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橘子卷 009 你不是一個人
四人病房被PMDC材質的擋板分隔成四個半封閉的病人空間，十平米左右的空間內除了一張可控病床外，關閉了的維生設備被摺疊收入牆內，普通的生理監測設備顯示著亓橙的基本生理信息。窗外的遮光板感應著直射光線的強弱變化，無聲無息地調整著傾角，只允許合理範圍內的反射光照進病房。個人桌上有一盆前一個病友留下的綠蘿，在柔和的光線下舒展著嫩綠的枝椏。
「系統點數160，左臂維護一次」
真窮啊。
正感慨間，病房門打開，護士帶著亓橙的媽媽走了進來。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壓制著內心的擔憂和驚恐，露出一個演技不足的微笑，來到病床邊。
「亓橙小姐，有事可以按鈴呼叫我們。」護士順便看了一眼亓橙的生理信息，離開了病房。
「我沒事，就是一點擦傷。」亓橙大大咧咧的把擦傷的地方給媽媽看，「主要是警察要我配合調查，估計問一些事情就可以回家了。正好在這有吃有住還有空調網路，你不用擔心。」
「擦傷還要裹這麼多。」亓媽媽嗔怪了一下女兒，看到她生龍活虎的樣子終於放了點心。「你不用著急出院，家裡反正也沒什麼需要你做的。警察不是要你配合調查嗎，你就好好配合，重要的是把傷養好，沒病沒災的才讓人放心。」
「放心吧，你帶我的電腦過來了嗎？」
「這呢。」亓媽媽從包里拿出電腦遞給亓橙，在床邊坐下，從包里拿出一個橘子剝。
這台舊電腦差不多快十年了，有了新電腦之後早就不用了，束之高閣專門接灰。電腦被警方扣留之後，亓橙只能叫媽媽把舊電腦充好電帶來醫院，在電腦被送回來之前，起碼有個可以替代的東西。
舊電腦用起來並沒有多卡，只是外殼陳舊。操作系統雖然是三年前的，仍然沒有完全脫離主流。亓橙也沒打算用舊電腦做什麼耗費計算力的工作，直接在網路上搜索跟今天事件有關聯的關鍵詞。
蒙面、面具、重火力、突然出現消失、系統、抹殺。
用了一個小時，亓媽媽剝的橘子都吃了三個，也沒找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亓橙只好頹然關閉了電腦。
「媽你把電腦帶回去吧，繼續放在這也沒什麼用了，我估計配合警察問完話就可以回家了。」
「你不要著急，在醫院確認沒事了再走，我明天來繼續看你。」
「你不用總過來，你的假更不好請，我最慢明後天也該回去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亓媽媽把橘子皮和渣滓收拾了倒進床邊的小垃圾桶，然後背上裝電腦的包，這才離開。
本來以為警察到明天都不會來了，亓橙媽媽走了沒多久，病房門再次被幾個人推開。
亓橙正盯著屏幕上的老綜藝放空，聽門聲以為是查房的護士。
「亓小姐，身體怎麼樣了？」
亓橙這才驚醒，摘下耳機——病床邊站著一個醫生和三個男人，中間那個男人亓橙認得，是之前對她進行詢問的其中一人。
「她的傷勢沒問題嗎？」那人雖然看著亓橙，這句話卻是對著醫生說的。
「沒什麼大問題，挫傷和軟組織損傷都不太嚴重，腦部掃描也正常，問話不會影響什麼。」
男人點點頭，對著亓橙道：「亓小姐，我的同時還有幾個問題想跟你了解一下，能走的話我們去旁邊的辦公室說幾句話。」
醫院的辦公室不多，但是各科室的醫生都是集中辦公，辦公室面積很大。此時大多數醫生不是在門診，就是在手術台上。有一個醫生在沙發上休息被勸走去了咖啡廳，三個中年男人帶著亓橙在辦公室的小會客區域落座。
「亓小姐喜歡看科幻小說和科幻劇嗎？」
亓橙愣了一下，沒預料到是這樣的開場白，「還好吧，覺得有趣的就看上一點，主要是我要上班和學習，沒什麼業餘時間。」
「我看的不多，也不算少，很多科幻劇又是在小說的基礎上改變的。大體科幻底子都沒變，但是為了收視率增加了很多愛恨情仇的情節，所以說起來我更喜歡原汁原味的小說一些。」
亓橙心想我跟你很熟嗎，一上來就是這種相親式的開場白。你不尷尬我還尷尬呢。
那人繼續道：「亓小姐對科幻情節上有沒有什麼特別偏愛的部分？」
亓橙：(゜皿。)
「比如像今天這種戴面具的人用重火力武器追殺你、或者非常科幻的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亓橙：「……你懷疑今天的事情是我臆想的？」
旁邊沒說話的兩人一邊看著亓橙，一邊在小本子上刷刷刷寫寫寫。
「那倒沒有，今天的事情有傷亡的人，有被破壞的大樓，還有監控，怎麼也不會去懷疑你臆想。你平時喜歡臆想嗎？比如……系統？」
亓橙腦子裡快速地嗡了一下，她彷彿覺得血液一下子衝上腦袋，再慢慢回落。
刷刷刷的兩人迅速地互相對了一下眼色，又同時對著負責說話那人，尾部可查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又專門處理跟系統有關的事件的部門，我今天來主要是粗略地了解一下情況，然後根據你的具體情況，由專業的團隊來幫助你，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幫助不是嗎？」
亓橙：「……」
「針對不同的系統，其實是有不同的解決方案。特別是一些陷阱很多的系統，一旦深陷進去，整個人的餘生，都要受到影響。所以遇到系統的時候，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去扛，而是把問題交給社會，一個人再聰明，經歷和智慧都是有上限的。想必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也明白——把個體智慧通過群體合作的形式發揮出來，可以完成很多本來無法完成的事。」
亓橙：「……」
兩個刷刷刷繼續偷偷向說話人點頭。
「你看看這個。」說話是從包里拿出電腦，平放在幾人中間的茶几上，點開了一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