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自古森林多奇葩

十八 自古森林多奇葩

「隊長,還得多久啊。」一個聲音聽起來懶洋洋地,卻有些興奮。

「看地圖,應該快了吧。」

「應該?」

「我也是第一次出門啊,你以為我比你強多少?」

「這倒真是。」頓了一下,懶洋洋湊近了隊長,悄悄說:「聽說,裡頭的妹子是咱們殿下新收的後宮!」

「你都從哪學的詞?老子怎麼聽不懂。」隊長也跟著壓低了聲音。「你從哪聽說的?」

「啊?你想啊,那可是純的暗精靈,跟咱們可不一樣,既然殿下都帶她來繼往城了,咋可能不是那種關係?」

「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感覺還是不可能。」

「為啥?隊長給咱說說。」

「太平了。」

「啊?」

「我是說,她太平了。咱們繼往城誰不知道啊,殿下喜歡那種,又勾勾,又丟丟的。」隊長說著,還比劃了一個S。

「哎?好像還真是,不過萬一殿下換口味了呢?」

「穆恩.布萊克在你們心中,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是嗎?」蒂花坐在帳篷車了,實在聽不下去了。

「哎?蒂花顧問咋說話呢,俺們殿下那是…那是…隊長,啥來著?」

「咱們殿下是看內在的!不光要身材好,還得內秀!得有智慧!」

「哼哼!」蒂花得意的笑了笑,「正因為智慧!我才是顧問!魔法顧問!」掐著腰。

「隊長…我看她不太聰明的樣子,咱們就順著她說唄,省得麻煩。」

「聽你的。」

「……」悲憤中的蒂花跺腳,轉身又鑽回帳篷車中,一邊拿出地圖看,一邊手指畫圈圈,「可惡的穆恩,才大被同眠就把我打發出來,回去之後我一定咬死你。」

「少爺,基本都準備好了。」羅霞給穆恩整理了一下衣服,「其實你不用一起的,我們帶人到森林內部偵查就好。」

「那不行,我的領地啊那可是!我得親自看看先。」

羅霞笑了笑,沒再堅持。

「說起來,蒂花那傢伙現在應該到了吧?」穆恩似乎剛想起來什麼。

「嗯,差不多。應該剛到休憩點那裡,找到凱撒估計還要一陣子。」

「哎,失誤,竟然沒跟福魯瓦設置聯繫方式,結果找不到他了!我是蠢豬嗎!?」

「噗。」羅霞輕捂小嘴,「好了,這不是蒂花去聯絡凱撒了么,少爺沒必要糾結。」

「哼哼,那傢伙,肯定琢磨著回來要咬死我。」穆恩翻白眼。「出發。」

穆恩身後,是三百各中隊抽調出來的,月能近衛。還有些之前從怒焰帶回來的奴隸—搬運物資,斯巴達三百聽起來美好,沒有後勤補給,打啥仗還?

微暗的光源被鈷藍衫阻擋在了森林之上,突入國境外的深藍森林之後,一行人不再吝嗇,魔法燈將眼前的世界點亮。月能近衛第一次大規模出動,竟然像在森林裡找野兔的鬣狗,四處翻翻撿撿。

殲滅者長槍重盾,將前方擋路的植物清空。破法者劍刃出鞘,護衛在穆恩兩側。獵魔者身形靈敏,借著巨樹的枝丫輾轉騰挪,負擔著警戒和預警的責任,獨亂作為獵魔者的中隊長,讓自己保持在穆恩附近,將接受的消息報告給他。除此之外,穆恩還帶了十人左右的魔導小隊,帶隊的是魔導中隊的中隊長,奧風,一個自然系魔法師。

「少爺,從這開始,地圖上就沒有標註了,畢竟以前沒人會來這裡,更不用說親身丈量了。」

「嗯,讓人將已勘明的地形趕緊繪製成地圖,前面我們只有走一步繪一步了。」大概用了一小時,穆恩終於以繼往城為出發點,來到了國境邊緣,看著眼前跟身後並沒多少區別的鈷藍衫,穆恩心中還是有點忐忑。

