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一年

十五年前，她看不懂發生在家中的那份慘烈意味著什麼，十五年後，她懂了，作為玄漢宰執的爹爹，生前是前朝皇上和太子一黨，當今皇上繼位后，宰執府便率先遭遇清洗，這對今皇來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一幕，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心裡，每天晚上的夢，都是一種殘忍的複習。

這仇，她要報，就算救下自己性命、養大自己的人，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報仇，是這輩子唯一必須要做的事情。

「好了，趕緊起來吧，收拾收拾就出發了，還記得娘跟你叮囑過的事么？」玄蝶像是在出考題一樣，笑著看著岳惜塵。

岳惜塵一臉不耐煩的調皮模樣道：「我叫玄惜塵，是長公主您的獨女，十八歲了，喜慶場合要稱皇上為皇舅，公開和私下繼續稱呼皇上，稱您為母上，知道啦，不會忘的。」

「調皮，」玄蝶佯裝責怪笑著看著岳惜塵，「在宮裡可不能這麼隨意，知道嗎？」

「嗯嗯嗯，知道了。」岳惜塵說罷，便一溜煙地跑離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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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陽欽大汗淋漓地醒來，抬眼，窗外卻早已大亮。

「什麼時辰了？」玄陽欽隔著緊閉的門，急促地對門外的侍衛問道。

「太子殿下，辰正了。」門外傳來卑敬的回話聲。

「呼……」玄陽欽鬆了口氣。

還好沒睡過頭，每天晚上都在夢境中重現的真實噩夢，攪得他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十五年前，宮中的政變烈火，足足燒了三月有餘，彼時的父王，不過是前朝楚王爺，政變讓楚王府變得危機四伏，幾十個不同年齡的孩子，逃難似的跟著大人，前往陌生的窮鄉僻壤避難。

那時候，玄陽欽已經五歲，年幼的他，唯一能感受到的變化，便是再回京都后，昔日曾一起玩耍的堂系兄姐，都消失了。

他的住處，從楚王府搬到了皇宮，對父王的稱呼也變成了父皇，這一字之差，他經過十餘年的成長，才慢慢讀懂其中的慘烈意味。

「皇兄？起身了嗎？父皇的壽辰宴耽擱不得了！」門外傳來急促的催促聲。

「起了。」玄陽欽淡淡應了一聲。

門外喚他的，是唯一的弟弟玄月崇，父皇玄柏武子女無數，卻僅誕有自己和玄月崇兩位皇子，因比玄月崇大幾個月，玄陽欽一出生便被立為嫡長子，玄柏武入主皇宮后，五歲的玄陽欽便被立為儲君。

玄陽欽而今年已二十，十六歲時，他便憑藉九階武功和過人勇氣，主動領下兵權，為守衛邊疆立下了赫赫戰功。

玄月崇與他則完全相反，陽柔儒雅的玄月崇，文人氣質溢於言表，尤為擅長謀略和朝堂法綱的優化完善，常提出良策卻從不高調邀功，性格隨和儀態翩翩。

因年紀相仿，且性格、愛好、特長互補，再加上從小一起，熬過了那段黑暗漫長的政變日子，所以兄弟情誼十分深厚。

草草更衣后，玄陽欽推門而出，玄月崇不管等他多久，都不會表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父皇的生辰宴，你說皇姑會不會回來？」玄陽欽秉持著微笑，對玄陽欽問道。

想起藏在心裡已久的心上人，玄陽欽心情明媚了些許：「應該會回來吧。」

「那惜塵也會回來。」玄月崇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期待。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各自在腦海中回想，那十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