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界大陸

火紅色葉子連成一片，構成魔界大陸特有的風光。

但藍色的天空中，雲層深厚，整個世界顯得一片陰鬱。

林中白色樹榦，在活動的長耳動物襯托下，高大粗廣。

長耳動物在覓食，掩映在墨綠色花草間，碰落了草間的露珠。

這片紅葉森林很危險，對小動物來說，需要時刻提防隱沒在林間的危險。

「噗簌」，一聲鳴音閃過，隨即看不清的黑影扎在長耳獸身上，它只短暫的掙扎，便隨著淌著暗紅色血液的傷口，慢慢靜止不動。

不一會兒，一名灰皮人慢慢接近，將長耳動物從草地上撿起，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轉身離開。

灰皮人叫羅薩，灰魔族青年，火樹森林外的小鎮上生活。

此時，羅薩背著弓箭，箭筒內有五支箭。抽出長耳動物身上的那支，插回箭筒。又將長耳動物用繩子綁住掛在肩上。

灰魔族除了皮膚呈灰色，一頭銀髮也是特徵。

羅薩對此的看法是，缺少黑色素，導致灰魔族皮膚髮色接近白色。

不知是哪位神的錯誤，羅薩降生到這個世界。

已知信息，此處大陸被命名為魔界。不，這樣說並不准確，魔界是羅薩根據已有知識建構，並根據環境特徵，取自於相近傳說中物種的一個名字。音譯的結果應該是「烏颯羅迪克」，總之語言體系不同，發音也並不標準。但意思很明確，烏颯羅是天賦的意思，迪克是世界的意思。

天賦世界，可見命名者多麼自大。一開始羅薩如此想，直到了解多一些后，才發現天賦意味著什麼。

天賦，也可叫做本能，或者說種族專長。在羅薩有限的知識內，無法總結出更合理的辭彙，總之，這是一個依賴天賦的世界。

羅薩穿梭在紅葉林間，看到了白皮樹榦上做的箭頭標記，向來時的方向回返。

灰魔族的專長並非射箭，物理能力屬於通用天賦。靈魔類生物與靈長類生物極度相似。但相比之下，魔界生物更加貼近自然，這也導致了，它們在殺戮的路上越走越遠。

羅薩身上穿著黑色長袍，身下一雙皮製高筒鞋子。這說明魔族文明程度不至於太落後，恰恰相反，相應的魔能武器更加種類繁多。

穿行一陣，走出紅葉森林，眼界豁然開朗。可以看到遠處有一片矮小的城鎮。

這個世界的魔族，大多以群落聚居，比如，前方就是灰魔城的聚居地。城外不遠處有河流，又靠近森林，絕對是一處絕佳的聚集地。

魔族的歷史有上萬年，這不是考古類發現，而是由於古墓傳承留下的記錄。是的，那些古代強者留下了他們的墳墓，這些墳墓成為了一種年代記錄方式。

灰魔族的墓地集中在森林邊的一處高地上，會在特殊日子舉行祭拜儀式。

羅薩已經參加過十八回，不能走路時，被抱在母親懷裡參加的儀式。所以，這件祭拜儀式，相當重要。

可惜，灰魔族並不是一個耕種的種族，它們需要通過額外的方式換取糧食。比如，羅薩剛好經過的一處「羅倫果」種植園。這種果樹生長的火系能量果實，剛好是火魔族的硬通貨。

並不是誰都可以種植這種果樹，只因為灰魔族與火魔族的特殊關係，這才得到種植園的管理權。而紅葉森林內的紅葉，是其天然肥料。

有一種說法，火魔族誕生於紅葉森林，因為紅葉森林生出的「羅樹和果實」，而羅樹的果實為火魔族提供了魔能。進而火魔族征戰四方，獲得統治地位。

說到這，魔族會想，灰魔族與火魔族是何種關係？

根據祖傳說法，灰魔族是火魔族一位開創者的後裔。由於，火魔族過度燃燒天賦，會導致天賦異變，異變的結果就是灰魔族。

火魔族一頭紅髮，符合羅樹火魔能的積蓄。但火魔族皮膚並非灰色，而是接近於白色。

這一點也有說法，因為魔族體內有三種能量運行系統，包括血液循環系統，防禦淋巴系統，能量運行系統。其中，血液系統的中心是心臟，魔能和淋巴一樣，沒有中心。因此，魔能的使用，沒有動力源。只能通過外界吸收能量，而天賦過分使用將導致魔能系統損壞。

