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委屈
孟雪歌輕撫琴弦，喃喃自語：「不知阿影可還記得這首曲子。」
凌浩熙眉頭微蹙，眼中迷茫。
孟雪歌勾了勾琴弦，發出叮叮兩聲：「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曲子叫什麼……你為什麼，不記得了？」
凌浩熙聽著她的惦念，不知為何心底一顫，隱隱的怒氣油然而生，忍不住冷道：「他為何要記得？」
孟雪歌嚇的一個激靈，怔了怔，透過紗幔看到了一個人影，是凌浩熙的聲音？悠悠起身，一瘸一拐的扯開紗幔，就是他。不知所措：「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臉色蒼白，神情冷漠傲視：「你回答我，他又為何要記得你？」
孟雪歌靜靜地凝視他半晌，卡在喉嚨里的話最終吞了下去，淡漠道：「我聽不懂二公子想說什麼。」
凌浩熙一腳踩住地上的畫，拽著孟雪歌的手，眼睛像猛獸一樣盯著她的臉：「你為什麼……總是讓人這麼心煩意亂。」
孟雪歌的手被拽的生疼，怔怔看著他，看著他怒氣狠狠的模樣，更加不想和他說話，直接撇開臉。
凌浩熙用力拉回：「你說……」
孟雪歌隱忍著情緒，冷漠道：「二公子喝多了吧，要想在這裡撒酒瘋，您自便，我不奉陪。」
話畢，推開他，就再也不說話，彎腰將他腳下的畫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塵。
凌浩熙就這樣冷漠的凝視著她的舉動，腦海里想著什麼，卻又想不起什麼，總之特別的煩躁，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畫看了一眼，怔住。
孟雪歌驚吁，猝然將畫搶了回來，輕輕卷好：「這是我的東西。」
凌浩熙僵持著手，腦海又隱約閃過某些熟悉又陌生的片段，那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眸光波瀾，一陣頭痛：「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地方？」
孟雪歌頓了頓，不知道他突然說什麼，將畫緊緊抱在懷裡，白了他一眼，譏諷道：「二公子又想開什麼玩笑？這是什麼地方，你問我幹什麼？你不會又想著怎麼整我，故意讓我難堪吧。」
聽著他的冷嘲熱諷，凌浩熙頓時回了點理智，他在做什麼？！一定是瘋了。緩了緩不好的情緒，隱忍著不適，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畫，身子一晃，人已經坐在了軟塌上，妖魅的雙目直直盯著孟雪歌。
「還給我……」孟雪歌急道。
凌浩熙邪魅一笑，做了一個要撕毀這些畫的舉動來威脅孟雪歌，果然，孟雪歌冷漠著臉，不再搶奪。
凌浩熙收起目光，神情複雜，將每幅畫展開看了一眼，上面全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隱隱眸底深處的某種情緒，猝然收起，放到一旁。
「把畫還給我。」孟雪歌盯著他。
凌浩熙慵懶的看向她：「畫的都是差不多，這難道就是，你和哪位……阿影？」
孟雪歌動了動眸，直接過去拿：「和你有什麼關係，二公子管的也太寬了。」
凌浩熙攥住她的手：「是嗎？」
沒曾想他會拽她的手，孟雪歌抱緊畫，下意識掙扎：「放手，放開我。」
凌浩熙拽著看她的掙扎，越是掙扎，他就越想看看她無助的模樣。
孟雪歌冷眸看他，面對他冷傲的模樣，對馮千依的體貼入微和溫柔，心底就一股酸澀，越想越憤然，最終忍不住了。她狠狠推了他，將畫一扔，罵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想幹什麼？」
凌浩熙愣住。
孟雪歌咆哮：「我又哪裡惹你二公子不痛快了，至於這麼整我嗎？你答應我的每件事，你都不曾做到，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做到？憑什麼！」
凌浩熙不可思議的凝視她憤怒的神情，瞬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但眸底溫和了不少。
孟雪歌一口氣說完，心底是舒爽了，但也更加憂傷了，她定定看了凌浩熙片刻，見他毫無反應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方才說的話，顯然也是對牛彈琴，撿起畫卷羞憤轉身就走。
「你曾告訴我……你也叫阿錦？」凌浩熙開口問道。
孟雪歌頓住。
也！
在他心中，只是多了一個也。
這是她告訴阿影的名字，也只有他才知道這個名字。
凌浩熙眸底悠悠的看著她的背影，蒼白的薄唇淺動一下，輕言：「我快死了。」
孟雪歌回眸瞪了他一眼，可她緊緊攥著的手指卻出賣了她擔憂的神情。
見她猶豫，凌浩熙苦笑：「是真的。」
