,腳下往旁邊一偏,剛好躲過柳嫣兒的手。
兩人你來我往,一個想抓人,一個要躲人。
不一會兒,柳嫣兒就有些體力不支,氣喘吁吁。
柳夭夭倒是神清氣爽,「側妃身體嬌弱,多加保重。」
柳嫣兒的臉僵了僵,她最是聽不得側妃兩字,每次都會讓她想起自己的聲名狼藉。
偏偏柳夭夭不識好歹,一開口就給了她會心一擊。
柳嫣兒柔柔弱弱的說道:「母親自小管教極嚴,嫣兒不似姐姐那般自由,可隨意跑動,身子無用些也無法。」
柳夭夭在心中冷笑,又來裝嬌弱小白花話里話外綿里藏針那一套。
可惜她完全不吃這一套。
柳夭夭道:「此處無人,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柳嫣兒湊近了些,眼中迸發出無數的恨意,「我要你……」
柳夭夭下意識回道:「咱兩不合適。」
柳嫣兒???
這是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這女人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這麼一打岔,柳嫣兒的氣勢便弱了些,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
柳夭夭道:「風景雖美,也容易受寒,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柳嫣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要你在寧國公府無法立足。」
柳夭夭扯了扯嘴角,表示已經知道了,輕聲道:「哦。」隨即就要離開花園,無意再與柳嫣兒多加糾纏。
柳嫣兒的貼身丫鬟紅玉張開手臂,攔住了柳夭夭。
柳夭夭不悅的看著攔路虎,冷然道:「讓開。」
紅玉顫抖了一下,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顫著聲音,「死也不讓。」
柳夭夭也不慣著她,銀針刺入穴位,紅玉只覺身子麻痹,卻也涕淚橫流,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大小姐瘋了!」
柳夭夭反手一個手刀,紅玉的身子癱軟在地上。
柳嫣兒看準時機,抽出一把小刀刺向柳夭夭。
柳夭夭背對著柳嫣兒,察覺到異樣,堪堪避過。
「你在發什麼瘋?」
柳嫣兒痴痴笑出聲,「姐姐,我厭惡你,我恨你,你知道嗎?」
柳嫣兒用小刀快速在手臂上劃了一下,便把刀一扔,尖叫道:「啊……晉哥哥救我……」
一時間,腳步繁亂,三皇子蕭晉帶人闖進了花園,將柳夭夭幾人包圍。
柳嫣兒靠在蕭晉的懷中,氣若遊絲,淚眼閃閃。
蕭晉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鮮血染紅了柳嫣兒手臂的衣裳,她哭紅了雙眼,指控道:「嫣兒與丫鬟在花園賞花,姐姐突然出現,是嫣兒不好,多說了幾句,竟惹得姐姐大怒,紅玉護主心切,便被打暈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紅玉,然周遭皆是男兒,竟無人將她扶起。
柳嫣兒抽泣一聲,又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隨後,姐姐拿了刀來殺我,若不是您及時趕到,只怕見不到嫣兒的最後一面了。」
說完之後,柳嫣兒兩眼一翻白,竟是暈倒在蕭晉的懷中。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囂張跋扈的柳二小姐也精心謀划,以進為退了。
邵讓在一旁煽風點火,「嫂嫂,大哥病重,無力管束妻子,你不看寧國公府的臉面,也得看在三皇子的臉面上,不該當眾對皇子妃行兇。」
蕭晉壓著怒氣,不悅的問道:「柳夭夭,你還有什麼話說?」
柳夭夭嘲諷道:「呦,原來還有本郡主開口的份。」
她一句話還沒說,就被定了罪,如此迫不及待,真是可笑。
「眾口鑠金,你們可有人目擊本郡主出手傷人?如何證明,兇器是本郡主的?」
邵讓下意識回道:「證人就是丫鬟紅玉,至於兇器……誰不知道嫂嫂貼身帶著一把小刀。」
「本朝有律法,親近之人不可作證,紅玉是柳側妃的貼身丫鬟,自小一起長大,自然向著柳側妃,至於這刀……」
柳夭夭撿起了沾著血的刀,大小與形狀皆與她的貼身小刀類似,想來是籌劃多時,專門打造嫁禍。
柳夭夭勾起唇角,肆意張狂,「形似而神不似,本郡主看不上這種材質的刀。」
「好利的一張嘴。」蕭晉冷冷道:「縱是強詞奪理,同樣也無法證明清白。」
鄭氏急急趕來,便是看到這麼一團亂的景象,她急出滿頭大汗,「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柳側妃怎麼受傷了?來人啊,快去請太醫。」
蕭晉將柳嫣兒交給鄭氏,「本皇子還未向國公夫人道喜呢。」
鄭氏一臉茫然,「這……何喜之有?」
蕭晉道:「祝賀國公夫人得了一個好兒媳。」
聽了這話,鄭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寒風吹來,直吹得鄭氏心頭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