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橘子卷 010 選A還是選B，人生沒有C

醫院的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間隔，不像寫字樓那樣只注重美觀。除了病房內的PMDC隔板，走廊和房間的牆壁都是混凝土澆築的。即使這樣，一串串接連不斷的爆炸很快將一處科室的牆壁轟開，碎石和磚片四散飛濺，露出躲在牆壁後面的一個護士，又是一枚爆裂彈打來，煙霧過後，小護士所在的位置只剩十幾片碎肉，大部分的組織不是氣化就是濺到別處去了。

「這是十年前的監控拍下來的，雖然只有一點片段，但是可以看出和你今天的情況非常相似，如果你不是在最後關頭用衣服包著垃圾桶扔出大樓，跟這個護士的下場不會有什麼兩樣。」

亓橙看得渾身冰涼，以外人視角來看今天這個事情，深處漩渦中心的自己，是多麼的無助。

兩個刷刷刷又偷偷對說話人搖頭。

「之後又發生過十幾次類似事件，你是專項部門成立以來的第一位倖存者，這不但單方面意味著你對我們的重要性，作為雙向的合作，專項部門也要拿出百分百的資源來配合你的合作。幫你應對後續的追殺，以及最終解決這個麻煩。」

亓橙：「…………我……考慮一下吧……」

「沒問題。」說話人乾脆利落地收回電腦，起身伸出手來，「感謝你的配合，常警官會一支負責你的安全，有想法可以立刻跟他說，我們就不繼續打擾了。」

三人來得快，走得也不拖泥帶水，給了亓橙一些好感。

回到病房發現水果已經換了，把病床得上半截升起來后，亓橙就一直盯著綜藝節目發獃。

『系統』

「……」

『嫉妒者會再來嗎？』

「嫉妒者的數量不確定，抹殺有獎勵，如果返回后嫉妒者發現獎勵沒有到帳，不排除再次抹殺你的可能。在這期間，別的嫉妒者發現你也可能就近抹殺你」

亓橙：「……」

『所以嫉妒者其實有很多，最少也不止一個對嗎？』

「對」

『嫉妒者抹殺實現者其實也是任務，這次可能是這個嫉妒者接到抹殺我的任務，下次也可能是別的嫉妒者接到抹殺我的任務？』

「對」

『所以嫉妒者也有系統？』

「……對」

亓橙忽然覺得這是一個超級大坑。她在屏幕上滑了幾次，點了一份免費的配餐。

夜色逐漸來臨，遮光板忠實地根據光線變化調整著傾角，夜間如果有月光則將月光反射到室內，如果沒有月光則收攏，給室內最大的室外視野。亓橙在月光下，吸著果汁看著床邊的綠蘿，想著之前看到的那段視頻。搜索「系統」這個關鍵詞的時候，結果分為兩類。一類是各種電子系統，比如種豬分類培育系統、小學生防沉迷斷游系統等等。還有一類是各種科幻小說，以快餐文學為主，講述不同系統帶來的不同故事。如果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亓橙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不但生命失去了基本保障，有隨時隨地死無全屍的風險，還在某種程度上受到了系統的限制，人生不再百分百受自己支配。

與警方合作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官方的監控下，隨時隨地讓對方了解自己的狀況，在系統的枷鎖上，又套上一層枷鎖。好處是官方可以對系統進行有條理的研究，找出脫離系統的方法的同時，在嫉妒者的隨機抹殺下保護自己。

十九歲的亓橙，人生第一次正式地思考自己的未來，比下定決心考到一級證書還要正式。

她想像自己想要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應該衣食無憂，有寬敞明亮屬於自己的房子，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以及家人孩子，晚年了可以安心退休和家人在一起渡過餘生的時光。實現這些未來的方法無非是中彩票、或者找一份薪水過得去的工作，努力升職加薪或者跳槽加薪。

另一個未來是每天跟狗系統鬥智斗勇，在欺騙與反欺騙中掌握和熟悉針對智障系統的各種防騙手法。不但可以減少被系統坑的機率，還能試試去防騙中心找一份編外的差事，另一份稍微過得去的薪水。雖然買不起大房子，但是可以按揭一個三十年的小房子。找個門當戶對的屌絲過一輩子。當然了，很可能等不到那麼久便被炸成了零碎。

這麼一比較，亓橙明白優向的選擇應該是和警方合作，但是生活在社會當下的人，都會與警方合作有或多或少的那麼一絲抗拒。亓橙也不例外，她在兩個選擇間搖擺不定，其實是對於為整個人生做決定的重大責任的本能退縮。

同一個醫院內的另一個房間，下午和亓橙見過面的三個人都在，一起盯著監控畫面上的亓橙。從亓橙返回病房開始，三個人，準確的說是那兩個刷刷刷，始終盯著亓橙的一舉一動，然後繼續在小本子上刷刷刷。

「她有思考現象，目前處於搖擺。」一個刷刷刷道。

「要推一下嗎？」

「不用，很容易適得其反。」

亓橙想了一會，在輔助系統上按鈴接通了護士站。

「亓小姐，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常警官在你們那邊嗎？我這裡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常警官有給我們留下聯繫方式，已經發送到你的屏幕上了。另外常警官就在休息室，需要我幫你傳達給他嗎？」

「不用了，我直接聯繫他就好，謝謝。」

「不用客氣，有需要請按鈴呼叫我們。」

屏幕右下角彈出的小提示顯示收到一個聯繫方式，同時提醒亓橙可以輸入自己的聯繫號碼，並把新的聯繫方式直接存入自己的聯繫人中。亓橙輸入了自己的聯繫號碼和臨時授權碼，把常警官的聯繫方式存了起來，然後撥通了號碼。

「我是常景逸。」常警官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朝著休息室另外一邊盯著監控的三個人揮了揮手，指指電話做了一個口型。三個人同時點頭，常景逸便快速走過去把手機插到監控器旁邊的手機插座上，四個人同時拿起桌子上的耳機戴上。

鼠年第一天，祝大家

有茶有酒，有業有友；

胸中有傲，心懷慈悲；

跟定大勢，擺平現實；

不忘初心，不負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