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宰執舊事

「長公主殿下，您這一走，就真的不回來了？」年輕的大理知府余蘇，看到長公主走出寺廟大門，即刻上前兩步，滿臉不舍地問道。

玄蝶淡淡微笑著，來餞行的百姓中，除了百姓，還有地方的富貴老爺少爺，他們的眼神可不是不舍，而是巴不得自己趕緊走。

長公主這些年駐紮在大理，可真是把他們這些地主吃得死死的，哪怕是蠅頭小利都摸不到，比如租種農田的價碼、雇傭短工收成的工價，十五年了，分毫沒有漲價的餘地。

「放心，就算我走了，欽差也會定期過來巡視的。」長公主微笑道，在大理十五年，玄蝶借自己長公主的身份，撤掉了不下十個大理知府，撤職的原因無一例外——當官久了，初心就沒了，貪念也就起了。

「您放心，下官有志！叫大理百姓繼續過安康富足的公道日子，若違背誓言，天打雷劈！」年輕的余蘇滿臉誠意和堅毅，他堅信自己不會忘記初心、忘記為官初衷。

每個落馬的知府都這樣說過……長公主微笑著在心裡暗暗道，但並未將這話說出口，而是起手拍了拍余蘇知府的肩膀，以示鼓勵：「若有需要溝通的事務，可以差信使遞信給我，記住了，若是地主鄉紳們有漲價的打算，記得按熄他們這個如意算盤，欽差會給你撐腰的。」

一眾地主聞聲，旋即黑臭了臉色，有火氣也不敢撒。

長公主笑著對一眾百姓抬手打招呼，而後便攜著岳惜塵一道上了馬車，馬車車隊，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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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為什麼非要留在京都？參加過壽辰宴再回來不就好了。」玄惜塵撩起窗帘，看著馬車外頭的風景，隨口問道。

玄蝶淺笑道：「你都十八了，總該定個親了吧，娘怕你繼續留在大理寺，萬一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怎麼辦？」

「定親？我不！」每每提及這個話題，玄惜塵便激烈反對。

「哪有適齡不婚嫁的理由……」

「娘您不也沒婚嫁嗎？我也不要婚嫁！我不！」玄惜塵繼續反對。

「逗你呢，娘知道你性子隨我，不願意，不嫁便是，娘會護著你的。」玄蝶滿眼都是寵愛。

「這還差不多，」玄惜塵露出滿意的微笑，「娘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要留在京都？」

「唔，說來話長，」玄蝶稍微思索了一下，頓了頓繼續道，「很久以前，我們大漢有一個機構，名義上是一個人，實際上，是一群人，這個機構叫宰執院，專為輔佐皇上而設，上可對皇上諫言，下可督查百官，只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宰執院被徹底撤銷了。」

聞言，玄惜塵震詫，十五年來，她從不曾與長公主聊過爹的事情，長公主也從不曾主動提及，她心裡，對爹當年的一切都很好奇，但為了復仇，她不敢問，怕暴露自己其實，一直牢牢保存著當年的記憶。

「宰執院……」玄惜塵喃喃著，思索著。

「嗯，追溯古今，大漢的宰執院相當於丞相、宰相，更多時候，宰執是由一個人擔任，是權臣，而我們大漢這位宰執很不同，他主動提出宰執改制，主動閹割宰執手中權力，簡單來說就是監視百官所作所為，觸犯律法者，由宰執院聯合刑部繩之以法，無論其人身居何位、背後靠山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