在探索中推進,在推進中探索,隊伍有條不紊的向森林深處進發,然而穆恩一直眉頭緊皺。

「(拉扯)」穆恩側過頭,看向拽了自己袖子的骨舞。

「怎麼了?」穆恩勉強笑了笑。

「(皺眉)」看到骨舞的表情,穆恩摸了摸額頭,大概猜到了她是看自己總皺眉,有些擔心。

「沒事,想到些小事。」穆恩做了個輕鬆地表情,然後蹬了下胯下的夜刃豹,加速向前。

羅霞和骨舞相互對視,也沒再多說,沉默中跟上了穆恩。因為要繪製地圖,隊伍前進的並不快,一路上也算有驚無險,偶爾能看到幾隻呆萌的生物,也不知道它們是沒見過精靈,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還是壓根就不怕。

「就這吧,紮營,休息。」穆恩站在一片湖水旁邊,地形還算開闊,挺合適的。

「是,殿下。」塞恩應了一聲,一個紅色能量球向空中射去,通知了所有近衛。

營地中

「開會。」穆恩坐在自己的帳篷中央,自然有人將他的意思傳達給各中隊長。不得不說,雖然魔法很方便,但是考慮到月能近衛的處境,雖然是在深藍森林之中,能少用還是少用,於是傳令的方式就比較原始---擂鼓。

三通鼓響之後,這次跟隨穆恩出來的各中隊長,包括專業畫圖的老圖靈,一個不差的聚在穆恩面前。

「各近衛隊情緒怎麼樣?」穆恩開口問道。坐在他對面的幾個中隊長相互看了看,沒人先開口。最後還是塞恩站了起來。

「殿下,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的崽子們,那情緒是相當亢奮。」

「嗯,其他人呢。」

「殿下,我的人也差不多。」說話的是奧風,這次法師團的領隊。

「哦?看來有些麻煩啊。」

「殿下?出什麼事了?」塞恩瞪著雙眼,扯著嗓子說道:「殿下遇到什麼麻煩了?咱們一定幫殿下把他給平了。」塞恩的話引來幾個中隊長一直的附和。

「呵。」穆恩翹起二郎腿,單手撐著下巴。

「看來你們都覺得,隊伍現在的狀態是正常的?」

「啊?」塞恩縮了縮脖子,「殿下…咋回事啊,有情況您直說,咱有些懵。」

「哎,其實也不怪你,就算我也是剛反應過來。」穆恩大拇指敲著臉側,繼續說道:「原本我以為,你們都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的,能力自然是沒問題,心理素質應該也不差。結果呢?」

「結果?」

「我就說說我一路上看到了什麼吧。一路上,有情緒極度亢奮的。有逢石開路,逢水架橋的。有接到警示不確定,自己又去確認了的。有對著偶然出現的魔獸魔法攢射的。有破法者一路有說有笑的。」穆恩看了看自己的幾個中隊長,語氣平穩問道:「你們覺得,這正常么,應該么?」

穆恩剛開始說的時候,幾個人還沒什麼感覺,就算到最後,塞恩也覺得沒什麼問題。直到穆恩問應該么?塞恩似乎抓住了某個點,又說不出來。

「殿下,我知道了。現在調整還不晚。」奧風起身,面色有些泛紅,沒辦法,就是他帶頭將那個突然跳出來的魔獸先用藤蔓纏住,然後讓手下用冰火消滅的。

「奧風,咋回事,你說說。」塞恩直接問站起來的奧風,繼往城一直以來的風氣就是這樣,就算在穆恩面前,該討論什麼就討論什麼,不懂就問,沒人會追究責任。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或者說因放縱而故意忽略了。」奧風咳嗽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是什麼?我們是殿下的近衛,是軍隊!」

塞恩一下子反應過來,之前到底是哪有問題了,但是也並不妨礙奧風接著說:「近衛可以有情緒,可以有情感,卻不應該在行進中表現出來,搞的像出來郊遊一樣。這是首先一點。」

「殲滅者前面開路的方法,雖然直接有效,缺不符合當下的環境,我們是在探索這片新的領地,這幾乎是我們完全沒有情報,不熟悉的領域,本不應該打草驚蛇。」

「獵魔者再去確認前面傳來的示警,多少有些不信任同僚的意思。」

「我帶著法師編隊攢射那魔獸,額…是我的失職,第一,沒有確定對方到底有多少,第二,沒有安排好攻擊層次,第三,沒考慮到隨之帶來的巨大法力消耗。萬一之後還有危險,法力不足的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

