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刀
紅A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厚厚的金屬門,看到包在大繭里等待化蝶而出的間桐櫻,他自嘲地輕笑一聲:「我以前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帝企鵝走進了倉庫,正好聽到紅A的話。
紅A冷著一張臉:「沒什麼,在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去間桐家偵測了一次敵情——之前你提到過的金髮青年出現在那裡,恐怕間桐家又得到了一個從者了。」
「我知道。」帝企鵝背著手說:「他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對手,只能把他先放到一邊不管,或者說是盡量避免與他的正面衝突。
召喚聖杯至少需要解決五位從者,Rider和Caster這已經是兩個了,今晚也要將Assassins解決了。」
紅A說:「為什麼這麼著急?」
帝企鵝咬牙切齒地笑著說:「被坑了,被自己坑了,——其實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就是我能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
帝企鵝左手腕的手錶上顯示一行字「任務截止時間」,在那之後正在倒數的數字,換算下來留給他的時間不足72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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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是冬季,但柳洞寺山門前的樹林依舊是一片綠意盎然,枝葉茂盛得宛如盛夏一般。
一個人沿著青石鋪成的登山步道走了上來:「真不知道那幫人怎麼搞的,一年四季樹上都是綠的,就不怕下雪把樹凍死?又不是萬年青。」
將深藍色頭髮梳成長長馬尾辮的青年坐在山門前,見到來人後說:「閣下是來寺院參拜的嗎?那您來的時間有點早,或者說有點晚。」
長度足有一米五、名為物干竿的*靠著青年武士的左肩放著,而他見有來者時,就將右手將茶杯放在身側的台階上。
來人肩上也扛著一柄長度遠超普通雙手刀的刀,笑道:「失去了Caster的魔力供應,你應該撐不到黎明了吧!」
「誠然,那隻母狐狸應該是栽在你的手裡吧。」這位被冠以「佐佐木小次郎」之名的武士身著淡紫色的和服,兩鬢長發垂至鎖骨處:「閣下持雙刀而來,是否有效仿劍聖宮本武藏之意。」
來人朗聲笑道:「嘿!你個殺馬特鬼子,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老子學的是正宗的華夏刀法,說我模仿宮本武藏的劍術——你這是在侮辱我。」
來人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句落轉折生硬,很明顯來的不是其他人,只能是帝企鵝。
帝企鵝將手裡的長刀刀鞘扔到青年武士的腳前:「看好了,刀鞘,這是刀鞘。」然後直起腰仰視著那位從容不迫的劍客(高度落差的原因,而不是心理上矮了一頭)
帝企鵝這時在心裡盤算——按照歷史年代推算,再加上日本人普遍不高的身材,這位生活在日本戰國後期的「佐佐木小次郎」應該不比他手中的物干竿高多少。
動漫能當現實看嗎?現實中哪有這麼多擁有五顏六色頭髮的「殺馬特」,畢竟沒有齊木楠雄修改全世界的認知——這裡是《Fate》的世界,怎麼又想起齊神來了。
帝企鵝給了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在這樣要緊的時候不要跑神,以免跌了自己的「高人范兒」。
佐佐木小次郎眉毛微微一挑,猶豫了一下說:「閣下是否有什麼怪癖,為什麼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帝企鵝從來不讓自己尷尬,隨口就編出個理由解釋自己那一巴掌:「剛才有蚊子趴在我臉上,我只不過殺了這吸人血的蟲子而已。」
一陣在零度以下的風卷著雪花吹過,讓帝企鵝略微發燙(自己打的)的臉頰降了降溫度:「有米國的科學家前幾周宣布研製出抗寒蚊子,他們選中了冬木市作為實驗基地——米國佬就是這麼反人類。」
「閣下到這裡來應該不是找我喝茶吧!」佐佐木小次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尷尬的表情。
帝企鵝說:「當然不是,腳盆雞的茶我喝不慣:腳盆的茶道,用研末的抹茶煮出來的東西,喝起來感覺跟喝葯似的,而且感覺喝完就沒了,就像只能瞬間存在的東西,完全沒有回味的地方。
