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滅口
左眼角凌浩熙眼疾手快將她往自己身前一拉,躲過了暗箭,暗箭射入軟塌后的小柱上,發出「蹭蹭」兩聲,說時遲那時快,凌浩熙旋身扯了其中一箭射向窗外的人,只聽窗外的人影一聲慘叫。
魅影竄了出來:「公子,沒事吧。」
凌浩熙臉色沉了沉:「無礙。」
魅影點頭,看到孟雪歌被凌浩熙拽著,冷峻的臉毫無神情,或者說更加冷漠了。
突然窗外還有響動,魅影眸光一掃,轉而去追,卻被凌浩熙攔下了,對著窗外,凌浩熙妖魅的雙目里呈現了冷冽和戾氣,周身一片陰冷。
「帶進來。」阿羅急走進來,看到孟雪歌在凌浩熙的懷裡,眸底默不作聲的劃過一絲殺氣,只那麼一瞬間,就能讓人寒顫。
她身後的下屬將一個黑衣人拖了進來,黑衣人胸口處中了一箭,這人便是方才射出暗箭的人,他中的那一箭,也就是凌浩熙的手筆。
孟雪歌不動,只抬眸凝視他的側顏。危險之即,他,還是會救她的。正當她有些心動的時候,凌浩熙便冷漠的推開。
魅影將柱子上的劍拔了下來,看了一眼,遞給凌浩熙。
孟雪歌看到箭頭,心底咯噔了一下,因為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
凌浩熙看了一眼箭,又瞥了黑衣人一眼,蹙眉正色:「哼,血滴子的箭?!」
血滴子?!那是……孟雪歌認真的聽著,臉色有些蒼白。
阿羅更是驚吁道:「血滴子是朝廷的暗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公子是怎麼知道的?朝廷這是想做什麼?」
凌浩熙沉了沉眸子:「看來……已經有人等不及了。」
孟雪歌低眸,神情有些暗暗落寞。
凌浩熙走近黑衣人,他蒙著面,只有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迷離的盯著地面,眼中卻沒有任何的恐懼,甚至有些呆愚。
孟雪歌抬眸看了一眼,一片懷疑,明明是一個殺手,身手應該很敏捷才是,就算是中了箭,也不至於看著這麼獃滯吧,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正當沉思之即,果真,那黑衣人待凌浩熙一靠近,就開始顫動發抖,眼中瞬間赤紅嗜血起來,甚至發出野獸飢餓的嘶吼聲,就連一向遇事不慌的凌浩熙都怔了一下。
孟雪歌嚇的一個激靈,大喊一聲「凌浩熙,小心!」
魅影和阿羅眼中一驚,伸手拉住,沒想到這個黑衣人力大如牛,將他們二人都摔了出去,黑衣人繼續撲向凌浩熙。
凌浩熙急中生智,後退閃躲他的攻擊,暗裡觀察此人的神情姿態變化,以及對他突然的攻擊。抓住一個點,將手裡的那支箭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臟。
阿羅大喊一聲:「公子小心!」
話落,魅影已經先一步將黑衣人踹了出去,黑衣人落地騰起,像一個氣球一樣彈了起來,心臟破碎卻一點影響也沒有,又目光兇狠的撲向凌浩熙胸口處。
凌浩熙眸光一沉,暗暗運掌,正當他要抬手的時候,孟雪歌直接擋在他身前,動作流利飛快的從袖子里拿了一針,給黑衣人的印堂穴上扎了一針。
黑衣人僵持了片刻才倒下,一陣抽搐,嘴角流出黑血后就不動了,孟雪歌暗收針,暗深呼吸,轉眸不敢看黑衣人的慘狀。
凌浩熙對於她的舉動著實捏了一把汗的模樣,甚至有些憤怒道:「誰讓你多管閑事,滾開。」
孟雪歌怔怔的看著他突然的憤怒責罵,心中一片委屈,抿了抿唇撇臉,憤憤的往軟塌上一坐,也懶得解釋了。
周圍的紗幔被風吹的飄飄蕩蕩,涼風陣陣,吹的凌浩熙心裡一陣煩躁,她怎麼敢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表面上又不能有任何的情緒。
阿羅看了看他們的臉色,嘴角隱隱上揚,踢了黑衣人兩腳:「這是個什麼東西?都已經中箭了還不死,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凌浩熙閃了閃眸,沉了沉氣不去看孟雪歌,他發現自己有些不對領,需要緩一緩,但心底的那股煩躁讓他不耐。
阿羅凝視一眼,驚道:「莫不是他中了什麼毒?」
魅影眸光一凜,凌浩熙臉色一凝,阿羅閉了嘴,白了孟雪歌一眼,意思就是嫌棄她多餘的存在讓他們都不自然了。
孟雪歌不知道他們在隱瞞著什麼,也和她沒有關係,但他們之間眼神交流的默契,以及凌浩熙對她防備的警惕,心底隱隱作痛,扯了扯嘴角。
凌浩熙眸底冷冽,袖子一揮:「拉出去,處理乾淨。」
孟雪歌隨意瞥了一眼,剛好看到了黑衣人脖頸處的圖騰,眸底詫異:「等等!」
叫住他們,起身走了幾步,蹲下身去探了探黑衣人的脈象和脖頸側旁的圖騰。
阿羅冷道:「你幹什麼!沒你的事,給我起開。」
孟雪歌眼睛卻一直觀察黑衣人的死狀,將黑血聞了聞,認真思考一下,心底終是有了正確的答案,站了起來,陰陽怪氣道:「雖然我不想多管閑事,但這個人必須特殊處理,你們只能把他燒了。」
