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氣
孟雪歌縮了縮脖頸,蜷縮著身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全身顫抖,就像毒蛇在她身上游來游去一樣懼怕和噁心。
凌浩熙見她精神恍惚,蹙了蹙眉。心想到了一個可能的問題,急忙伸手過去抓她的手腕。
孟雪歌神情已然恍惚,眼中都是懼怕,狠狠揮開他伸過來的手。
凌浩熙頓了頓,蹙了蹙眉,眸光沉了沉,喊了一聲:「來人。」
「不要……」
凌浩熙喝聲,孟雪歌下意識的竄到了他身旁,緊緊攥緊了他的衣袖。
凌浩熙微怔著神情,來不及反應什麼,此時,兩名勁裝女子已經破門而入,落地警惕了周圍一眼,見此,直接持劍上前。
凌浩熙動了動唇角,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孟雪歌緊緊一扯他的衣袖,顯的有些懦弱害怕:「不要走……」
凌浩熙被她這麼一扯,整個人向她傾了過去,半撐著身體,看著她從未有過的神情,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又悄然升起。
兩名勁裝女子面面相覷,冷著臉,眸光一沉喝道:「大膽,居然敢對公子……」
「退下!」
凌浩熙沉眸冷喝,看都不看她們一眼,袖子一揮,就將她們推出門外,咔嚓一聲將門關住。
那兩名勁裝女子一頭霧水的愣了愣,相覷一眼,也不敢多留,只好急忙離開。
待兩人離開,凌浩熙順勢在她嘴裡塞了一顆葯,用內力推下去。
孟雪歌只覺喉嚨一陣刺痛,眸光縮了縮,逐漸清晰起來,怔怔的看著自己奇異的舉動,剛剛的一切就像是幻覺,可是,是幻覺嗎?
抬眸凝視著他,他嘴角的血跡告訴她,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而眼前的這個人,也不是夢,更不是幻覺。
凌浩熙挑起孟雪歌的下巴,妖魅的雙目凝視著她的臉:「怎麼,清醒了嗎?」
他倒是不介意她這麼突然的靠近,就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但不可否認,他眼中有了絲絲波瀾。
孟雪歌看著眼前的他,心底悠然,雖然自己恍惚了片刻,但她倒希望自己真的能恍惚下去,不清醒,也就想不起來什麼。
清醒,又想起不該想起的東西。
凌浩熙輕撫她的臉頰,就像撫摸著一個很珍惜的東西般,那麼柔和:「感覺如何?」
孟雪歌眸光怔怔,感受著他手掌心帶來的暖意,也許是太寂寞了,這個時候還想著擁抱這個男人。
可腦海里閃現了他要成親的消息,她沒有這個資格,這個男人不會再給她任何的溫情,想到這,心底又忍不住一陣苦澀惆悵,立刻放開了袖子,閃了閃眸,靜心。
凌浩熙感受到她突然的冷漠與疏離,僵住的手握緊,想著今日的舉動的確有些過了,勾唇淺笑,慵懶的向後靠在床欄處:「你不困嗎?本公子可要歇息了。」
孟雪歌動了動眸,凝視了周圍,原來這裡還是凌浩熙的寢室,抿了抿唇:「抱歉,許是病得糊塗了,冒犯了……」
轉眸一看,凌浩熙已經閉上眼睛,安靜的睡著,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孟雪歌卸下淡漠,抱住膝蓋,靜靜凝視他的睡顏。
周圍燭火搖曳,一片清冷寧靜,只有風聲吹動著蠟燭「呼呼」的聲音,讓火光搖搖曳曳,將孟雪歌的影子扭曲,顯得特別的孤寂與凄然。
他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變,曾經哪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可他終究不再是心裡期許的那個人。
她看淡生死,不畏死,也不想死,而世間既涼薄又滄桑,唯獨只有感情是第一次維持,愛過,才知心酸。
喃喃道:「情淺,緣盡,既然你我毫無緣分,也是時候,我該回去了。」
凌浩熙蒼白著臉色,靜靜地睡著。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雖一夜未睡,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直到天色微明,才下定了某個決心,輕輕的下了地,不忘給凌浩熙蓋好被子。
也不知是哪個舉動驚醒了他,這剛一落地,手就被他拽了過去,直接跌落進那人的懷裡,與剛睜開眸子的凌浩熙四目相對。
「你想去哪裡?」
沉靜的聲音,帶著淡淡藥味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溫溫的,痒痒的,令人陶醉痴迷,孟雪歌差一點就晃了神。
凌浩熙抬手撩了撩她紊亂的頭髮:「一夜未睡?」
孟雪歌心裡沉了沉,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在她心裡,他的溫柔已然很虛假。冷著眸,淡漠著,也沒有逃避道:「二公子每次,都這麼喜歡拽人嗎?」
凌浩熙眯了眸子打量她的神情:「那就要看是何人?比如美女,比如你,本公子倒是很樂意親近。」
孟雪歌淡漠著坐直了身體:「二公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開玩笑,雪歌若不是上過你的當,此時怕又要淪陷了。」
凌浩熙妖魅的眸子里隱隱的笑意:「是嗎,你不正想著怎麼與本公子親近嗎?」
孟雪歌默默攥緊了手指,拋開一切過往,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親近的,笑了笑道:「你就這麼安心的睡著,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凌浩熙悠悠坐起來:「本公子也說過,能不能拿到本公子的命,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孟雪歌冷哼一聲:「我的確沒這個本事,不過現在,我不需要了。」
凌浩熙眸光隱隱笑意,似深邃,又似算計:「可我倒是好奇,你為何要我的命?難道本公子何時招惹過你,讓你對我如此仇怨?」
招惹?!呵!