我還是喜歡拿個大搪瓷茶缸,加一撮炒制出來的茶葉,倒上開水泡上幾分鐘,可以大口喝個痛快,而且炒制出來的茶葉越泡越有味道
——二者的差距就像腳盆的俳句與華夏的詩詞一般,一個看起來很華麗,其實空空如也;另一個一品有味,二品就是與一品截然不同的味道,越品越有味道。」
佐佐木小次郎放下杯子:「閣下對茶道和詩詞也有了解?」
帝企鵝擺擺手:「略懂,略懂。在這裡我需要感謝一下洪武大帝(朱元璋),放牛娃和和尚出身的他起兵之後不僅將被譽為「上帝之鞭」的蒙元人趕回了草原,也是第一個也是華夏唯一的用政治命令去改變一種農產品的生產跟飲用的習慣的皇帝。
禁止天下以蒸的方式處理茶葉,間接廢除了士紳階級繁雜的喝茶方式,讓喝茶這一習慣的一普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對了,幕府將軍足利義滿曾派出使臣向明朝納貢稱臣,當時的明成祖朱棣封足利義滿為「日本國王」。」
經過帝企鵝這麼一說,佐佐木小次郎端著茶杯,感覺自己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境被帝企鵝這一通話打破了
——如果遠坂凜在這裡,一定會語重心長地告誡佐佐木小次郎「千萬不要讓帝企鵝打開話題,不然他會用一大堆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理論打亂你的思緒,讓你陷入尷尬的境地。」
帝企鵝也不嫌地上涼,就地一坐,學著佐佐木小次郎將長刀靠在肩上,借著從懷裡掏東西的掩飾,從空間里拿出一瓶深褐色的碳酸飲料(可口可樂公司沒給廣告費,所以不提名字),打開後向佐佐木小次郎示意一下:「碳酸飲料才是男人的浪漫。」
好尷尬,我應該說些什麼!佐佐木小次郎對帝企鵝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一時感到頭痛,他要首先展開話題,佔據言語戰爭中的主場地位:「拋去劍聖的名號,閣下是怎麼看宮本武藏這個人的?『佐佐木小次郎』可是在岩流島敗與其手。」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佐佐木小次郎的語氣中帶上了自嘲。
帝企鵝「品」了半瓶碳酸飲料,思琢半天才開口道:「還是那句話,宮本武藏是個出色的戰略家,卻不一定是個劍法名家——甚至不懂劍術(該理論出自徐浩峰的小說《大日壇城》)。
以直破巧,加以天生力大,能夠從敵人的技法中找出破綻,然後一擊破之——對敵可以,但學他只能當個街頭打架的混混,於劍法和個人修為的提升無益;在這一點上獨孤求敗比宮本武藏強,他留下來的獨孤九劍以無招勝有招,乘虛而入,料敵機先,后發先至。」
佐佐木小次郎感嘆一聲:「不愧為劍道大家,從這二十一個字就可以聽出那人的劍術修為,可惜不能與之一戰。」
「在各路同人文里,你和獨孤求敗的傳人打了不止一次。」帝企鵝說。
佐佐木小次郎喝了一口茶,帝企鵝的話他有些聽不懂:「什麼?」
「那不重要。」帝企鵝聳聳肩說:「繼續說回宮本武藏吧。
我承認宮本武藏是個戰術家,我所了解他的幾場勝利,有些對手不是劍法不如他,而是宮本武藏擅於利用環境、時間,乃至對手的心理——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對他有利——怎麼不會贏。」
兩人閑聊幾句,帝企鵝長長地打了個氣嗝,扔掉已經空了的碳酸飲料瓶子,從空間里拿出一副皮質鑲鐵的護臂戴上,將略微寬鬆的袖口紮起,然後拄著長刀站起來,面朝佐佐木小次郎說:「廢話夠久了,再拖延下去估計我就不用打了。話說當你看到前來與你決戰的不是Saber而是我,有沒有很失望。」
佐佐木小次郎也站起來,用帶鞘的*將茶具挑到一邊,拔出長刀將紫色的刀鞘扔到一邊:「能在消失之前能與劍客一戰,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的刀名為備中青江。」
帝企鵝看了看手中長刀,說:「我這刀是批量生產的,所以沒那個雅性起名字,刀為御林大刀,師從俞大猷、戚繼光,藝成無名畫師所繪七路各式刀法。」
(俞大猷,明代抗倭名將,軍事家、武術家、詩人、民族英雄。傳聞有一次他路過河南少林寺,聽說少林寺的武僧武藝很高,就以上門請教的方式找他們比試,結果少林寺派上去幾十位武僧,和俞大猷交手全落敗了,後來少林寺還派出兩個武僧跟隨俞大猷學習棍術。
戚繼光,明朝抗倭名將,傑出的軍事家、書法家、詩人、民族英雄。在歷史上武術不及俞大猷,而帝企鵝去的是電影《倭寇的蹤跡》世界,那個世界戚繼光改良了倭刀,並創出刀法。
無名畫師,出自《武林外傳》第三十五回:小魔女執意做紅娘佟湘玉一心修劍譜。創出衡山劍法,葵花點穴手等高深武功,帝企鵝用一袋肉夾饃從他那裡換來各種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