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信任

阿素看著面前陌生的男人，他不在是之前的那個能夠在晚上護送她回慕府的侍衛了，就好像她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偷偷的跟在他後面的小女人。

她現在之所以敢走到他的面前，跟慕小小學了一部分外，還有更多的是她以為他是不同的。

她以為他對她是不同的。

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她不過是偷偷的塞給了他些果乾，而他也不過是隨手一接罷了，是她自作多情，她以為在他看來，那些東西是不一樣的。

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依舊是什麼都沒有說。

「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阿素抬頭看了沐風一眼，雖然他近在眼前，可是在她心裡卻是遠在天邊。

既然他已經這麼陌生了，即便她問的再多，他也不會說的。

哀莫大於心死，所以她死心了，不在希望從他嘴裡能夠聽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在東陵宇的身邊，或許很多事情，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雖然有些心有遺憾，可是卻還是不得不離開，小姐還在家等著她，現在是特殊時期，她又怎麼能夠拋下她不管。

腳步沒有一絲猶豫的往門外走去，即便是有多麼不舍，她也沒有回頭，她知道這一別，恐怕真的是分開。

就算同在宮裡當差，在她心裡，他也不如以前的那個人了。

現在最困難的時候，她以為能夠有他一根救命稻草，即便他不給自己說什麼，他也可以給自己一點安慰，可是卻沒想到，給過來的就只有陌生，漫無止境的陌生。

殊不知，就在阿素轉身的那一刻，沐風轉過身看向門口了許久，她或許再也不會來這個房間了吧！

其實原本他是沒法再住在這裡的，可是卻因為他還抱著希望，或許有一天，她會來這裡找自己，所以才留下了這裡的房子。

這一面以後，他便也沒了念想。

收了收東西，他也是該離開了。、

夜色下，阿素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去。

一聲微動，嚇得她警惕的問了一聲：「誰？」

可是隨即而來的是死一般的沉寂，阿素心裡一緊，想到正在房間睡著的小姐，腳步不由得往聲音那邊走去。。

「喵。」

就在阿素快要接近的時候，一聲貓叫打破了這裡的沉寂。

同時也讓她安了些心，不過腳步還是未停，只不過是轉了方向，三步並作兩步往房間走去。

而在暗處，原本就是急匆匆的身影，此時卻停了下來。

剛才若不是那隻貓，恐怕他就會被阿素看到，這樣或許慕小小就會知道自己曾經來過。

東陵宇有些無力的靠在牆上，以他的能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過。

今日看著慕小小失魂落魄的離開，他的心也彷彿是失了魂一般，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這才潛退了左右，自己趁著夜色過來，正巧趕上了阿素出去。

也是趕得巧，正好慕小小已經睡著了，他便不知不覺的在床邊站了許久，直到聽到院子里的腳步聲，才急匆匆的離開，不小心絆倒了旁邊的花盆，這才讓阿素有所察覺。

他一向謹慎，卻未想到今日會犯這樣的錯誤。

想到床上躺著的人兒，那蒼白的臉色，心裡忍不住一陣心疼。

她一向都是最懂事的，所以即便今日她這般的傷她，她還是故作鎮定的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他也能夠想象的到，她的心怕是在泣血。

不然此時也不會這麼蒼白的睡著。

等等，再等等，等他拿到解藥了，她便無事了。

看著阿素急匆匆的進了屋子，東陵宇這才放心的離開。

還好，還有人是真心照顧她的。

阿素輕手推了推門，看著床上的人兒還在睡著，便放心的關了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就在阿素關上門的那一刻，床上的眸子睜開，裡面一陣清明。

早在東陵宇來的時候，她就未曾睡著，只是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既然不要自己了，那又為何來看自己，眼角一陣冰涼，可是她卻好似不知道一般，就那麼眼神空洞的看著床頂。

