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維絲的結局 (19)
這裡的鋼琴室很美。
整個地面形狀是弧形的,陽光明亮的落地窗,雪白色的紗制窗帘隱約拂動。
寬敞的弧形中間,亮黑色的鋼琴散發著悠然的氣息。
指尖觸到琴鍵的剎那有一絲微微的涼意。
「奚,」麥蕊兒對他微笑,細膩的五官彷彿精緻昂貴的娃娃,「你感覺這裡怎麼樣?」
「很美。」
「是嗎?太好了。」她的眼睛越加呈現出一縷弧度,「我是特意跟殿下借的,求了他好久呢!」
修奚並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
「那麼麻煩你教我了,比賽的曲子。」
……
[「下面有請,聖維絲學院的修奚,為我們帶來原創鋼琴曲——《不是,你不是》。」]
[音樂迴旋。]
[樂聲長長地流淌著……]
[……]
[音樂停了,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其中。]
[奚緩緩地站起身,拿起話筒。]
[「這首曲子是我為修若纖所作的。」他用自信和堅定,看著台下的那個角落,「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的親姐姐。」]
[台下竊竊私語。]
[「聽我說,」他淺淺地笑,「我不想再叫你姐姐了,我可以不叫你姐姐。我後悔了,不當你的弟弟了。知道嗎?我要保護你。」]
……
他修長的手指跳躍在華麗的鋼琴上。
窗外的海風輕輕吹著他柔軟的發質,衣領的X形鑽石閃耀魅惑。
華美白皙的俊容讓人窒息。
他的眼眸中沒有往常的清澈,而是掩藏著一抹深不可測。
「奚,不是這個啊。」
琴聲忽然停住,瞬間的安靜令人窒息。
「奚……你……」麥蕊兒有一些詫異。
「對不起,」他轉過身,面朝著她,「那首曲子是送給她的禮物,已經是屬於她的了。」
麥蕊兒張大了雙眼,不知是驚訝還是在生氣,只覺得那眼神里是空空蕩蕩的。
「若纖不是奚的親姐姐對嗎?」
「嗯。」
「那……就有資格去相愛,對嗎?」
「嗯。」
「可是,若纖是殿下的啊,殿下的東西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掠奪的。」
「她不是他的。」
奚的臉上露出魅然的自信,X字形鑽石愈發刺眼。
這種光耀太可怕了。
……
還是沒有學成那首曲子。
修奚的身影在那落英繽紛間漸漸遠逝。
「但是……在你從殿下手上搶到修若纖之前,讓我先一步從她手上搶走你吧。」
她已無法忘記他愛慕的雙眼——那種迷戀的神色,她想要歸為己有。
……
他是我的王子。
……
……
……
許多人討厭星期一,因為它意味著忙碌的開端。
早晨。
聖維絲學院的校報上公布了一個讓人沮喪的消息:殿下將要離開聖維絲學院二十餘日。
黑色的大字幾乎佔了校報首版的全部位置,而具體內容卻少得可憐。
「為什麼殿下一直都那麼忙呢?」,「聽說殿下這次去巴黎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到現在還是懷疑殿下就是聖維絲王國集團里皇甫家族的少爺!」,「只是沒有人知道殿下究竟姓什麼。」,「但是全世界都知道不能去惹殿下!」……
議論紛紛之後……
「我知道他姓什麼,也知道他的身份。」
一個聲音如同響雷一般貫穿了每個人的耳膜。
「麥微兒?」聖維絲的學生奇異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你以前不是一直說不知道嗎?」
「因為現在……我沒有必要再去在乎他的感受。」平靜的語調里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那就快告訴我們吧!殿下就是聖維絲王國集團的皇甫家族的長子對嗎?」
「不是。」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
「若纖……」
他似乎是在挽留,而她卻是執意離開,沒有再說任何話。
淺少無措的目光裡帶著失落。
麥微兒一陣彷徨。
隨後微笑著說:「可是,我喜歡的虞美人是罌粟科屬的花啊……你就像罌粟一樣啊。」
她的聲音是苦澀的,透露著無限的荏弱和絕望。
「你明明還留著它們……你明明還把我放在心裡的不是嗎?」她放大分貝的喉嚨顯然有些嘶啞了,或許是哭過好多次、哭過好久。
過了片刻。
「你走吧。」他對她說,「我已經不愛你了。」
「……好吧,但是……」她淡淡地笑著,「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因為在這之後,我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快樂了吧。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對你來說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意義存在……」
淺少看著窗外,靜靜的,沒有說任何話。
「不過,我還是不會那麼簡單的就放棄的,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淺少,我還愛著你,並且會一直都愛下去。我會一直等待著……哪一天的奇迹會發生,你會重新愛我一次。」
「只可惜,奇迹畢竟是奇迹。」
他淡淡的聲音里沒有給她任何餘地。
……
這就是他的方式。
他善意的方式……
所以誰也不可以在她面前說他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