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長右旋龜

「勾陳首領，快到了，就在前方！」尤站在相柳的脖頸處扶著其中一個蛇頸指向前方。

相柳從開始必須貼合地面遊走，到現在可以水中遊行，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並且速度越來越快，身軀越來越穩。

相柳很明顯地能感受到，在不同環境里它都能極快地適應，這些信息都是自動通過身軀的感知傳輸到大腦，再傳輸到身軀上，它無時無刻不在進步，就是最近餓得慌，個子沒長。

勾陳身邊站著尤，他兩人從共水出發，一天半左右的時間裡跨越了兩千六百餘里的路程來到了王屋山下，得虧這一路上遍地澤國，相柳趕路的速度才一快再快。

勾陳打算儘快解決完王屋山救援，部落里由藤、琥珀和蒲管理者，他雖然很放心，但自己不在部落里，心裡總是惴惴不安。

「尤，你前面帶路。相柳你到後面跟隨，如果有情況，請你提前示警！」

「好的。」尤和相柳分別答應著。

「嘶嘶~~」相柳不停地探著信子，分辨潮濕空氣中的各種訊息，它的九雙眸子也不肯放過任何的動靜。

「嘭！」相柳一個甩尾，勾陳和尤就看到一坨血肉模糊出現在石灘上，勉強能分辨出是以後長尾巴的猴子形狀。

「繼續走吧！」勾陳沒有遲疑，繼續前行。

良久，本無高大樹木的王屋山上，出現一片桃林。

「山！山！你們在嗎？我是尤，我回來啦！帶著共工部落首領來救你們了！」

伴隨著尤的大喊，桃林里出現一群棕黃色人形生物，它們高約八尺，佝僂著背脊，四雙尖耳朵分佈在頭腦兩側極為醒目。

「哦哦哦！」

「嘶嘶~~」

長右們警惕地看著前方六丈長的相柳，那一丈多的身軀挺立著，身形上的壓制，讓它們極為不適。長右們手中各自緊握著一根木棍，樹皮泛紫，紋路虯結。

「哦~哦~哦~吱！吱！吱！」一群長右張嘴搖頭晃腦地發出刺耳尖叫。

勾陳和尤感覺耳洞都要被刺破，頭腦有些發昏。

相柳有些不耐地晃動著九個頭顱，準備上前撲擊一番。驀地，它停下節奏，看向遠處。

「咚咚咚！嘭~」

一陣急促的聲響過後，一頭兩丈高的巨大長右轟然砸落在地。

「你們是什麼人？」

勾陳看著這個毛臉雷公嘴的長右口吐人言，他回頭看了看相柳，然後回答道：「我是東方共工部落的首領勾陳，這位是我的族人相柳，這位是此地的人族尤。我們來帶尤的族人離開王屋山。」

「不行！」

「長右的首領，你的名字怎麼稱呼？我希望我們能夠避免爭鬥。」

「你可以稱呼我，無邪！我不想爭鬥，但是他們不能離開。這個叫尤的人既然歸屬於你，你們可以離開了。請吧！」

「桃林里有尤的族人，我們來也是為了帶他們離開，山外儘是澤國，這王屋山也沒有太多植物，想必果蔬和獵物也不多吧。無邪，你的族群數量不少，這幾個人族並不影響你們的生存，他們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吧，反而還會令你們沒有足夠的食物。」

「勾陳，我已經看在這個相柳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不要以為我就不敢戰了！」

「無邪！我已經好話說盡，言盡於此。我人族不是就怕了你長右一族，我共工部落敢戰！你可以掂量今日過後，我共工部落的馳援。今天你給我把人族交出來！不然就戰吧！」勾陳心意一動，紅髮鼓盪，身體四周開始散發熱量，天際飄落而下的雨絲變成蒸汽縈繞在他的身周。

「哦哦哦！哦~~~」無邪左手敲打著右胸，右手中的長棍舉起，身後的長右們跟著它一樣動作，同時也跟著喊叫起來。

「尤，你可敢戰！」

「勾陳首領，敢戰！就算今天死了，我也無怨了。首領，我想問問您，如果我死了，可算是共工部落的族人？」

「哈哈哈，好，只要你敢對異族開戰，就是我共工部落的人。好小子！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共工部落的的族人。」勾陳朗聲笑道，拍著這個體格健壯的男子肩膀說：「你等會到後方警戒，如果我們勝了，你就帶我們進桃林。如果敗了，你就回共工部落求援。能做到嗎？」

「首領！我可以參戰的！」

「戰場里有我，你在後面保護好自己，我比你強，我就要先上，六聖歌會嗎？」

「會的，首領，我懂了。」尤此刻才真正認同了這個紅髮首領。

「哈哈哈，相柳，戰！」勾陳面對長右族群一點也不發怵。

「嘶嘶！」相柳早已經等的不耐煩。

「嘿！」勾陳身形迅速拔高到丈二，右手使錘對著無邪的木棍轟將過去。

泛著微赤光芒的石錘與微紫木棍交擊，頃刻停頓，一人一獸臂膀肌肉賁起，血管凸顯。一聲悶響過後，一人一獸分開。

「夠勁，很少有人族能和我較力！」

「哈哈哈，這才到哪裡，再來。」

「哦哦哦！」無邪奮力舞著木棍，看著眼前不停抵擋自己的紅髮男子，咧嘴一笑而後發力伺機抽向他的小腿。

「哈！」勾陳一跺腳閃開木棍的線路，鬚髮皆張的他再次鼓盪氣血，從心臟上方的胸口處，一根血色銘文開始顯現迅速布滿整個身軀。

「啊！開！」勾陳一腳踏地，山石隨即裂開，大力帶來的急速令他更快地撞擊向無邪，手裡的石錘迎著無邪的頭顱砸下。

「嗷！」無邪大吼，眼神冰冷，它的四隻耳朵忽地赤紅，右腳掌後撤成微弓步，右手攥著木棍發力一捅。

「嘭！」兩個兵器交擊的地方發生巨大的氣爆，戰鬥中的大地下陷，煙塵、雨水、碎石朝著四方飆射。

相柳這邊也戰況焦灼，它幾經翻騰抽打撲擊，這些長右東躲西藏滑不溜秋，就是不和它對抗，偶有抽打在鱗片上的木根力度也是平平。好不容易找機會抽到三個長右，也只是手腳骨折，被其他的長右拉到戰場外，沒給它擴大戰果的機會。

「嘶~嘶嘶~~」相柳感受那處戰場傳來的起爆，盤起蛇軀，準備關注一下結果。它的一個頭顱看到對面的長右們也伸長了脖子望著戰場。它們雙方不由自主地都停下了戰鬥。

「轟轟轟！」它們以為是戰鬥結束，哪知道才剛剛開始。

隨後就是一番更為劇烈的對抗。

尤看著眼前不斷破碎的山石地面，看著半空中降落不下來的雨水，看著不斷被氣爆噴射出的雜物煙塵，還有他藏身的巨石被飛石擊中的聲響。

「這就是強者的戰鬥嗎？」尤靠著巨石露出一隻眼睛繼續看著戰場。

「住手！」山頂傳來一聲巨大呼喊。

「轟隆隆~~~」隨後就是一陣連串的巨響，伴隨亂石穿空的雜物飛濺。

尤瞪大眼睛看著，一個圓盤從山頂一路開山裂石地滾到戰場中，隔開了一人一獸。

兩處戰場都隨著這個圓盤停滯，眾人眾獸看著圓盤裡鑽出一個鳥首虺尾四肢站立的怪物。

「各位，能否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