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杖責二十
邵讓想借著這個契機給柳夭夭一個教訓,看她以後敢不敢再看輕他?
原本只會仗勢欺人的腦子,竟是突然開了竅,恭敬的說道:「嫂嫂乃是皇上親封的雲安郡主,母親得了這樣一個尊貴的兒媳,自是有福。」
蕭晉笑裡藏刀道:「二公子所言極是,世上豈有比皇家血脈更為尊貴之人?」
柳夭夭半垂著眼眸,掩住了眼中的精光,三皇子這是話中有話。
果不其然,蕭晉沉下臉來,話鋒一轉,「柳側妃肚中說不準已有了孩子……國公夫人,意圖傷害皇嗣,國公府承受得起這個罪名嗎?」
鄭氏嚇得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三皇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蕭晉卻是冷著臉,不肯再不多說一句話。
柳夭夭心知蕭晉徹底撕破臉面,也不知道她是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讓一個皇子這般記恨。
柳夭夭嘲諷道:「按理來說,三皇子與側妃成親短短几日,就是有了身孕,也不會這麼快顯懷,除非……呵呵……」
柳夭夭給了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眾人的神情逐漸微妙。
蕭晉大怒,「難怪嫣兒自小被你欺負,原來你真是如此不要臉之人。」
柳夭夭強烈懷疑蕭晉的腦子有問題,「世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皇子果真同柳側妃一般,最擅長顛倒黑白。」
京城何人不知道將軍府兩位小姐的待遇如何?真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一把好手。
鄭氏生怕將三皇子氣出個好歹來,連忙說道:「往事成風,再多爭論有什麼意義?」
「真精彩。」
沙啞又低沉的聲音傳來,眾人心頭一驚,都往生源處看去。
只見蕭邵披著一件金絲滾邊的黑色披風,由寅日扶著,宛如一個無情看客,冷漠的看著這出鬧劇。
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會不會護著柳夭夭?
柳夭夭卻是輕皺了眉頭,走到蕭邵身前,為他整理了下披風的狐狸領子,又將帶子系好。
兩人離得那樣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蕭邵神情莫名,眼中只有她一人。
花園中的幾人看到兩人之間和諧融洽的氛圍,臉色各異,然心中皆是詫異,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蕭邵啊。
柳夭夭做完這一切之後,自然的說道:「天冷,王爺該保重身體才是。」
她眼中的擔心那麼純粹,似乎半點都沒有摻假。
蕭邵卻是將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問道:「三皇子可是一定要追究?」
蕭邵的聲音聽不出息怒,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冷漠。
邵讓可不管那麼多,嚷嚷道:「大哥,你再不管管你的女人,我就要幫你管了。」
鄭氏小心翼翼扯了扯兒子的衣袖,乾笑道:「邵兒,你弟弟還小,你別與他計較。」
柳夭夭眼中寒芒一閃,鄭氏的言語讓她想起了現代的熊家長,熊孩子做錯了事情,不知教導,反而無腦相護。
然而,生而不養,遲早就被社會毒打。
蕭邵低頭輕咳了兩聲,接過柳夭夭遞來的素白手帕,手帕上很快染上了鮮血。
蕭晉眸光一閃,蕭邵果真病入膏肓,無力回天。
蕭晉在蕭邵的面前,第一次將後背完全挺直。
蕭邵並不將心懷鬼胎的幾人放在眼中,只盯著柳夭夭,薄唇微動,話語入骨寒冰一般,「擅自離府,還招惹了不三不四之人,遭人暗算,無能。」
鄭氏默默將目光落在柳側妃與三皇子身上,不三不四之人……這……
蕭邵接著說道:「王妃杖責二十棍,去請尚教宮的嬤嬤前來監刑。」
話音剛落,柳夭夭死死盯著蕭邵,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你……你也認為我傷了柳嫣兒?」
尚教宮乃是當今太后一手創辦,監督後宮妃子與官家女子的言行,進行懲治的地方。
而尚教宮的嬤嬤折磨人的手段一絕,京中女子無不聞風喪膽。
柳夭夭的平靜面具被打破,心中湧出了憤怒、不甘,還有一絲難言的傷懷……
蕭晉連忙對手下道:「沒聽到逍遙王的話嗎?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拿著本皇子的令牌進宮去請人?」
蕭邵卻對蕭晉說道:「三皇子,你還有事嗎?」
蕭晉的笑容僵在臉上,「逍遙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邵半點面子也不給,「那個女人怎麼受的傷,我們心知肚明,你不將人帶走,是等著秘閣的人來驗傷?」
秘閣?
身為皇子,蕭晉對秘閣高手的能力再清楚不過,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柳嫣兒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秘閣上可打昏君,下可殺逆臣,乃是蕭邵最大的依仗。
與秘閣為敵,無異於自尋死路。
蕭晉想通了其中的厲害,便笑著說道:「你我兄弟情深,逍遙王的面子肯定要給,來人啊,送柳側妃回宮。」
蕭晉深深看了柳夭夭一眼,「郡主,我們來日方長。」
柳夭夭不可置否,「有勞三皇子挂念。」
蕭晉抱著柳嫣兒,高聲道:「回宮。」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退場。
事情先是膠著,蕭邵一現身,真真是跌宕起伏,最後峰迴路轉。
鄭氏幾乎傻眼了,乾巴巴的問道:「啊那……尚教宮的嬤嬤就不用請了吧?」
「本王說過的話,只管去辦就是。」
柳夭夭看著蕭邵,重複了一遍,「王爺是為柳側妃討公道嗎?」
柳夭夭十指緊緊糾纏在一起,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重要。
邵讓破壞兩人的感情,故意道:「自然如此,大哥向來嫉惡如仇,你還在期盼什麼?」
柳夭夭充耳不聞,只看著蕭邵,執意要一個答案。
蕭邵垂眸,正好看到手中素白的手帕,眼神有一瞬的柔和,「不是,那個女人自討苦吃。」
柳夭夭心中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那是為何?」
「這等廢物也能絆住你的腳步,是不是該罰?」蕭邵冷厲道:「記住這個教訓,本王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蕭邵的眸光掃過鄭氏母子,意有所指,「寧國公府沒有心軟的人,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