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契旯血陣
灰衣老者,聞聲一愣,並不清楚眼前小子在呼喚誰,不過他並不在乎,眼神變的殘忍,手勢更加快了一分。
熊閆來的極快,瞬息而至,仿若比剛才紅塵宗主那一劍還要快,出手也極其簡單,甚至是隨意,隨掌一反拍,灰衣老者便被擊飛,撞在一顆大樹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響,無盡的樹葉被抖落而下。
灰衣老者癱坐在樹根前,胸前凹陷去了一大片,他眼神迷茫的抬目張望,似乎還不清楚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在看清站在少年身邊,熊閆的那一刻,眼神裡布滿了惶恐之色。
所有人似乎都忽視了一個人,一直跟在沈追身邊那個黝黑臉龐,壯碩如熊的男人,甚至有人把他當成了少年家僕一類的角色,因為他全身未有一絲修行者的氣息,宛如凡人,卻想不到一經出手,竟然如此恐怖。
在場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只瞧得少年與灰衣老者激戰中,忽然大喚了一聲,然後那個男人就出現在了其身邊,隨便一掌便打飛了灰衣人里最強的老者,剩下一片靜寂,甚至比剛才還要針落可聞。
熊閆在先前不想參與到這番混亂的場景中,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屑這低層次的戰鬥,只是在一邊觀望著,但他跟隨沈追,目前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能讓他出事,一旦出手自然凌厲無比。
沈追無比艱難咳嗽了兩聲,算是緩過氣來,接過熊閆拋過來的一顆丹藥,潦草服下,那些從身上血洞中流出的血,很快便止住了,看來陸隱雖然很不滿熊閆的出走,但還是準備了相當多的丹藥,給熊閆帶上了。
「我還以為,你連他也都能解決呢。」熊閆悠哉,看著沈追戲謔說道。
沈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又拿出自己身上的靈玉液,塗抹在了傷洞處,等待癒合,其中幾個地方,深可見骨,由此可見剛才有多兇險。
沈追也許辜負了在場許多人的期待,但其實他內心很清楚,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實力不濟便要接受,再說有星渡境的熊閆在場,實在沒必要為了逞能,去拼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稍緩過後,沈追走到鷹鼻老者面前,低頭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無可奉告。」鷹鼻老者滿不在乎的看著少年,咳出一口血來,灑在灰衣褲腿上,傷勢之重,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兩個月前,你們是不是在玄燁宗抓走了一個少女?叫沈蝶。」沈追惱怒起來,將痴青劍橫置在其脖頸上,急急的逼問道。
「你想找她?可能只能在下輩子了。」鷹鼻老者笑了起來,蒼老的面容上,褶皺捲起如老樹的樹皮,口齒里全是血水,毫不畏懼死亡,甚至有一絲滿足的意味。
沈追大怒,劍刃抵上,割出一道血線,卻發現老者說完眼神便暗淡了下去,然後保持著垂坐的姿勢,一動不動了。
「他已經死了。」
沈追皺眉,正想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另一邊的紅塵提著劍,腳步虛浮的走過來,聲音無比干涉沙啞,解答了少年的疑惑,正還想說上什麼,突然見其一聲道:「不對!」
沈追撬開鷹鼻老者的口腔,臉色難看了下來,一抹淡綠色腥臭的液體在其舌根浮現,竟是服毒自盡了!
不顧理會這位玄燁宗宗主,沈追趕忙轉過頭來,看向仍在戰鬥的場間,正欲上前,卻發現那些人,在瞧見灰衣老者重傷怠死後,紛紛癲狂了起來,什麼也不顧的以命搏命,然後被殺死,或是無故倒了下去。
此情此景,就連熊閆看了,都忍不住蹙眉,來不及阻撓,挨個查探下,沒有被殺的人,每一個都服毒自盡了,不帶一絲猶豫,沈追彎腰在那些灰衣人的屍體周圍,背脊發涼。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來自怎樣的勢力,竟然每一個修行者都成了死士!
在如此喪心病狂的作為下,死人也不會說話,沈追的追查目標,線索徹底中斷,讓這場插手幫忙,顯得毫無意義,只得轉頭再次看向玄燁宗宗主。
紅塵嘴角亦是苦澀無比,不知該如何應對少年,只有紅桐脆生生的走過來,用一雙明媚的眼睛,瞧著兩人,陡然說道:「爹爹,恩人,那個陣法好像還沒有停止。」
兩人赫然轉首,瞧得聚集著腳下,對準那處幽潭的大陣,不禁沒有停止運轉,甚至在眾人的打鬥中,隱隱還擴大了一分,微微紅光,延綿到東南西北,四個角的百丈之外了。
湖底有一個淡綠色的微光,慢慢冒起,一個玉石快要浮出來,樣子跟天魂玉有些相近,紅塵大驚一聲,奔了過去:「傳承星印!」
「怎麼回事?」沈追面色沉重,其餘幾位玄燁宗的席座長老,亦是臉色難看,陰晴不定,聚在一起束手無策。
「找到陣眼了!」旁邊傳來一聲呼喚,眾人又趕忙過去,沈追在那名玄燁宗弟子身邊,蹲下來瞧了瞧,好久之後才痴痴暗道:「是契旯血陣!」
此陣的唯一作用,就是抽靈吸納,將陣法內的一切生機靈氣都奪走,特點是一旦啟動,便無法停下來,只能等它自行消散,但啟用的代價是,至少需要五十名星宿境以上的修行者血祭,才可發動,血祭的質量與數量,也直接決定了陣法運行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群灰衣人,在啟用陣法時,便犧牲了至少五十位高階弟子,若在此之前,雙方相碰,玄燁宗一方肯定早就一敗塗地了。
使用此陣,確實可以將傳承星印的力量,奪為己用。但沈追異常沉悶的想到:這個陣法只在遠古時期,零星出現過,可謂是傳說中的東西,即便是沈追也從未親眼見到過,只是當年光熠星殿的技法雜書中有過記載,而且因為啟用太過殘忍無道,被列為禁術的存在,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能破除嗎?」紅塵對著那名俯身鑽研的弟子急忙問道。
這個人應該是玄燁宗專門收入,對陣法研究格外有天賦的弟子,不然也不能在眾人無措時,第一時間找到陣眼所在了,只見其搖了搖頭,臉色格外難看,且沉重道:「只有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