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復辟海疆

琳琅的房間內，男子靠坐在床上，安靜的像一座雕塑：我沒能殺了那孩子，這次沒能下的去手，下次依舊不能。

既然我做不到，那就幫那孩子戰勝邪念，禺疆，希望我這次的選擇，不再是錯的。

第二日天還未亮，門外就傳來了聲響，是校長派人叫琳琅去詢問情況的聲音，煋戈裝作重傷的模樣，在琳琅離開之前推開了房門：「老師。」

聽到了煋戈的聲音，琳琅的腳步停住了，他回過頭：「醒了就好生休息，你的傷還未痊癒。」

在轉回頭之前他口型無聲的說了兩個字，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跟著離開了。

煋戈沒有追，那兩個字是：放心。

老師他那個時候果然沒有被我打暈。

煋戈看著琳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里，轉身回了房間，已經醒了煋戈就沒有在睡會的想法了，進了廚房簡單的做了三份早點，說是早點，其實就是三碗粥，其他的都是小巧的糕點。

煋戈自己吃了一份，裝了兩個食盒，其中一個放了一個影像石，提著兩個食盒去了去敲響了了隔壁君箬觴的房間

「箬觴你醒了嗎？」煋戈敲響了寒未昕的房間，房間里很快傳出了君箬觴的聲音。

君箬觴打開了門，氣色還算健康，寒未昕雖然打暈了他，但他並未因此受太重的傷。

「是煋戈啊，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君箬觴其實現在還有點發懵，琳琅早先找過他，告訴他如果學院來人詢問就說自己被惡鬼打暈了過去，剩下的什麼都不知道就行。

他確實暈的很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記得寒未昕似乎邪念爆發，誰也不認的開始大開殺戒，他替琳琅老師擋了一下就暈了過去。

琳琅老師讓他說的話明顯是在包庇寒未昕，他昏迷的太早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沒有不聽琳琅的話的意思，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想寒未昕被學院審判。

「嗯，這是早飯。」煋戈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手裡的一個食盒遞給了君箬觴。

「煋戈，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君箬觴接過了食盒出，看煋戈也不像重傷的樣子，心想她應該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的。

「什麼事？你先養傷吧，我去看看師兄。」煋戈眼神示意君箬觴食盒裡有東西，又微不可察的往外掃了掃，意思是周圍可能有人。

以那個校長對他們的信任程度，煋戈不信他在周圍沒有派人盯著，畢竟他將琳琅叫了過去，就很明顯沒有直接相信她為造出來的證據。

那群主動來找她們組隊的學生也很可疑，說不定就是那個校長派來的。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不好好調查一番也不好交代。

「這樣也好。」君箬觴接到眼神后就不在多嘴，他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在多說什麼了，雖然他也想去看看寒未昕，但他更想先弄清楚狀況，免得會有口供對不上的情況。

煋戈提著食盒敲響了寒未昕的房門：「未昕師兄，你醒了嗎？」

屋內沒有人來開門，只傳來了寒未昕有些虛弱的聲音：「進來吧。」

煋戈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寒未昕的屋子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一張茶几，兩個蒲團，一面牆都是柜子，櫃門是關上的。

床邊的桌子上放著換下來的繃帶，寒未昕半靠在床頭，看著門口的煋戈，蒼白的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似乎跟平時無二。