「至於說破法者…至少之前行軍中的職責是保護殿下,說說笑笑一來精力不集中,最關鍵的可能是,我們不能受自己的情緒影響,導致沒把所負的職責排在第一位。」

奧風說完,鞠躬后又坐了回去,平視穆恩。

「差不多吧,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沉默良久之後,穆恩再次開口:「也不是說怪你們。我出發前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行進中也沒有。直到不久前,才覺得稍微有些不對。」

「其實主要責任還是在我,沒有提前預料到,更不用說組織大家提前坐下來研究對策了。」穆恩倒是真不生氣,就是有些低落。有問題,發現了就去解決就是。關鍵是穆恩覺得責任在自己,自己沒有想過未來可能發生的狀況,或者說想的不全,沒有提前做準備。這才是他有些低落的原因。

「殿下…」塞恩還想說什麼。被穆恩揮手阻止了。

「好了,閉嘴,就是我的問題。」穆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接著說:「就這樣,散了吧。你們各自回去,把我的意思傳一下,之後可要打起精神來了。」

穆恩將所有人趕出了帳篷,自己坐著望天。

「少爺。」羅霞想了想,「你太溫柔了。」

「嗯?哦。」穆恩笑了笑,「不算,這種事確實問題在我身上,他們本身只是未覺醒者,能接受到多少教育?甚至根本接觸不到。而我只顧著研究開啟和增長力量的方法,對他們的教育也只停留在忠心方面,壓根就沒想過培養他們的軍事素質。」穆恩猛拍了腦袋,「我特么是不是傻,我培養了近衛的力量,卻沒有引導戰術戰略能力,哎呀,我是傻的。」

「少爺…」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安慰我了,我才不會自責啥的!哼哼,吃飯!吃飯!讓他們自己去跟各自的崽子溝通去,我們先把好吃的都消滅掉!」

繼往城的伙食跟黑耀有著明顯的區別,整個黑耀都是以黑耀果為主,而繼往城,則是以一種雜交植物的果實為主,各種生物的肉乾為輔。雜交果實被取名為月冰,穆恩的世紀大發現之二!沒辦法,骨舞第一次嘗試的時候,想說這東西有點涼,結果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流傳成了月冰,不過僅僅是一個稱呼,也無所謂。

「我覺得,回頭應該研究一下怎麼讓這玩意吃起來更順口。」穆恩咂了咂嘴,有些不滿意,「味道也太平淡了,回頭試試加點別的東西。」

「嗯,少爺說了算。」

穆恩還打算說什麼,這時候營地中卻響起了警報,通紅的能量球直射天空。這森林之中採光極其之差,原本並不少的魔法燈盞不知為何,全部熄滅。

輕微的騷動和混亂中,三百人結陣而立,雖然感覺有些慌,但是各近衛很快平穩情緒,嚴陣以待。隨著魔導小隊以火焰魔法重新點燃燈火。跟預想之中的來敵位置不同,不是在營地正門,而是在營地後方,沒多少防禦設施的湖中那個方向,爬出來一個個奇怪的生物。

這些生物身高跟矮人差不多,並不強壯的四肢顯得瘦弱無力,偏偏每一個手中都拿著大若其頭的鎚子。兩隻眼睛如燈泡一樣瞪著,在那圓圓的腦袋上顯得很不和諧。後背上豎起的鰭似乎告訴穆恩,他們跟魚有關。

口中呼喊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口號,等待著同伴一個個從湖中爬出,聚集。

「嗚嗚嗚,哇哇哇。」其中一個腦袋特別大,特別圓的傢伙,揮舞著鎚子,跳腳吼著。

原本找錯了方向的近衛們,趁著對方還在集結,果斷調整隊形,面對這些魚人。

「我靠,誰能告訴我他在嗚嗚嗚,哇哇哇說的啥?」穆恩從緊張中恢復過來,沒辦法,這些魚人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寒磣,除了各自手中的石頭鎚子之外,連個披甲的都沒有,這能對自己的近衛產生什麼威脅?

