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姨娘
李馨巧轉眸大家，怔了一會兒，見大家一副震驚異樣的臉，看了某人一眼，吞吞吐吐的解釋道：「我……這不是……」
她不僅搗亂，還毫無裡頭的胡鬧，當這是玩鬧嗎？陸毓冷著臉道：「來人，將你們的三夫人送回去喝茶。」
話落，幾個粗大丫鬟二話不說就將李馨巧架了出去。
李馨巧慌了一片，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怔怔問道：「大夫人，你什麼意思？」
陸毓擺了擺手，都懶得回答她了。
「大夫人，不好了，家主受傷了。」
這時，門外一聲急促的彙報，一個小廝急忙奔了進來。
阿羅眸底一沉，問道：「怎麼回事？」
小廝喏喏道：「是……婉冰小姐不知道犯了什麼病，把家主傷了。」
「什麼！！」
眾人眸底皆震驚，都相互看了一眼，心思各異。阿羅臉色一沉，率先出了門。
劉娥一臉晦氣道：「這好端端的得了什麼病，還能把人給傷了，難道咱們凌家是中邪了不成。」
馮千依上前道：「婉冰妹妹前日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上了？！」
小廝道：「不知道呀，婉冰小姐一覺醒來就跟瘋了似的，拿著一把小刀，見人就刺，她身邊的丫鬟都被她刺傷了，嘴裡還罵著賤人什麼的，這會大堂正混亂著呢，老夫人讓大夫人您快些過去。」
眾人愣了愣，坐在椅子上的陸毓站了起來，看了孟雪歌一眼，一句話沒說就神色慌張的抬步離去。
「大……大夫人！」
身後的幾位夫人和丫鬟們雖心思各異，但每個人眼中的確也是疑惑的，也都紛紛跟了出去，根本就沒人理會孟雪歌，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只剩馮千依，馮千語，還有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的秦蘭湘，馮千依看了馮千語一眼，轉身跟了出去。
馮千語安靜的站著，根本沒有要跟上的意思，她回頭看了屏風處一眼，走向孟雪歌站定，一邊伸手扶她，一邊微笑問道：「孟姑娘你沒事吧？」
孟雪歌隨著她的眸光，也看了一眼，心中疑慮片刻才順勢站起來回道：「多謝，我沒事。」
「你就是孟雪歌？」
秦蘭湘清脆柔媚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孟雪歌和馮千語同時回頭瞥向她。
見她舉止文雅，面容靚麗，氣質陰柔，只是眉宇間有一股幽怨之氣，孟雪歌打量一番，卻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她對於凌家，也不熟，回道：「我就是，請問您……」
一旁的馮千語柔笑道：「孟姑娘，這位是秦姨娘。」
秦姨娘！？
孟雪歌又再次打量一把，傳聞她深居簡出，一向極少涉足凌家之事，獨寵一方的人物。那她今日跑來這裡，倒還真是個稀奇的事了。
秦蘭湘嬌媚的臉上淡淡的笑意，看著孟雪歌。
孟雪歌心中疑惑，她與她之間並沒有交集，既不是朋友，也不了解她，顯然她只是客氣的打個招呼而已，既如此，也只好客氣的道：「姨娘好。」
秦蘭湘優雅起身，走到她面前，微笑道：「好一個姑娘，聽丫鬟們議論，孟姑娘長得一副清脫之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孟雪歌動了動眉頭，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過相處倒是挺和睦的，一點也不像傳聞說的那樣見不得人好的模樣，淡笑道：「雪歌只是個聞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自是比不得姨娘的三分之一。」
秦蘭湘抬眸凝視她的臉，神情似笑非笑，語氣淡漠平靜道：「小嘴還挺甜，這年輕就是好呀，不像我等，不再年輕，歲月催人老啊。」
孟雪歌抬眸看了一眼，看不出她到底想說什麼，怕是在宅院里呆的久了，心情不好了吧？不過想來也是，深宅舊夢，的確沒什麼好的。淡笑道：「雪歌雖年輕一些，經驗不足，但也明白歲月不可回頭的道理，但我看姨娘臉上風采依舊照人，又相夫教子，歲月靜好，這才是羨煞旁人的幸福。」
「相夫教子，呵！好一個相夫教子。」秦蘭湘淡漠輕哼，眼裡有些說不完，道不盡的言語，還有一種不被人看透的幽怨。
孟雪歌心底隱隱觸動，淡漠的臉上蒙上淡淡的憂愁，相夫教子，平安喜樂，可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秦蘭湘輕笑一下：「可女兒家最大的幸福，又何止是相夫教子這麼簡單？所有個人真心實意一輩子，怎麼也是幸福的。」
孟雪歌眸動，她雖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也隱隱感觸了起來，暗吸一口氣，淡淡一笑：「的確不止這些。」