孟雪歌在心裡嗤之以鼻,他說的話不平不淡,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卻總是能刺痛她心底的防備,但又必須忍著。
咽了咽喉嚨的苦澀,冷淡道:「既然你醒了,我也就不需要說什麼告別了。」說完,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
「走?去哪?你還有地方可去?」凌浩熙急忙問道。
孟雪歌頓住腳步,悠然道:「我只想待在一個沒有別人的地方。」
凌浩熙疑問:「何地?」
孟雪歌垂眸,半晌才道:「我和他隱居的地方。」
不知道是想知道他的反應而故意這麼說的,還是希望他能夠憶起一些什麼,反正就這麼問了。
凌浩熙沉著眸:「你真的不留下來?」
孟雪歌動了動唇角,眸底微紅,問道:「那你……又可曾記得我?」
凌浩熙下了地走向她,在身後輕輕擁抱住:「是不是只要我記起你,你便願意留下來?」
孟雪歌攥緊了手指,咬了咬牙:「留下來做什麼?看你們雙宿雙飛?好事成雙嗎?」
凌浩熙的手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或者真的不了解眼前這個人的情緒。
孟雪歌拉開他的手,推開,道:「二公子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戲,我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傻,你說的什麼我都會當真。」
凌浩熙眸光波瀾:「我是認真的,你若不想我與千依成親,那我便立刻取消婚約,我不在乎……」
話未說完,「嘩啦」一聲,門外突然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急急離開,只聽有人叫了一句「馮小姐」。
兩人怔了怔,心裡都明白剛才的人是誰。凌浩熙眸光沉了沉,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身往門口走去。又突然停住腳步道:「我若要留住你為我所用,有的是手段,好好養傷,我會來找你。」
孟雪歌淡淡道:「我知道你什麼手段都有,可我不想留在這裡了,你不該拿我的感情當賭注,你永遠都不知道,一個女人的心死了,連起都不怕,還怕你的手段?」
凌浩熙僵持著手片刻,默默攥緊淺笑:「你當真不怕?」
孟雪歌垂眸輕笑,不想回答他什麼,只道:「我說了我要離開,你也攔不住我。」說完冷哼一聲,一瘸一拐的越過他出了門。
凌浩熙陰沉著眸子凝視著她的背影,攥緊了手,靜默片刻,抬手一揮。
「搜啦」一聲巨響。
孟雪歌停住腳步,裡頭傳來一陣破碎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看,那個屏風已經粉碎在地,震驚了神情。
凌浩熙的手絲絲血跡,陰沉著臉,沉聲道:「來人。」
不一會,便三兩個勁裝女子一擁而來,冷峻著臉:「公子何事?」
凌浩熙冷睨孟雪歌,道:「孟雪歌刺殺本公子未遂,從今日起,囚禁於此,斷水斷糧。」
話落,兩個勁裝女子將來不及反應什麼的孟雪歌摁住,然後扔進了屋裡,咔嚓一聲將門鎖緊。
凌浩熙薄薄的唇喃喃道:「感情,果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一個丫鬟從他身後走開,欠了欠身:「二公子,馮姑娘傷心過度,昏迷了。」
凌浩熙動了動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抬眸看了天色,才揮袖離去。
孟雪歌坐在地上,望著那扇門,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心底酸澀苦楚,忍不住的痛笑幾聲。
他心中既然已有在意的人了,不明白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孟雪歌盯著那扇門良久良久,不想哭了,便抱緊膝蓋,將頭埋進膝蓋里,她不想就在這裡。
你說,她到底怎麼了?
門外的長廊里,阿羅凝視著閣樓,嘴角上揚,似笑非笑,但眸底是冰冷的,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那眼中的神情,像是掌握著一切的模樣。
「公子這是生氣了?」身後小欣走過來,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