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給劍取個名字
密室幽閉的環境很適合靜下心來認真做事,不用考慮會有人來打擾,一天過去,腳邊數不清的藥材,紛紛變成一瓶瓶藥液,當然也不可能次次成功,總有失敗的。
在靈玉液的強大功效下,身體各處傷勢,已經基本恢復,且體能又有凝練精進的感覺,若只看外部模樣輪廓,完全不像一個十五歲少年的身軀,線條飽滿且張弛有度,似大漢般的粗糲,又似陶瓷般的精緻。
當然這些藥材所轉化的靈玉液,除了恢復傷勢,留下一點備用之外,剩下的沈追都交給了黑袍人,畢竟這些原材料都是他們二人辛辛苦苦搜集來的。
一整天過去,另一深處密室的熱浪就沒有停息過,連帶著叮叮鐺鐺的敲打聲不絕於耳,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臨近深夜,沈追離開安靜的密室,來到房梁之上,然後盤坐下來。今夜是圓月,寥寥繁星也肉眼可見,一望街景數不勝數,甚美,也甚適合修行。
夜晚的靜謐和空氣的微涼,很快讓沈追靜下心來,彷彿有一塵息光柱,由繁星落下,降臨在少年的頭頂,包裹著他,然後滋潤著他,逐漸與自然融為一體。肉眼看不見那塵柱,但修行之人必能感覺的到,這便是星辰之力,星武大陸之上照耀著千萬修者的星辰之力,通過如此枯燥且長久的修行,來緩緩吸收再而凝練。
靈玉液可以恢復滿身的傷勢,卻無法修復吸收星辰之力的脈絡根基,也無法補充回來后,體內枯竭虧損的星辰之力,也還好今夜的天空很明很亮,沒有厚厚層雲來阻擋,這給了沈追調息至良好的機會。
秋境之下的夜晚,沒有蟬鳴,更沒有蛙叫,那些周遭府邸下的魚塘,若不是偶爾還能看到波紋蕩蕩,恐怕都會以為是一團死物了。修行無時間,無人聞,一晃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初晨濕噠噠的露水漸漸爬上肩頭,才會感觸到已是何時。
差不多正是少年醒過神來,熊閆也恰時從宅院下的密室出來了,一躍上了屋頂,坐在沈追一旁,從空間器物中拿出一把鐵劍,遞了過來。
「既然你說它是你的『氣』,我便用了點心打磨,看看吧。」
沈追接過這把熟悉又陌生的鐵劍,在其劍身上彷彿看到了,反覆一次又一次錘礪的影子,而且通體變了色,看樣子是參了其他什麼物質,有些通透,宛若琥珀之感,表面又呈出微青的色澤,映出他的臉頰,寒意直逼腦門。
「以前留存的溟雪石,給融了進去,再經過我特殊之法鍛造,現在威重和利刃程度都遠超一般闊劍,差不多夠你用了。」
沒錯,這把劍被沈追帶走時最多算個劍胚,經過赤炎沙地一路打磨,剔掉了大半雜質,但還是粗劣厚重,似重劍又不像,大劍又不及,現在被熊閆完美定型,闊劍再合適不過。
看著這把浴火重生之劍,沈追心中自是歡喜,卻未明顯表露出來,只是問道:「前輩,為何幫我良多?」
熊閆頓了一下,滿不在乎的說道:「興許是我看你順眼吧...行了,小子,此劍得遇重生,不妨取個名字吧。」
沈追思量了一下,輕吐出兩個字:「痴青。」
青山險絕,亦不腿軟;重獲新生,痴心不改。這把劍如同少年的經歷一般,自平凡低落而起,潮高跌宕而逝,在逆境中歸來,遙望去,那延綿青峰,連到了雲霄深處。
不知又是哪一個字觸動了熊閆,只見其大笑開來,連稱三聲好!痴青劍就此誕生於世,落在少年手中,只待煥發神光。
「對了,我給你說一下,你這次可能遇到的對手。」熊閆繼續說道。
沈追露出疑惑,收起劍來,以示洗耳恭聽,「如你等十六周歲以下的小輩中,漠刀城本系裡,有三個傢伙實力還行,自小受到名師教導,武藝刀技嫻熟,不過也是他們各自長輩拋去,投效親近刀皇的棋子,兩男一女,招法上都是漠北之風,你見到應該就能判斷出來。
「另外還有兩人,值得注意下,來自風川學府外院的范進和蕭羽,前一個寒門出生,天賦異稟,又善於結交,年紀輕輕就聲名顯具,後者是當朝二皇子,也在風川學府進修,二人為同窗,都是恰好十六載的少年,也都是你這次大會的實力競爭者。」
「最後一個,蝕骨宗的少宗主,小小年紀便心狠手辣,甚至有些殘忍好殺,行事從不懼後果,不過確實天賦驚人,被指定為下一任蝕骨宗宗主。」
「等等,」聽到這裡,沈追忽然打斷道:「這個蝕骨宗,是什麼來路?而且他一個宗門的少宗主,為何會來參與刀皇的收徒試煉?
「蝕骨宗,一個外道小宗,人數不多,但據說實力很強,不知本宗在何處,只知道長活躍於風川境內,以前與莫語山莊產生過摩擦,可能這殷其軒就是特意來搗亂的吧。」熊閆咂嘴如此說道,看樣子雖曉得其人,卻沒知根知底。
不過沈追一想也明白了,依照黑臉熊閆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對那類小輩感興趣,若不是為了這一幕,可能他都不會關注這試煉大會才對。
但還有一點讓沈追感到奇怪,熊閆竟沒提到那個名為莫小魚的少年,他不覺得那個少年的實力沒法入熊閆的眼裡,與自己相當的年齡,卻已然是星武境巔峰,只差一口氣突破星宿之境,還有那把靈器在身,怎麼看,都會是這場大會的實力競爭者。
「好了,就跟你說到這裡,遇到這幾人了盡量選擇避開,實在避不開也別都得罪了。」熊閆眼神飄向悠悠遠方,不經意的囑咐道。
「好,我會注意。」沈追應答道。
「天亮了,也該出發了。」
兩人一同看向前方,日出的第一道霞光,掠過萬千座屋檐瓦片,落在兩人身上,有些金燦奪目,讓人不自覺的起身,少年左手撐劍,眼睛里也閃著亮光,在屋檐上的身影也拉的越來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