羅薩走了很久才回到了鎮子內，通過鎮門進入鎮中。

「羅薩，獵到了什麼？」是鎮守衛在打招呼。

「一隻火兔。」

聽起來，羅薩與守衛很熟。

「沒遇到火魔物吧？」

「沒敢深入，只在紅葉林外圍打的。」

「嗯。還是少去紅葉林，尤其一個人的時候。」

「好的。我會記住。」

守衛微笑點頭。

羅薩是鎮中種植園老闆的兒子，據說是灰魔族長的直系後代。

羅薩的父親有兄弟兩人，哥哥是鎮長，弟弟是種植園長。類似的兄弟關係在灰魔族中是常態。

羅薩沒有兄弟，他會成為下一任種植園長。

由於時代發展，灰魔城已經不只有一個種族，其中魅惑魔女帶著酒館來到這裡，精通鍛造的鐵魔族也在城中開設鐵匠鋪。總之，通用類種族會選擇雜居在各個種族間。

說到各個種族，羅薩想到的是，水魔之都的水魔族，土魔之都的土魔族，當然，也包括火魔之都的火魔族。魔族三大種族，名聲十分響亮。

如今，在下層社會，魔族已經開放通婚，只有貴族還在堅持著血統純正。

通婚並沒有使天賦重疊，其中強大的基因為顯性，弱小的基因為隱性。對此，羅薩讀過關於種族融合的著作——《大融合時代》，作者是一名魔神教上層，他的主要觀點是通過敘述對混血魔族的調查情況，提出一項擔憂，天賦吞噬。

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羅薩想到的是，這符合貴族的利益。

所以，成年了的羅薩，到了考慮配偶的年紀。

「希望這隻火魔兔，可以為我帶來好運吧。」

酒館在鎮城大街的第二街道，酒館就坐落在中心位置，周圍是雜居區。一般灰魔族很少來此處，到顯得幾分突兀。

魅惑魔女是一個只有女性的種族，在魔族中魅力四射，吸引所有魔族男性的注意力。就連火魔君主都娶了一位魅惑魔女做妻子。這個種族是融合的主力軍，她們不管與哪個種族男性結合，生下的男孩都與父親種族一致，而女孩則與母親種族一致。

但是，這個種族如果不是真愛，會自然吸收男性魔力，並將其轉化為自身魔力。所以，通常情侶下，魅惑魔女的配偶不是情投意合的男性魔族，就只能選擇吞噬墮落的男性魔族。

站在魔女酒館門口，羅薩感嘆了一句。

他也期待著美麗的愛情......

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呢？還有身旁出現的一位，手中拿著漂亮的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名貴的首飾。

「羅薩，你怎麼在這？」

「你幹嘛在這兒？」

我的酒館門前有兩位灰魔族，一位是銀髮的灰皮人，另一位還是銀髮的灰皮人。

魔女艾特看到的話，或許會這麼想。

「羅薩，你應該知道叔叔對你的期望。」

羅薩——火勢蔓延，其父期望他娶一位火魔族女性。

「覺伽羅，不要令你顯得愚蠢。」

覺伽羅——衷心於火。

「羅薩，我只是不希望少一個堂弟，你要有自知之明。」

羅薩嘴角一扯，眼神卻撇向其他地方。

求偶角斗，多男追一女。一般來說，都得失敗。注意力還要放在艾特身上。她收到禮物太多，已經顯得廉價了。

包辦婚姻和自由戀愛間，只能選擇一種方式。現在不怕死的男性青年這麼多，事情陷入一個怪圈了。

艾特平時可不會私下接觸男性，她會選擇高冷態度抬高身價。在魔女面前，一切魔族男性的手段都是小兒科。

覺伽羅是最難對付的傢伙，其他不敢露面的傢伙是害怕我倆的身份和實力。

自由戀愛是殺死敵人的一個好辦法，魔女是最難得到的對象，但一旦得到愛情，也將是最安全的伴侶。

顯然，所有魔族男性都知道這個風險。這也是為何在社會壓力下，魔女為何還這麼受歡迎。當然，其他魔族女性都討厭魅惑魔女。

魔族諺語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殘酷的魔神，為魔族遺留的珍寶在魔界，它就是魅惑魔女的心。