第二日一早，慕小小便早早的開了門。

剛剛起床的阿素嚇了一大跳，急急道：「小姐怎麼不多睡會？「

「我今日要去趟青鸞山。「

慕小小倒是沒有絲毫隱瞞，隨即便道。

阿素一聽，趕緊到：「好，奴婢馬上幫您洗漱。「

用了最快的速度，還不到半個時辰，一切便被收拾妥當。

「婷兒，你慢點。」

被慕青婷拉的氣喘吁吁的二夫人，邊跟著她的腳步，邊往靜玉堂衝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早就站在門口的兩隊人馬。

慕小小卻是看的有意思，她們兩個來的倒是出乎意料，還這麼急匆匆的，難不成也是沖著自己來的？

不過這個時候她們進去就只有大夫人，那就有些無聊了，倒不如她們倆進去一起湊湊，這樣人多才熱鬧。

於是很有禮貌的讓了讓路，意思是讓對面的衛姨娘前行，畢竟她們此時並排，站在靜玉堂前，總要有個先後。

她自己倒是不急，估摸著人都站定了，這才不急不緩的進了門。

靜玉堂不大，一眼便將所有的景色落入眼底。

老夫人已經在主座坐定，而大夫人來的最早，自然佔據了她旁邊的位置，二夫人平日里雖然討老夫人歡心，常常往上湊。

今日里卻奇迹般的沒有伺候她左右，而是在她右下方站定，旁邊站著一身荷綠紗衣的慕青婷，臉上隱隱浮現著擔憂。

而她們對面坐著的是衛姨娘，而順座而下的便是已經面色沉靜的慕青音。

慕小小僅是一眼，便知了了她們的心思。

二夫人顯然是被慕青婷拉過來的，所以對她倒是沒有威脅，反而衛姨娘和慕青音來者不善。

衛姨娘本是看著老夫人話著家常，慕小小進門，老夫人便轉了目光，她自然也跟著看了去，只是這一看，竟激動的站起了身。

「夫人。」

「什麼夫人？」老夫人將目光移向慕小小，這明明是個妙齡女子，怎麼成了她口中的夫人。

衛姨娘被老夫人這一提醒，便回過了神，是了，即便是她，現在也不可能那麼年輕，可是像，太像了，愣愣的坐了下去，眼睛卻沒有離開眼前絕美的女子身上。

慕小小看著二夫人反常的舉動，她口中的夫人是誰？

能這般叫的難道是她娘？

看她這麼大的反應顯然是知道些什麼，不然為什麼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沒這麼大的反應，慕小小暗暗在心裡記下，或許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老夫人打量一眼出現在眼前的人，一身白色紗裙，一眼望去，似是帶著幾分仙氣，再一細看，那五官，竟比容貌出眾的荷兒更要精緻幾分。

看著面前的女子，眼裡閃過一絲不解，不是說慕小小回來了嗎？可是面前這嬌俏的人兒是誰？

「老大」聲音有一絲的慍怒，很顯然，她雖不喜慕小小，可是終歸也是她的孫女，回來了總歸是好的，可是老大媳婦說的也在理，她既然敢殺了自己的姐姐，若是不懲處，這慕府早晚不要被她殺光了。

