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識時務
麥斯被揍得夠嗆，此時又被幾個精靈大漢摁住手腳，不得不說，這感覺挺奇特的，在以前，精靈這個詞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大漢聯繫上的。
「梨，梨爺。」
「嗯，說，我聽著呢。」
「原因，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嘖。」大白梨覺得自己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吾主在邊上看著呢。「娘的了，給臉不要臉是吧。」
「梨爺，梨爺。」麥斯眼見著幾個精靈大漢擼起袖子沖自己過來，從加斯鬧出那事就一直緊繃的神經到底還是沒繃住，嗷地一聲哭了出來。
「梨爺啊，您擁有智慧，您想一想，瑪格麗特城主讓我來辦事，也就只是交代了我要辦的事而已啊，怎麼會告訴我原因呢。」
「我原本也就是在山裡的一個野矮人，哪裡會想到有現在的事情嘛。」
「要不是有家人被那些該死的魔人族扣了，哪個龜兒子給他們賣命哦。」
「那邊會定時運來大批財物，我要做的也就是按照他們的吩咐，盯著有沒有要收購的東西，然後轉運回去而已啊。」
「梨爺，嗚嗚，梨爺，我真的不知道別的了。」
按理說，矮人嘛，脾氣暴躁，有些好戰，就是沒聽說過有這麼脆弱的。大白梨和在一旁的穆恩夫婦，人都傻了，上來就嗷嗷哭的還是比較少見的哈。
但可是，可但是呢，這事也怪不得麥斯。智慧生物嘛，大部分是很容易絕望的。而讓麥斯陷入絕望的是啥，倒不是穆恩和大白梨，反而是他的主子，的孩子，加斯。
麥斯一家老小都被瑪格麗特扣住了，這事挺像是魔人族作風的。然後放麥斯自己出來給瑪格麗特，也就是加斯提斯城辦事。
然而加斯提斯城主，瑪格麗特的孩子，來到麥斯集市的第一天，就讓麥斯整個矮人都不好了。
原本順順噹噹的，收購指定物資，然後自己撈點小錢，等完成任務回去之後就能跟家人團圓，隨便找個啥地方，藏起來也好，經商也好，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結果加斯一來，哦后，麥斯破壞信譽的行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抖了出來，直接導致奎薩斯人出面干預，你要說奎薩斯人搞得自己跟世界警察一樣呢？
也怪不得人家，人家弄這個集市就是為了賺錢，再說了，人家有兵，有裝備啊，這年頭啥面子不給，還不得給「拳頭」大的人面子？
這事剛出，麥斯還有那麼點點僥倖心理。結果大白梨一去，麥斯發現他拿月癌的事威脅人家，人家都不買賬了。
下台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為加斯提斯城，為瑪格麗特辦事的任務結束了。偏偏這任務屬於半路夭折，失敗了。
頭一天還樂呵呵扣著腳丫，規劃以後的麥斯，突然之間就掉進了任務失敗，家人安危堪憂，自己也被逮住的情地之中。
這落差，不得不說，還是有點大的。
這事換成誰，誰不覺得委屈？
用麥斯的想法說，就是老子替你辦事，結果你兒子來了，僅僅一天就把老子替你辦的事搞砸了，然後多半你還要因為老子搞砸了遷怒老子的家人。
換誰誰不委屈？為什麼啊？憑什麼啊？
麥斯恨不得揪住瑪格麗特的衣領，噴她一臉口水，順便問問她：「你兒子什麼尿性你他媽不知道嗎？啊？就這你還派他過來？是覺得任務太簡單了嗎？要增加任務難度？可是任務難度變成史詩，老子的任務獎勵還是那麼多啊！」
委屈，憤怒，不甘。種種情緒結合，再加上精靈大漢一點點的引爆作用，麥斯會嗷嗷哭，倒也不算難理解了。
當然，站在穆恩，蒂法以及艾瑪的角度來看，他們是無法設身處地，換位思考麥斯的感受的，於是穆恩只好對大白梨使了個眼色。
大白梨微微點頭，走上前去就是一頓耳光，這才止住了麥斯的哭嚎。
「我給你說，論比狠，咱們奎薩斯還沒服氣過誰。」大白梨有些看不上麥斯，大老爺們的哭哭啼啼的，想什麼樣子。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咱們也好看看事情怎麼定性，說不定，還能研究一下有沒有迴旋餘地呢。」
於是乎，情緒崩潰的麥斯絕望之下也好，走投無路也好，滔滔不絕地對大白梨說起他自己的事情。
至少從麥斯所敘述的情況來看，真就如之前麥斯所想那般，大白梨和穆恩都沒指望麥斯能抖出什麼驚天秘密，事實上也果然如此，麥斯就是把他從一個野矮人，到如何被瑪格麗特端了老窩，如何被扣下了親戚朋友老婆孩子，再到如何被丟到麥斯集市這裡說了一遍而已。