三人眸光齊向看她,神情詫異。
凌浩熙沉了沉眸子:「理由。」
孟雪歌一臉認真,完全忘了方才的不愉快道:「他身上有非常強的蠱毒,一旦沾染,就會受到感染,就像瘟疫一樣,所以,只能將他燒了,透過高溫來消滅。」
凌浩熙握著箭的手鬆了松,沉寂著神情,沒有說話。
阿羅眯了眯眸,突然拔劍指著她道:「只要你在,公子就會有危險,你怎麼會這麼了解蠱毒,是不是你想毒害公子?」
那明晃晃的劍光劃過眸底,孟雪歌頓了一下,抬眸凝視阿羅半刻,淡漠嗤笑:「怎麼,你這是明著要殺我滅口嗎?」
阿羅冷笑:「公子身旁除了你,還能有誰會毒害公子。」
孟雪歌嗤笑:「我若想要害你家公子,我還會站在這裡嗎?你家公子又不是一天兩天有這樣的危險,每一次危險都扣在我的身上,那我豈不是很冤?」
阿羅眸光緊縮,握劍的手緊了緊,冷視她:「冤?哼,從你來凌家開始,就沒有不讓人值得懷疑的。」
孟雪歌看向凌浩熙:「你就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
凌浩熙眸底閃過一絲情緒,像是猶豫著什麼,最終沉默不語。
孟雪歌心底微涼:「所以……」
所以他不只是拋棄她,切切的說,是用陷害的方式,逼她這個他自認為是細作的人離開,所以他從頭到尾都覺得她是個細作,也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
孟雪歌意識到了這就是真實,她還以為他會有那麼一點點不忍,原來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和無可救藥的幻想而已,低眸自嘲的笑了笑,她質問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世間男子皆薄倖,她又何必指望他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少努力和付出才見到他的,他難道真的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過往嗎?一點也不曾記得,還是真的已經忘了?
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劍,突然覺得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虛望而已,沒了他,就是木棉莊裡不再有木棉花。
阿羅見到凌浩熙不語,顯然是應允了她的舉動,表面冷漠,內心忍不住得意。
孟雪歌心底酸澀,心涼,無望:「算了,死了也痛快,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凌浩熙嘴角動一下,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話聽著特別的傷感,還是因為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中的某一處角落顫抖了一下,眸底縮了縮,陰沉的盯著她,冷道:「你就這麼想死嗎?」
孟雪歌凄然輕笑,眼睛盯著眼前的劍,劍上照射著她的模樣,歪歪扭扭,眼中還有微光閃爍,輕然道:「至少……我不怕死。」
阿羅冷哼一聲,勾了嘴角:「那我就成全你。」說完,抬起劍往孟雪歌的脖頸處劃去,孟雪歌視死如歸,輕笑閉目。
她在賭,賭他會不會在意,若是在意,她就放過他,從此遠離,若是不在意……呵,那她就結束在這裡了。
說時遲那時快,劍快劃到她脖頸的時候,凌浩熙眸光一縮,抬手一揮,將阿羅震開一些距離。
孟雪歌只感受到一陣劍鋒劃過,臉上微涼,就聽到「啷噹」的聲音,睜開眸子,震驚了眼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阿羅半跪在地,劍被打落一旁,嘴角血跡斑斑,捂著胸口,咬緊牙關,不可置信的望著凌浩熙。
凌浩熙眼中帶著憤怒,另一隻背著的手因為隱忍著某種情緒而攥緊,陰沉著臉:「本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阿羅驚吁:「公子,我……」
凌浩熙冷眸止住了阿羅要說下去的話,盯著她道:「你有疑問?」
阿羅怔怔的看著他的臉色,一臉沉痛回道:「阿羅為了公子盡心儘力輔佐,卻換來一句,你有疑問?我殺她不是因為我自己,我是為了公子你,她知道的太多了。」
凌浩熙冷眸一沉:「怎麼,如何處置一個人都要你來為我指手畫腳了嗎?」
阿羅眸底怔怔,身上所有的痛都不及心裡的痛,輕笑出聲,悠悠起身,將劍收了起來,咽了咽心底的情緒:「阿羅,告退。」
凌浩熙冷漠道:「將人抬出去燒了。」
阿羅瞥了一眼,應了一聲,命令兩個下屬抬著黑衣人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