煋戈將門關上，天已經亮了，屋內的光線很明亮，她將食盒放在茶几上，將裡面的粥端了出來。

走到了床邊將手裡的粥遞給了寒未昕。

「煋戈就是這麼照顧傷患的？」

寒未昕歪了歪頭，笑容中帶了三分慵懶，那惑人心魄的眸子就像是乘了一汪春水，可惜他這表情是白做了，自幼飽受大師兄摧殘的煋戈早就對他這幅樣子免疫了。

「你願吃不吃。」煋戈說完就要收回手將粥端回去。

寒未昕連忙伸手接了過來：「還真是無情，昨天為了我性命都要豁出去了的樣子，今天就這麼冷漠。」

煋戈沒有搭理他，【結界的開關在哪？】密語，法術是靈術以外的一種運用靈力的方式。

啟靈之前的學堂主要教授的就是法術，這是一種運用少量的靈力就可以使用的能力，無法成為靈師，但還有一些靈力的也可以使用。

一般沒有成為靈師天賦，又想做靈師的人都會學習法術，煋戈的法術也是在學堂學習的，琳琅對於法術並沒有別的靈師那麼輕視，煋戈三人的法術都學習的很認真。

【茶几底下。】琳琅精通結界之術，在他們的房間內布下了可以隔絕八階以下的靈師窺探。

煋戈轉身去借端糕點的動作開啟了結界，然後端著糕點，坐在了床邊：

「就算以你的自愈能力，那些傷口也沒有那麼容易癒合，他們為什麼要襲擊你？」

寒未昕端著粥喝了一口，驚奇的發現這不是他們經常去買的那種，味道有些偏甜，但是甜而不膩，跟某個人的口味很像，他在煋戈手裡捏了一塊糕點放在了嘴裡，嘴裡傳來一種味苦帶甜的香味。

這幅樣子讓人感覺，煋戈的詢問甚至沒有他手裡的糕點重要：

「煋戈能來的這麼快難道不是已經發現了些什麼嗎？跟你一隊的人和我這一隊人都是一樣的吧，只是煋戈你的運氣好了一些，沒能讓那些人找到機會。」

少年的臉色還因為昨天的遇襲而有些蒼白，提起那些事的時候卻一直帶著漫不經心的散漫。

「你恨他們嗎？」煋戈無法從寒未昕的臉上看到一點對於這件事的態度，他就像平常一樣，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小師妹，你會恨你的獵物險些把你反殺了嗎？」寒未昕幾下就喝完了碗里的粥，將碗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捻起了煋戈手裡的糕點，眼底星星點點的猩紅讓他看起來有些妖異。

「那你恨琳琅老師嗎？」淡金色的眸子平靜的如同一個靜湖，瞳孔中央的圖案清晰了幾分，煋戈就這麼注視著寒未昕。

寒未昕放下了手裡的糕點，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神錯開了煋戈的眸子：

「在我小的時候，所有人都害怕我，就算有接近我的，那也是懷揣著害怕，且有著各自的目的。

只有琳琅老師是不一樣的，在所有人都想將我趕出去的時候，是他將我留了下來，在我還壓制不住邪念開始自殘的時候，是他故意割傷了自己用血腥引我去攻擊他。我以為琳琅老師是不同的，他一定是信我的。」

煋戈從未見過這樣的寒未昕，眉眼都柔順了下來，眼底猩紅毫不掩飾卻沒有一點危險的氣息。

這幅樣子讓煋戈腦子裡劃過了一個念頭，收起了爪牙的死神，是這樣的。

「不管他有什麼理由，煋戈，那個時候的琳琅老師，他想殺我是真的。」

寒未昕臉上勾出了一個笑容，那是一種比起歇斯底里的哭喊更讓人心碎的笑容。

這個樣子的寒未昕，煋戈不想看到，那彷彿世界都要將他拋棄的樣子，她再也不想看到了：

「以後不會了，琳琅老師他早就醒了，但他沒有阻止我掩蓋痕迹製造證據，這說明他已經不想殺你了。

琳琅老師這麼做一定有苦衷，世界樹的藤蔓只有真心祈禱才會降下，只有真心祝願才能為別人戴上。

至於那盞尋命燈，那不是尋你的，那是用我的精血做的，那是在我父母還在的時候用我的精血製作的，我四歲時，琳琅老師也是用它才找到的我。」

煋戈的語氣很平靜，有些硬邦邦的解釋。

寒未昕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明媚，眉心的硃砂痣妖媚的像是真的要滴出血了一般，嘴角的笑容更是美的驚心動魄，一雙被染成了暗紅色的眸子笑意柔和要將人溺死在眼神里了。

這樣的笑容，就是已經習慣了寒未昕盛世美顏的煋戈也有了一瞬間的怔愣。

就在這一瞬間的怔愣煋戈的腰間纏上了一隻手臂，緊接著她整個人都被抱在了寒未昕的懷裡：

「煋戈現在說了相信，那就要一直信，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要信。」

耳邊纏倦的語調帶著些許冰涼刺激著煋戈的耳朵，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煋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明顯現在的還未明白現在的情況。

「寒未昕，你今天怪怪的。」怔愣只是一瞬，煋戈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直接推開了寒未昕，順便借著力道站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要去試煉塔了，你傷還沒好，先休息，那個校長就算抓到了惡鬼也沒有對冤枉你我的事情做出道歉和撤銷，我們參加不了靈師大賽，總得給他添點堵，把他要給一班的東西拿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氣。」煋戈這般說著直接往外走，也沒有敢回頭看，直接推開門就離開了。

