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扮男裝
但前世里，她並未將秦蓉的勸誡聽進去，終是著了秦秋露的道，吃盡苦果。
心中酸澀，秦蒔輕輕喚了一聲：「阿姐……」
秦蓉以為她不信自己的話，加重語氣不容置疑道：「你身子不適，今日什麼人都不必見，只管好好歇著就是。至於前廳那邊，阿姐會親自替你去送客。」
話落，轉身又對長玉吩咐道：「好好照顧二小姐，今日任何人都不得進屋打擾。」
「是，大小姐。」
直到秦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拐角，秦蒔這才收回目光：「長玉，外邊風大，將門窗都關上吧。」
她確實該要好好休息，理一理腦中紛亂的思緒。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
既是重獲新生，必當好好珍惜。
與此同時，盛京城中颳起一陣「風」。秦二小姐夜裡翻牆要見心上人被抓罰跪祠堂一事，不知怎的就吹遍了全城，成為眾人飯後茶餘的談資。
一連幾日，秦蒔都未曾出過府門一步。於是，城中又傳，秦二小姐為了莫家大少爺，不惜絕食以表真情。
只是，誰也沒發現，傳聞里為情所困一直不出門的秦二小姐，其實今日已暗中扮作男兒，混跡在茶樓酒館里。
不為其它，她就是想聽聽外頭人怎麼議論自己的八卦事。
盛京城中，要說茶樓酒館，首當其衝便是醉書樓。
醉書樓的名氣，一在酒菜香，二在茶客多，三在場所大。
故而，有關秦蒔的八卦事，就數醉書樓傳的最厲害。
「小……公子，您要是想聽醉書樓里的八卦，咱們直接去醉書樓不就好了，何故要坐在這碎竹軒偷聽？」
小廝模樣打扮的長玉，終於忍不住小聲問出心頭的疑惑。
幾個時辰前，自家姑娘突然說要聽醉書樓的八卦，接著二話不說喬裝打扮拉著自己就偷溜出府了。
可姑娘也奇怪，不直接去醉書樓，反倒來了距離醉書樓僅有一街之隔的碎竹軒，坐在這二樓的雅間里，開著窗戶伸長耳朵聽對面醉書樓嘈雜的八卦議論。
秦蒔嘆口氣，輕搖摺扇頗為無奈道：「醉書樓人多口雜，我從前太張揚，萬一被認出來，就不好了。」
其實她是想到前世這個時候，莫連山就在醉書樓里。為了避開他，故才臨時換了碎竹軒。
算算日子，莫連山的生辰應該就快到了。
這幾日她不出府，為的就是想順利躲過莫連山的生辰宴。
畢竟前世，一切的禍端都源於那場生辰宴。
想起那場生辰宴，秦蒔就不得不憶起秦秋露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前世直到莫連山死後，她才知道所謂的生辰宴酒後失身，實際是秦秋露暗中設計陷害。
故而這一世，她不會給秦秋露這個機會，更不會讓悲劇再次上演。
「啊！救命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讓你偷葯！我讓你偷葯！打！給我狠狠地打！」
正當秦蒔出神時，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惶恐的呼救聲。
沿街的看客紛紛停止攀談，循聲望去，卻見一家藥鋪門口，三兩名大漢正舉著棍子，對躺在地上的孩子一頓暴打。
被打的孩子年紀不大，十一二歲，穿著補丁衣裳，一看便知是出身貧寒的窮苦孩子。
過往圍觀的人群里，有搖頭嘆息者，有漠然旁觀者，卻無一人上前勸阻。
這個場景，在前世里也同樣發生過。
秦蒔深刻記得，當時莫連山想要下樓救人，但她以為他是故意找借口逃離自己，硬是攔著沒讓莫連山下樓。
結果就是，孩子被活生生打死。莫連山因此對她深惡痛絕，大庭廣眾之下咒罵她心腸歹毒。
現如今，自己與莫連山還沒見面，這場景卻依然出現了。
秦蒔往窗外巡視了兩圈，卻並未看見莫連山的身影。
目光重新落在被打孩子的身上，她深深皺起眉頭，下意識攥緊拳頭，「再打下去，那孩子，怕是要沒命。」
長玉嘆了一聲，附和著：「是啊，雖說偷了葯，可也不至於把人打死啊。」
正說著，耳畔一陣涼風刮過，長玉回頭一看，眼前早已沒了自家姑娘的身影，著急忙慌間就見秦蒔開門往外而去。
「公子，公子你要去哪兒？」雖然心裡隱隱猜到姑娘的意圖，但長玉仍舊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棍棒像雨點一樣落下，孩子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憑藉本能蜷縮著身子。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里的秦蒔，正準備掏出腰間隨身攜帶的長鞭，有人在她面前先一步出口救人。
「住手！」
秦蒔微微一愣，這聲音並非是她以為的莫連山，而是一位陌生女子。
青衣藍裳，容貌素凈端麗，眉眼柔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後背著一個葯簍，有清新脫俗之氣質。
「你們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報官，告你們草菅人命！」
女子再次揚聲制止，縱使她努力裝出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但她話語里止不住的顫音已然暴露出她心底的害怕。
有人站出來制止，藥鋪老闆也不好真的把人打死，只得惡狠狠對地上半死不活的孩子罵道：「這次就先放過你，日後你若再偷葯，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丟了兩句狠話后，藥鋪老闆便帶著夥計進了鋪子。青衣女子趕緊上前將孩子扶起來，細細檢查傷勢。
青衣女子的臉龐，秦蒔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一時之間又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公子，既然人已得救，我們便趕緊離開吧。」長玉見秦蒔一直盯著青衣女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街上人來人往，又擔心她被認出來。
「小筱，你又亂跑。」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人群逐漸散去，有一墨色衣袍的男子從秦蒔身旁擦肩而過，一陣淡淡葯香撲鼻而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道筆直修長的墨色背影，走到青衣女子的身前。
「師兄，你快救救這孩子吧，他傷的很重。」
「莫急，這顆護心丹先喂他服下。」
通過這對男女的簡單對話，秦蒔心頭鬆了一口氣，知道這可憐的孩子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就在她轉身準備放心離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倏地落入耳中，猶如平地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