這句話已經流傳千古，連火魔君主都不能倖免。

覺伽羅突然「哼」了一聲，對著另一方向發起警告。

羅薩覺得自己不該在門前當靶子，他便很自然的向酒館走去。

覺伽羅隨後跟上，不打算落後羅薩一步。

推開酒館的門，看到酒館內布置著幾張桌子，酒櫃后是一位美麗非常的女性。

她有些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盤起來一個卷。白皙光澤的皮膚在昏暗的酒館內彷彿發著光，精緻秀麗的五官像在訴說著故事。抬頭時紫色的眼眸偷散發著魅惑的光彩。黑色連體裙露著鎖骨，脖頸像鵝頸一樣修長。手中正拿著一塊布擦拭著木質杯子。

「還沒營業，晚上再來吧。」

慵懶的語氣，像消磨著閑散的時光。

「莎娜啊姨，艾特在嗎？我為她帶了禮物，想送給她。」

覺伽羅當先開口，很誠實的說。

（莎娜——風語）

（艾特——月光）

月亮的名字就是艾米耶。

「風告訴我，今天的月光依舊很美。我想看一看她。」

羅薩想這麼調皮一下，但並未這麼說。

「莎娜阿姨，我剛從紅葉森林打獵回來。想在你這歇歇腳。」

羅薩沒有給莎娜說話的機會。也沒有提是來看望艾特，只說歇歇腳。

便走到櫃檯邊，放下弓箭靠在櫃壁上，又把火魔兔放在櫃檯上。

「嗯。紅葉森林很危險，你應該少去那裡。」

又對覺伽羅道：「艾特不在，你下次再來吧。」

覺伽羅尷尬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羅薩回頭對覺伽羅道：

「覺伽羅哥哥，你要見艾特下次再來吧。我跟莎娜阿姨聊聊天。」

覺伽羅可能會想，是他誤會了羅薩。

「好吧。我下次再來。」

轉頭就出了酒館的門。

羅薩目送覺伽羅離開，回頭道：「紅葉森林裡的魔物都在深處，外圍只有一些小動物。我沒敢往裡去，只打到一隻火魔兔。」

莎娜露出微笑。

「森林內出沒魔狼，沒有武器的魔族不會輕易冒險。」

羅薩眉毛一揚，說：「第一次神魔戰爭未分勝負，看報紙上說，可能第二次戰爭又要來了。」

莎娜沉默著放下手中的擦拭乾凈的杯子，又拿起另一隻繼續擦拭。

羅薩覺得這會觸動魅惑魔女的回憶，畢竟戰鬥魔族都會上戰場，當然也包括魅惑魔女。

「又要死好多魔族了。」莎娜輕輕感嘆了一句。

羅薩覺得不該提這個話題，因為他沒法接，學院歷史書上有記載第一次神魔戰爭，記得神族是一群使用光能的戰士，但戰爭的主體還是肉體對抗，魔能只在個體戰鬥間起作用。

羅薩的理解是，文明有其特有的能源做支持，並通過個體為終端釋放能源轉化力，戰爭最終消耗的是能源儲備。

神族的光能便於吸收，但儲量有限。魔族的能源其實都是自然能源，而自然能源來自於光能的轉化。

例如，紅葉樹吸收光能，通過光合作用成長，其土壤中吸收火能儲存在果實中，再通過火魔或火系魔物釋放出去。火魔族取得統治地位后，會在火系能源充足的土地種植更多紅葉樹。

這是植物的生存策略，由此推測本世界生命進化中，產生了第三能源系統，並且動植物相互依存，簡化了動能轉化過程。

優勢為有利於特定屬性動植物生存，劣勢為太過依賴於土壤物質結構。

所以，羅薩得出了一個不好的結論，那就是神族可以統治世界，魔族只能割據一方。

「書上說神族的高級戰士具有光羽，機動性比魔族更好。」

「魔族的魔能陣則是對付光族的主要手段。」

莎娜的目光凝視，手中停頓了幾秒。

「神族的高級戰士，釋放光能球產生爆炸，造成大規模殺傷。」