秦蘭湘瞥了她臉上的神情，收起自己那抹淡淡的幽怨，道：「呵，不知道為何，今日有些感觸了，孟姑娘可別見怪啊。」
孟雪歌搖頭，客氣的笑一下。
馮千語打量了秦蘭湘的和孟雪歌神情，眸光一轉，道：「夫人您容貌依舊，風采不減，生活無憂，家主疼愛的，何來感觸一說，千語能活成這樣，就覺得幸福了。」
秦蘭湘瞥了一眼，對她的誇讚淡漠一笑道：「這凌二公子還真是有福氣，整日里都是紅顏圍繞，只是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
這話明顯不給馮千語臉色，不過馮千語的面色也沒有變。
孟雪歌聽著很刺耳，可也找不到什麼明面上的痛處，可紅顏二字，又讓她想起了他的冷漠離去，鼻頭一酸，心底一片微涼。
馮千語道：「夫人……」
「別。」話還沒說，秦蘭湘就立刻打斷，垂臉笑了一下道：「我不過是府中的一個姨娘，本質上與任人差遣的奴婢沒有什麼區別，馮姑娘是小姐，我可擔待不起這你夫人的稱謂。」
一席話又讓馮千語頓時住了嘴，臉色略顯尷尬，無助的看了孟雪歌一眼。
孟雪歌眸底涼薄，秦蘭湘雖笑著說，可話里話外就是譴責馮千語多嘴的意思，想來她並不喜歡別人提及位分之事。話語幽怨，顯然她對自己目前的位分很不滿。
可即使她不喜歡，她還能堅持在凌家好好生存，是認命？還是有別的原因？孟雪歌在心裡輕笑，和她有什麼關係？不過想來，這人一點也不簡單。
見孟雪歌不語，馮千語眸底劃過一絲沉寂，為了緩解尷尬，努力擠出友好的笑容，低眸道：「實在抱歉，千語嘴笨失語了。」
秦蘭湘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輕哼，對於她的歉意一點也不屑，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孟雪歌。
孟雪歌在心裡怔了怔，被她盯得有些寒意，看著她的眸子，臉上有笑容，眸底卻似波濤暗流，又似銳利劍鋒。說不上來是什麼，總覺得被她看的很不是滋味。
秦蘭湘最終收回眸光，垂眸摸著丹蔻道：「這年輕也有年輕的資本，你們的確可以傲氣幾分，可對於男人來說……女人的年華，就是他的過煙之客，你以為的誓死相依，不過是想讓你為他犧牲罷了。」
孟雪歌心中微動，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她雖沒她經歷的多，可至少她的付出的確虛度了年華。
秦蘭湘眸光微微一動：「孟姑娘，你可懂這其中的道理？」
孟雪歌眸底隱隱流動，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其實心裡還有些似懂非懂，她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想了想，說道：「姨娘的話，雪歌可以理解一二，可雪歌不明白，姨娘為何要與我說這個？」
秦蘭湘垂眸淡笑，不急不慢道：「光陰不復存在，有些事不能重來，即便容顏不老，也是好景不在，老了，別留有遺憾。所以……趁自己年輕，該愛的人就去愛。」
孟雪歌困惑沉思。
秦蘭湘暗吸一口氣：「我的話說完了，孟姑娘，可要好好把握幸福。」說完，清淡一笑，轉而出了門。
馮千語眸底意味深長，看不出是什麼神情，卻有一種將人看的透徹的明智。收回目光，對著孟雪歌道：「既然孟姑娘沒事了，千語就去看看婉冰小姐。」
孟雪歌回神，動了動眸，點頭。
馮千語柔笑一下，在離開的時候，又意有所指的看了屏風處一眼才離開，她方才嘴角微微翹起，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孟雪歌看到了這頗為怪異的神情。
孟雪歌甚至有些錯覺，她是故意這樣的，無奈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這凌家的事一樁一樁的，來的快，去的也快。突而瞥了地上的那隻紅毛筆，惋惜著神情：「這是個好東西，扔在地上可惜了。」
彎腰伸手去撿，看了眼，輕笑喃喃：「不過是他不用的東西，有什麼好可惜的。」深吸一口，轉身。
碰到一堵肉牆，驚住，來不及抬眸看一眼，就被人拉住旋了一個身，按在了小柱上，只聽芙蓉湘的門被關上了。
誰？！
孟雪歌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掙扎呼救：「放開我……救……」
可正想大聲呼救的時候，就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葯香味，待抬眸看到眼前就是青衣花紋，不是別人，是凌浩熙！
凌浩熙修長的手將她拉住，雙目炯炯凝視她，帶著森森的冷意道：「原來你會害怕啊。」
孟雪歌緩了緩方才心中的寒顫，被他嚇一跳，見他這麼一說，心中一股怒火，一把推開，怒道：「凌浩熙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