「殿下,我去跟他們交流試試?」塞恩伸長了脖子,看清了對面的魚人。

「嗯?你還懂外語?」穆恩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那可不,當年我流亡的時候,那也是跟魚人打過交道的。」塞恩得意的將雙刃劍插如土中,就拿著長盾,分開人群走向魚人群。

「!」魚人們看到塞恩走進,有一絲明顯的騷動。「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嗚嗚嗚,哇哇哇!」塞恩輕咳一聲,以魚人語回答著。

「嗚嗚!哇哇哇!」魚人頭領顯得很疑惑。

「嗚!哇哇哇!汪汪!」塞恩愣了一下,自己怎麼學起狗叫了?

「嗚!哇!」魚人頭領顯得氣憤難當,石錘一揮,身後一群魚人怪叫著沖了過來。

塞恩見狀,趕緊拎起長盾跑回了穆恩身邊。

「看來交涉失敗了?」穆恩好奇的問塞恩。

「好像是。」塞恩有些心虛,點了點頭。

「我有些好奇,當初你是怎麼跟魚人交流的?」

「啊,那時候我不是在流亡途中么,餓的快要受不了了,剛好看到有個湖邊,有個魚人抓了條魚,我就去給搶了。」塞恩眉頭微皺,兩眼望天,努力地回憶著。

「然後,那時候,那魚人就沖我嗚嗚哇哇的吼。我自然也嗚嗚哇哇的吼回去。」

「之後呢?」穆恩面色不善。

「然後,就從那湖中衝出好多魚人,追著我跑了好久,那成群結隊的,真是鍥而不捨啊。」

迷茫的塞恩被穆恩飛起一腳,踹了個狗吃屎。

魚人嗚嗚哇哇的向近衛們發起衝鋒,前排的殲滅者重盾砸入泥土,長槍精準的刺向一個個魚人的喉嚨。偶爾有魚人釋放的水系和毒系魔法,要麼被魔導小隊攔截,要麼直接被破法者用雙刃劍引導著反向射了回去。

獵魔者佔據營地制高點,將雙刃放在一旁,箭雨如瀑布傾瀉,每一箭都離不開魚人的眼睛,沒辦法,目標實在太明顯了,那麼大的眼睛!

穆恩此時想的不是眼前的戰局,是其他事情,他在想,這次要是帶守望者來了,那圓形月刃附帶濺射和散射效果,在面對這種密集又缺乏防禦力的衝鋒時,殺傷力一定很強。可惜了,這次沒帶。

魚人雖然悍不畏死,但是面對著裝備精良的殲滅者防線,始終難立存功,沒辦法,鎚子還舉在距離對方六個鎚子的位置呢,長槍都刺過來了!

穆恩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襲擊自己,以對面的戰鬥力來看,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魚人大軍中,那個頭領開吼:「嗚嗚嗚,嗷嗷嗷,嗚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嗷嗷嗷。」

雙手中的鎚子不知何時換成了兩條鹹魚,帶刺還冒藍光那種。指著穆恩大吼。

「……」穆恩迷惑的看看自己周圍,「咋的,他要用那個鹹魚抽我臉?」

「單挑。」骨舞的聲音,響起在耳畔。

「啊?」穆恩轉頭看向骨舞,「單挑?不會吧,它明明嗚嗷了那麼多聲。」

「(點頭)」

「嗚嗷!」魚人再度大吼。

「咳。」骨舞輕咳了一下,「它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磨磨唧唧的,到底還是不是男精靈,只會藏在手下的身後,沒有膽量的傢伙,不敢嘗嘗本魚的鹹魚就趕緊下跪投降,把食物和女精靈留下快滾。」

穆恩看著骨舞,不知道這個槽要從哪吐起。為什麼骨舞能懂魚人的意思,這個先不說,很有可能是少言寡語的骨舞特殊能力!但是為什麼那魚人嗚嗷半天,意思是單挑。只嗚嗷了兩聲反而是那麼長一段?

「單挑!」穆恩仰頭,鄙視的看著將兩條鹹魚揮舞的虎虎生風的魚人。

「來,奉陪!」穆恩的聲音,響徹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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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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