「你到這片地區來，本身就是帶著任務來的？」穆恩像一個小雜兵一樣，替大白梨開口問道。
「回這位老爺，其實本身也不是。俺們家眷被瑪格麗特扣了之後，她只是讓俺們在外頭隨便折騰，隨便想什麼辦法，在任何一個領域跟奎薩斯搭上邊就行。」
「哦？針對奎薩斯？」
「回這位老爺，她們具體打得什麼盤算俺也不知道啊。」麥斯一豁出去，說話的口音都變了，明顯帶矮人特色的通用語都出來了，「俺是個粗人，哪裡有啥辦法跟奎薩斯搭上邊嘛。當時也是鬱悶到頭了，這片區域就是俺以前藏著的地方，迷迷糊糊回到這，就跟附近的人干架來著。」
「這不後來打贏了嘛，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句，前陣子去打劫奎薩斯商隊，差點小命都沒了，問我這麼能打，要不要給他報仇，他出錢。」
「再後來，俺當然沒聽他的意見啊，而是反過來想。打劫不好使，那順勢而為呢？於是才有了建立麥斯集市的想法。」
麥斯斷斷續續說完，穆恩倒是樂了，這貨某種意義上還是個人才？畢竟這年頭，懂得順勢而為已經很不容易了。
想到這，穆恩呵呵一笑，問道：「所以後來瑪格麗特就找上你了？」
「是啊，當時俺就琢磨著吧，這個幫奎薩斯人賣東西，也算是扯上關係了吧，集市初期還是挺鬧心的，畢竟也沒多少人愛來。還是瑪格麗特她聽說了我的想法之後，派人到這邊來出了些力。」
「你們平常怎麼聯繫？」
「回老爺，一般都是她聯繫俺們，就像這次，加斯就帶了一份特別命令給俺。」
「哦？有多特別？」
「俺不是一直在收購特定的商品么，密道也是緩慢開工的，投入使用並沒多久，收購來的東西也就堆在那裡了，加斯這次來，其實就是讓俺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幾年收購來的東西運回加斯提斯城。」
穆恩轉頭去看大白梨，大白梨心領神會，開口說道：「意思就是從一年多以前，你就開始現在的活動了？」
「是啊，梨爺，一年多以前，俺們建立集市，也成功讓你們奎薩斯商隊在這裡設立了交易點，那時候開始就在收購這些物資了。」
穆恩心中瞭然，合著之所以物資攢了那麼多，是運輸通道一直沒修好的原因。
「你們矮人不是有那個，什麼什麼鑽探機的么？」穆恩問道。
「這位老爺，有是有，可那是黑鐵矮人的手段，俺們野矮人搞不到他們的技術。」
嘖，穆恩無語，合著就像在多蘭大陸，精靈分暗精靈，草原精靈，森林精靈一樣，這矮人也分好多種。
「說起來，你跟你的家人，平常都沒聯繫的么？」
「回老爺，有是有，只是不多。為了安撫俺，偶爾還是會讓俺們跟家人見面的。」
「這倒是，畢竟一直不讓你們見面，你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辦起事來也就沒那麼上心。」
「是是是，老爺說的是。」
「有沒有什麼讓你覺得異樣的事情？」
「異樣？」麥斯重複了一句，隨後皺著眉頭陷入沉思，顯然在思考什麼算異樣。
麥斯為什麼這麼配合呢，其實很簡單，任務被加斯折騰失敗了，他已經打算放棄「家人」了，安慰自己總是很容易，委屈也過了，難受也過了，加斯的出現和所做的事，麥斯都歸結於不可抗力。
既然自己努力過了，因為不可抗力失敗了，那在如今的狀況下，麥斯也就想著先保他自己的小命了。
這事穆恩和大白梨都明白，大白梨之前對麥斯的評價，讓穆恩很容易得出結論，也就是麥斯在此時會如何選擇的結論。
豁出去這個決心一下，那也就沒什麼不可說的了。再蠢的人也知道，針對奎薩斯搞事情，人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再蠢的人也知道一個詞，將功補過唄。
堅持不說？有什麼意義，麥斯不光是一個人在「戰鬥」啊，他還有那麼多手下，他不說，不代表人家不可能知道一切，那到時候他麥斯的價值不就沒了？
面對一個沒價值，又得罪過自己的人。不說奎薩斯，麥斯自己是怎麼做的？殺人放火，解決了就是。
所以麥斯想得很努力，但是真就沒想出什麼特別的。
「老…老爺，確實沒什麼異樣。每次跟家人見面，也就是聊聊最近彼此的生活，畢竟旁邊有人看著，俺也不好對他們說別的。」
「哦，原來如此。」穆恩輕點頭，對一旁大白梨的手下擺了下巴。
「老爺！老爺！我真的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啊！」
「啊！有了，老爺，有了。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