如果她回頭了就會發現寒未昕盯著她的目光，如同虔誠的信徒注視著自己的神明，又如同兇惡的惡鬼緊隨著自己的救贖；帶著一種偏執而不顧一切的溫柔的瘋狂。

煋戈敲開了君箬觴的屋子，君箬觴看完了煋戈給她的影像石，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對於琳琅老師為什麼要殺寒未昕他也沒有頭緒，而現在屋子外面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不同的氣息，他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他也想去看看寒未昕，但又怕露出什麼破綻，壓下心底的疑問跟著煋戈一起去了試煉塔。

琳琅是中午的時候回來的，他一回來，暗處的人就離開了，琳琅也知道君箬觴和煋戈都不在，直接去了寒未昕的屋子。

寒未昕在琳琅進來的時候就醒了，但他沒有起身，也沒有睜眼，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琳琅。

「我知道你醒了，我今天就要離開學院，去皇都申請一座學院，辦完之後你們就隨我一起離開佑川，佑川不適合你們。等到一切辦好了，靈師大賽估計也快開始了，你們所有的修鍊資源我都放在了嚴明那裡，這半年的時間你們不用去爭佑川的名額，保護好自己。還有你們未來的同學，已經進入了佑川的外院，他們只是掛了一個名，為了拿到修鍊的資源，你們好好相處。等煋戈和君箬觴回來了，你轉告他們。」

琳琅坐在屋子的蒲團上背對著寒未昕，囑咐完了這些頓了一下：

「昨天，是老師錯了，老師保證不會再殺你了，只要你還能保持神志清醒，老師就絕對不會再動手。但如果有一天你完全墜入了邪念，我會親自清理門戶。」

琳琅說完這句話，直接推開門離開了。

床上的寒未昕睜開了眼睛，暗紅的顏色肉眼可見的褪去，卻已不是原本的黑眸，暗紫的色澤帶著些神秘，比之前的顏色更加瑰麗。

死神的血脈在這一刻才真正的覺醒了。

「老師......」

試煉塔這邊因為已經沒有了時差，煋戈在別的地方發泄不出來的戰意全都用在了試煉塔的對手身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卻越戰越勇，雙頭的長槍在她手中翻飛，槍尖卷著火焰將整個空間灼燒的都有些發燙了。

現在她遇到的敵人，已經是三階七段的了，壓制已久的修為，在一次一次的衝撞中有了鬆動的跡象。

「蝶涌！」煋戈手中的雙頭長槍變成了一黑一白兩柄巨大的扇子，扇子脫手而出混著一群火蝶，就像蝶王帶著蝶群衝擊一般。

眼前的虛影瞬間衝散，前往下一層的梯子出現了，煋戈沒有立刻走上去，她盤膝坐下，空氣中的靈力瘋狂的往她身體里聚集。

卡在五段的屏障應聲而碎，晉級三階六段。

試煉塔有的不僅僅是各式各樣的對手，還有比外界濃郁幾倍的靈力，煋戈經過了六年的積澱，修為已經十分紮實了。

進入試煉塔在戰鬥中提升修為，讓她的靈力比之同階都要濃郁很多。

試煉塔的塔頂沒有固定的層數，登頂也不全是靠著修為的高低，最重要的是，試煉塔無法由外界干預，馮提莫，這第一名未必是你的。

試煉塔的時間到了，煋戈已經習慣了被試煉塔彈出來。

手中的攻擊早已消失，煋戈很快就跟君箬觴一起離開了，至於其他的人，三班的學生曾試圖將君箬觴叫過去，但數次嘗試未果后，也不來討這個沒趣，剩下的種子班學生對於三班內訌是喜聞樂見的，也沒人來找兩人。

回了他們所在的宿舍，嚴明已經和寒未昕坐在了門外的長椅上，見到煋戈二人回來，嚴明還對著他們招了招手。

「回來了，琳琅老師有些事，這半年的時間由我來負責你們的修鍊。」嚴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臉上還帶著那種狐狸一樣的表情。

煋戈和君箬觴都把目光放到了寒未昕身上，寒未昕三言兩語講清了琳琅的囑咐，兩人當即就表示了對嚴明老師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