孟雪歌動了動唇，想要反駁什麼，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只道：「那又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以為我會同情你吧。」
凌浩熙動了動眸，淡笑：「醫者父母心啊，你是大夫，怎麼能見死不救？再說，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嗎？」
「我……」孟雪歌回眸一愣，被他說的無處遁形。看向他的臉，他平靜的眸底下有一種憂傷。想說的話又說不下去了。
凌浩熙接著道：「我怎麼？」
孟雪歌閃眸，不再看他：「我……我已經不需要了。」
凌浩熙眸底閃過一片凄涼之色，不明顯，一閃而逝，嘴角一勾，清淡一句：「哦，原來是不需要了。」
孟雪歌微微顰眉，像是錯覺的回眸凝視他的神情。
這話聽的甚是奇怪，也不奇怪，像是有別的意思，也不像是從凌浩熙嘴裡說出來的樣子，雖然簡簡單單的一句，卻聽不出他到底是何深意，總覺得他意有所指。也許是錯覺，他像是在肯定什麼。再看看神情，他眸底透著憂鬱，像看一個久違的人。
其實，她一直都不明白，他眉宇間的那股憂鬱傷感，到底是什麼。
凌浩熙直直盯著她半晌，輕笑：「怎麼了？」
孟雪歌撇眸：「沒什麼。」隨意一句，又回頭看了一眼，剛好瞥見他眼底的笑意，她還以為，他是真的有些憂傷，看來又被他耍了。瞪了一眼轉而離開。
凌浩熙突然伸手一拉，孟雪歌驚吁，感受到手臂的牽扯感，失去平衡，跌坐到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凝視。
不知道多少次被他這麼拉拉扯扯的，每一次都被他搞的不知所措。硬是將她的倔強都震了個乾淨。這次……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瞬間羞紅了臉。
「別動。」凌浩熙磁性的聲音悠悠響起，溫柔而動情。
孟雪歌睜著眼睛看著他，一臉驚駭。
凌浩熙將她坐到一旁，伸手將她的裙擺掀起。
「欸你……又想幹什麼！」孟雪歌大驚，抵觸的往一旁挪開，不與他靠的太近，警惕著神情。
凌浩熙見她一副柔弱驚怕的樣子，笑了笑靠近她：「你覺得我會對你怎麼樣？」
孟雪歌環抱自己：「你……你別過來。」
凌浩熙緩緩靠近，帶著曖昧氣息和笑意。
孟雪歌感受到他的危險，喏喏後退：「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凌浩熙勾唇邪笑，手撫摸她的腳踝處，臉靠近她的臉：「天色這麼晚了，本公子今晚留宿在這，你覺得……」
孟雪歌心頭一緊，怔怔的看著他。那種被蛇纏繞的噁心感又升了起來。正想著掙脫，凌浩熙一把將她的腳拉過來。
「別動！」凌浩熙從懷裡拿了葯出來，正色道：「自己是個大夫，一個腳傷卻不去處理。」
孟雪歌愣住，吃了痛，真的不敢亂動，怔怔的看著他。他……這是關心她？
「會有點痛。」凌浩熙動作嫻熟的將沾滿血暈的紗布解開處理，一邊道：「傷口裂開，不及時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孟雪歌怔怔看著他的溫柔，瞬間心中很是委屈，鼻頭一酸，她已經忘了多久沒有得到過他的溫柔，忍不住淚滿眼眶，都忘記了腳踝處的疼痛。
凌浩熙上好葯，包紮好，動作輕然的將她的腳放到地上，一番叮囑：「這腿需虛心照料著，不能沾水，一天換兩次……」
頓了頓，顯然覺得自己說多了，可她怎麼如此安靜聽話？抬眸一看，便看到一張滿是委屈的臉凝視著自己，怔住。
孟雪歌回神，將眼中的淚憋了回去，拉開為她擺弄裙角的手，悠悠道：「我這條腿本就沒什麼指望，無所謂好不好。」
凌浩熙的手倒是頓了一下，就一瞬間的遲疑，靠在了床欄上，眸光足漸淡漠：「你不在乎？」
孟雪歌凄然一笑：「我的腿怎麼樣我自己清楚，二公子又何必多說一句？」
凌浩熙懶得理會她的情緒：「你不應該和我說一聲謝謝？」
孟雪歌轉眸看他，他臉皮真厚，還好意思要她說謝謝，她能這樣，還不都是他害得。實在不想和他廢話，不悅道：「我要休息了，請二公子出去。」
凌浩熙茫然道：「這裡是我的寢室，本公子為何要出去？」
孟雪歌一頓，抿了抿唇，他不走，那就只有她走了，一句話不說就走。
凌浩熙眸動，慵懶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孟雪歌捏了捏手指，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二公子要睡在這裡，雪歌就不打擾二公子休息，公子請便，我就……啊！」
話還沒有說完，凌浩熙旋身扯過孟雪歌，嗖的一聲，冷箭而過。
「出來！」
凌浩熙一聲冷喝，眸光一沉，嚇了孟雪歌一愣，睜大眸子。
倏地，窗外人影一閃，嗖嗖冷箭直掃兩下，直往孟雪歌的身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