縱然今日不會要了她的性命，也多少要給她些懲處。

只不過這些心思大夫人是不知道的，她以為以老夫人的性子，上次敗了慕府的名聲，便那麼的決絕，這次害死了荷兒，害的慕府少了一個極大的助力，老夫人怎麼會放過她。

可是她忘了，上一次她拿出了玲瓏球，加上那一席話，已經讓老夫人起了惻隱之心，她便不再是以前的老夫人。

許是人老了，老夫人少了以前的爭強好勝，只要能保全這一大家子人，她也舊滿足了。

「母親，那就是慕小小。」大夫人感覺到老夫人語氣中的不快，頓時急切的指著慕小小道。

雖然大夫人沒有看到慕小小，可是院子里的那些傳言，她可是都聽得真真的，此時面前這個淡定如初，仿若月前的那個人一般的氣勢，除了她沒了旁人。

隨即還怕老夫人不信似的，厲聲道：「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還不給母親請安」

「我請不請安關你什麼事？」

「你。。「

大夫人一句話被她嗆的沒話說，確實跟她沒關係，既然老夫人沒有什麼，她也沒有什麼立場能夠怪罪她，一口氣憋在嗓子眼。

「祖母，大夫人說的沒錯，我就是慕小小」慕小小不卑不亢的行禮道，這行禮不是出於大夫人的淫威，而是座上的女人，是她父親的母親，即便她對父親沒有記憶，可是內心裡彷彿有一種別樣的情感，就如她堅定不移的相信他不會叛國一般。

既然玲瓏球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了她，她也相信父親也定然是愛她的，所以對於老夫人，即便是不喜，可是該有的尊重，她也不會少，就當是替父親儘儘孝道吧！

聽了慕小小恭敬的叫了聲祖母，老夫人這才相信她真的是慕小小，畢竟一個人的容貌可以變，但是聲音卻是很難變的。

見過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對於慕小小換了容貌卻也不稀奇，就連宮裡也會有改頭換面這一說，更何況民間卧虎藏龍。

「老大說你殺了荷兒那丫頭，你有何解釋？」

老夫人端起茶杯，輕咂一口，隨即皺了眉頭，這茶葉放了太多，過於苦澀，茶水太燙，還真不如平日里老二夫人泡的好喝。

二夫人見老夫人這般神情，便是知道茶水不合胃口了，行了個禮下去給老夫人準備了。

大夫人一門心思的都在慕小小身上，哪裡注意得到老夫人的心思，此時只想趕緊一聲令下，除了她這個禍害，可是卻不知不覺間已經惹得老夫人不快了。

「是我殺的不錯。」

慕小小也不解釋，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人的確是她殺的，只是隨即又補充道：「祖母可知安魂令？」

安魂安魂，自然是要滅了人命，才可以安魂。

老夫人不是孤陋寡聞之輩，自然是知道的，抬起頭的眸子里多了一絲別的意味。

只是還不待她說話，大夫人便按捺不住性子了，立馬高聲道：「好大的膽子，都進來。」

話音剛落，門外便進來了兩個佩劍的侍衛，看來是早就準備好的，這是要在堂上就要她命的節奏。

老夫人此時卻不說話了，只是閉目養神的樣子。

慕小小看著老夫人此時的樣子，心越發的涼了，她終究還是偏向慕青荷的，即便是給了她機會解釋，可是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冷眼看著得意的大夫人，看來準備的真周全，只是看來她的算盤要落空了。

「把她給我殺了。」大夫人見老夫人沒有阻攔的意思，便立刻下令道。

她不能再讓她有機會逃脫，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她。

「大夫人，姐姐她一定是有苦衷的，祖母，你信姐姐一次，姐姐，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日里一向溫婉的慕青婷，此時有些慌了，快步走到慕小小前面，沖大夫人求情道。

許是對弱者的同情，從小到大，她都一直覺得慕小小膽子比她還小，偶爾在能力範圍照拂一二，可是她終歸能力有限，此時見她要被處死，自然是不舍的。

只得寄希望於老夫人能夠鬆口。

慕小小看著面前那個湖綠色背影，心裡閃過一絲暖流，原來她是怕自己有什麼不測，才拉著母親急急趕來的。

平日里不善言辭，可此時為了救她竟是那般的堅定。

「是啊！這丫頭可是您看著長大的，那膽子可比我家婷兒還小，哪有什麼膽子殺荷兒，我看荷兒殺她還差不多。」

二夫人此時正巧端著一杯茶出來，得體的放到老夫人面前的茶几上，將原先的那杯換下，還不忘附和了兩聲。

聲音倒是輕快，雖然像是開玩笑，可是卻是那個理兒。

慕小小從小到大受欺負，自然怯弱了些，慕青荷雖然裝的一副大方得體，可是實際上她們都是些人精，誰看不出來她的本性呢！

「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夫人心裡一思索，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