羅薩與父親交流過，但父親沒上過戰場，所知不是很詳細，學院的院師都是灰魔族出身，就算上戰場，戰時也只負責後勤支援。所知都是從書上得來，或者道聽途說。

聽起來是聚合能量的結果，因為不穩定而導致脫離掌控后，急劇釋放。

羅薩推理著其原理，與所學內容做對照。

魔能以火魔燃燒，水魔以冰刺為主。土魔族相對於攻，更加善守。

灰魔族的窒息能力，必須限制對方肉體移動空間時起作用。說起來沒什麼大用。更像一種滅火器，但差別在於沒有能源補充。

羅薩實驗過，能否吸收二氧化碳為能源，但結果是異想天開。

魔族不是植物，無法進行光合作用，真比起來，還不如鐵魔族的鐵指甲有效。

而且，能源無法通過同等自然物質吸收，生物有生物的規律，就算是魔族、神族也不例外。

「神族應該也有類似羅樹的植物。」

羅薩得出這一結論，並大膽說出想法。

莎娜盯著羅薩看了一眼，目中閃爍著意外的情緒。

「你很聰明，羅薩。」

「亂猜而已。畢竟沒人印證這個猜測。」

這時，噹噹當的鞋跟碰撞樓梯的聲音傳來。

羅薩望了過去，見到一位黑色頭髮的紫眼年輕魔女走了下來。

「艾特！」做出驚訝表情的羅薩，輕輕驚呼道。

「羅薩！你怎麼在這裡？」魔女有著天然的高傲，胸挺得直直的。

拍了拍弓箭筒，指了指火魔兔，羅薩露出微笑示意。

「火魔兔。你進紅葉森林了？」

說完，魔女走到櫃檯處，拿起一隻杯子，從水桶內接了一杯水喝著。

「是啊。學院畢業了，人也成年了。這算我給自己的成年儀式。一起分享了如何？」

羅薩揚了揚眉，自然的說道。

艾特穿著同款樣式的弔帶黑裙，露出一節小腿，腳下蹬著一雙紫色高跟涼鞋。想必是複製了她母親的著裝方式。

與之不同的是，披散著整齊的頭髮，前額搭著整齊的劉海兒。顯然認真梳過。

灰魔城鎮有三千多人，其中孩童去學院到成年階段，每一年都有幾十人，會同一年入院學習。

所以，艾特羅薩算是同學，其實就是同學。

聽到羅薩這樣說，魔女的眼神並未出現討厭或拒絕的情緒。但眼睛一直放在火魔兔身上。

「既然不反對，莎娜阿姨，午飯時在你這兒烤了吃吧。在你這兒吃頓午飯，嘗嘗你的手藝，你不反對吧？」

注意力自然引到莎娜身上，羅薩和艾特都看莎娜的意思。

莎娜抬頭看了看女兒，又望著羅薩道：「既然今天你成年，阿姨就為你做頓好吃的，算為你慶祝了。」

羅薩微笑著，道：「那謝謝阿姨了，我就放心領受了。」

魔族計時的沙漏就放在櫃檯邊上，細聽之下沙沙聲響動。看刻度，大概在十點左右。

羅薩算了算時間，自己往紅葉森林打獵，前後用去了兩個多小時。

其實，灰魔城鎮的工作都是按照種族規定好的，一般不會出現勞動力短缺的情況，也就不會出現職業選擇的難題。

「說起來今天有些不適應，平時都會做劍術訓練。」

羅薩感嘆了一句。

艾特抿嘴一笑，道：「你的劍術在學院里總是第一。我跟你對練怎樣？」

羅薩正等著這茬，說，「那來吧。你的劍在哪？」

「等著，我去拿。」說完，噹噹當上樓去了。

莎娜處理完杯子，將它們規整擺放在一起。

不經意間道：

「艾特經常提起你的劍術，她有些不服氣的，發誓要超過你。」

羅薩驚訝微張著嘴，泛起學院培養的都是預備役這樣的想法。

噹噹當，又是一陣急行，下來的艾特手中提著兩把劍，衣物也換了一套衣褲鞋子。

「走，去後院場地。」

艾特領著就走，羅薩對莎娜微笑欠身，說，「我先陪艾特練會劍。」

便跟了上去。

」你倆小心點，不要傷到對方。」

「好，我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