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掙扎和放棄

「雜種們，你們或許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在這個由道恩組建的臨時作戰基地門口，站著一個絡腮鬍。這個傢伙長得很不討人喜，五官湊在一起讓人覺得凶神惡煞，他的眼睛也有一隻被眼罩蓋住，還能用的那隻眼睛上也被一道疤痕蓋著。

「或許吧，但是我們還是想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凱爾上校。」

埃文斯非常討厭這個絡腮鬍爆粗口的樣子，而岐君臨卻只是直視著這絡腮鬍的眼神，不卑不亢的回答著。埃文斯對岐君臨這種從一而終的淡漠感同樣不喜歡，但是有的時候他又很羨慕，因為岐君臨好像什麼都不害怕。

這個被稱為凱爾的上校冷哼了一聲，推搡著二人讓他們進入基地。凱爾甚至在岐君臨進門的時候朝著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我說，這傢伙脾氣這麼暴躁，怎麼會有這麼高的軍銜？」

埃文斯看著岐君臨屁股上的腳印，一時間有些不忍，於是緊走兩步來到岐君臨的身邊，小聲發問。

「他的脾氣本來就很差勁。能夠得到這樣的軍銜，是他以前在戰爭中，喜歡用大量『飽和攻擊』打擊敵人換來的。」

飽和攻擊，顧名思義，就是一種用高密度的攻擊摧毀敵方陣營的方式。用絕對的火力優勢壓制敵人，不間斷、高密度的發射數倍於敵方防禦系統能夠接受的導彈和其他武器，以絕對的數量優勢達成質變，從而形成地圖炮來毀滅敵方。

「這傢伙的脾氣和他喜歡的攻擊方式都是一個德行。」

在了解了凱爾上校的部分信息后，埃文斯對他十分不屑。然而這並不能改變此時的情況，二人必須先聽從凱爾的指使。

原先臨時作戰基地尚未成立的時候，這裡是屬於「太-南」的一個調查分據點，假如在武力實驗結束后，臨時作戰基地也被撤走的話，那麼這裡應該會恢復為調查分據點——然而不知為何原因，臨時作戰基地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影，這顯然不合常理。

「知道為什麼這裡沒有人嗎？你們兩個雜種。」

「所以你是想說，都是我們惹的禍嗎？是非不分，狗娘養的東西。」

埃文斯終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凱爾說到底軍銜也是上校級別，一口一個雜種讓埃文斯感到十分噁心。

「你說什麼？」

凱爾揪住埃文斯的領口，頗有一副干架的趨勢，卻不料岐君臨忽然插了話。

「凱爾上校，您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雖然不能在你面前擺架子，但是無論是我們中的哪一個，都保有對你發起控訴的權利。」

「...」

凱爾盯著岐君臨好長一段時間，最終惡狠狠地鬆開了埃文斯。

「您把我們抓過來，為的可不只是單純揍我們一頓那麼簡單吧？」

岐君臨不冷不熱的聲音總是讓凱爾很煩躁，他強忍怒氣，帶著二人走向最深處的房間。埃文斯和岐君臨都知道，最裡面的地方，就是這個臨時作戰基地的作戰實驗室。

「你們自己進去吧。」

說完，凱爾竟然獨自順著原路返回了。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蹣跚，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此刻看起來竟然像個佝僂的老人。

埃文斯有點猶豫，一直表現很淡漠的岐君臨此刻也有些遲疑，幾秒鐘后，岐君臨還是率先上前，擰開了門把。

「...」

......

從二人上了那輛麵包車以後，埃文斯和岐君臨都默契的沒有主動提起「道恩」這個名字。而在見到了凱爾上校以後，他們更是牢牢地守住了自己的嘴巴。

事實證明，他們沒有提起這個名字是正確的選擇——當岐君臨打開這道門的那一刻，他們就註定成為了某些人心中的罪人。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姿勢各異的屍體，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倒下的狀態，同樣無一例外，他們的嘴角都微微上翹，面容帶笑。

道恩此時正坐在作戰實驗室的前方，和其他人比起來，他的面部表情多了一絲絲的不自然。儘管看起來道恩的意識也像是進入了某個完美的世界，但是那一絲不自然卻也表明了他在遇見這種事情以後表現出的掙扎。身為大校，道恩的意志力超乎常人的強大。

道恩的眼前是一塊顯示屏，屏幕下方也標示了各種各樣的圖例，埃文斯能夠很輕鬆的認出來，哪個是潛艇，哪個是潛水器。可以想象，在道恩死亡的前一刻，他依然在等待著無人潛艇帶給他的結果。

「我大體推斷了死亡時間，這些人都是在昨天下四點到五點這段時間內死亡的。那個時間應該是執行第三道程序——也就是無人潛艇對『門』進行自殺式攻擊的時候。死亡原因暫時不得而知，但是目測和之前小型潛水器中那些部隊隊員的死因是同樣的。」

「果然...」

埃文斯眼角幾乎要撕裂開——能被道恩挑選進這個作戰實驗室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精英。然而這些人卻都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這找誰說理？

在帶走了小型潛水器中那五名部隊隊員的生命后，這是「門」第二次「殺人」。

二人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們為什麼不把這些軍人的屍體好好安置起來。」

「看樣子是上級裡頭有人懷疑我們成為了武力執行計劃中的突變因素，想把責任推在我們頭上。這些軍人的屍體就是他們想用來給我們下馬威的。」

這是埃文斯第一次見到岐君臨的表情上出現了陰霾，他自己也心事重重。二人並不是擔心自己的職位是否不保，而是為這些軍人的死亡感到痛惜——他們不明不白的死去，而死後竟然還要成為一個誰都膈應的皮球，無論是誰，都想踢到別人的腳下。

在痛惜的同時，二人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難道自己在之前的猜測都是錯誤的嗎？我們兩個人莫非真的是引起這場大事故的罪魁禍首？如果我們沒有進那架潛水器，是不是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這些軍人就不會死的這樣不明不白了？

埃文斯打了個電話，低聲的說著什麼。而後他走到岐君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朋友，對不住了，我選擇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