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 潰敗
布里克無所謂似地開口說道：「索貝平原西南向東北平鋪，西側被內羅格山脈所阻擋，東側是暴風領荊棘天險，如今大部隊潰敗，唯一能走的只有東北，也就是原路返回聯軍本部而已。」
有了布里克這句話，一眾軍官就算放心了，說句不好聽的，這叫主帥帶頭逃跑，否則他們的行為就是脅迫上官逃跑，性質都不一樣。
奎薩斯人的精力被極大地分散了。
一方面要與守在聯軍營盤中的一兩萬人對抗，還要分出精力誘惑輔兵造反，同時又得清理索貝平原上的潰軍，還要追擊聯軍高層。
看起來事情不多？哪一個進行起來不是千頭萬緒的。
狼狽逃竄的布里克集團終於在第五天，摸到了索貝平原的邊緣。然而…
「長官！！！！！！」被派出去充當偵察兵的軍官帶著哭腔飛奔而回，他帶來的消息讓一直「木訥」有加，走出一副被裹挾逃跑樣子的布里克也大驚失色。
「長官！奎薩斯騎兵近一萬人，由…由我方背後接近。」
「背後？」布里克第一反應是骨舞追擊而來的方向，只不過仔細想了一下之後才明白，對方說的是聯軍進軍時的背後。
「我就知道奎薩斯不止三萬人！我就知道！」布里克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絲毫不顧什麼貴族風度了，「他們是人，他們是神嗎？這幫雜種是怎麼繞道我們背後的？」
沒錯，確實是聯軍進軍方向的背後。
塞恩之前對骨舞說的「我的人已經就位。」可不是潛伏在聯軍中的九處和偵察兵，也不是隨骨舞夜襲的兩千騎兵，而是第三軍團的至寶，塞恩手下的兩個精靈騎兵大隊。
蒂法能藉助矮人鑽探機千里迢迢跑到達納蘇斯去找老公，親身經歷了鑽探機之旅的骨舞和海蒂如何能不將這東西考慮緊戰術範圍內？
32格包套32格包，讓奎薩斯的後勤壓力得到了極大地緩解，佔領了非常城后第一時間，骨舞就安排第三軍團的騎兵們在專業矮人的帶領下，鑽山而去。
骨舞在等的，就是聯軍最大規模的反撲，也是在等夾擊的機會。
布里克的八萬人在骨舞眼中，不過就是囊中美餐罷了，而她在等的，不光是聯軍的反撲，還有聯軍反撲失敗的後續…
這，才是如今所做一切的關鍵。
索貝平原上的「遭遇戰」短到不可思議，而後續的追擊戰也沒持續太久，倒是布里克和他的核心軍官們表現得異常「神勇」，竟然從夾擊而來的奎薩斯騎兵中突圍離去。
當然，事後海蒂專門打「電話」問骨舞來著，這麼大一塊肥肉，怎麼就讓他給跑了！
於是心情正好的骨舞在自己的帥帳中問了海蒂幾個問題。
「布里克身份地位夠不夠高？」
「夠。黑耀八大世家之一，軍種將門，絕對夠高。」
「布里克的戰術思想夠不夠渣？」
「夠。」
「我這次打他，打得夠不夠狠？」
「夠。」
「那麼，你認為貴族聯軍之後會不會用他？」
「會。」
「提問完畢。」
話說到這一步也就足夠了，海蒂本就絕頂聰明。骨舞的想法並不難理解。
首先布里克的爵位，家世都在那，那麼貴族聯軍這種認傳承認家世的地方，就不太可能將他視而不見，甚至追究責任都不會太重。
經歷過這次失敗的布里克，必然會對奎薩斯恨之入骨，但是呢？也正是經歷過這次失敗，他之後在面對奎薩斯時，或多或少都會有那麼些懼怕。
最後，就是布里克本人的性格迂腐，戰術老舊。
放他回去，聯軍會繼續用他，那麼在奎薩斯看來，有一個愚蠢，畏懼自己的對手，保不齊可當十萬兵。
「很好，夠陰險，我喜歡。」海蒂確實沒想到這一層，對於執政經驗，謀划經驗都沒達到max的奎薩斯內閣來說，人多點就是有這種好處，總會有人在關鍵時刻查漏補缺。
「下一步？」骨舞問道。
「再等等，如果所料不差，他們應該要被調過去補缺了。」
「嗯。」骨舞對於通訊海螺這東西，其實不太滿意，這玩意沒辦法把點頭搖頭翻譯成聲音，這讓骨舞很難受。有交流障礙的人，不論什麼時候都是能少說話就少說，看來應該讓蒂法也給自己配個視頻了？
「哎呀呀呀，沒想到，聯軍已經腐化到這種地步了。再來幾次，父親都可以驅大軍直搗黃龍了。」
「自滿，使人滅亡。」
「！」好在不是視頻，骨舞看不到海蒂被水嗆到的樣子，「咳咳，對對對，總帥大人說的是。你這人，不說話時挺可愛的，怎麼一開口就愛懟人，當心我剋扣你糧餉。」
「那，我只能讓夫君揍你了。」
「嘶…」海蒂隱隱覺得屁股痛，「算你狠，拜拜！」
事情太多，人太忙，總是需要那麼點發泄口的。蒂法和艾瑪跟穆恩出差去了，骨舞帶兵在外，利維亞桑協助第二軍團在盧瑟爾薩對抗聯軍騷擾。
偌大一個奎薩斯，竟然沒人能跟海蒂鬥嘴。
主要是關係都不合適，堂堂奎薩斯神后，總參謀官，軍情九處間諜頭子，別說其他人，就是方桌議會中那波人，也經不住這種壓力啊。
「高處不勝寒啊。」海蒂抱著自己的大尾巴，順了順毛。「穿多點不就行了？」
索貝平原的「會戰」結束已經近半個月了，與奎薩斯前幾次取得戰果后的反應不同，此時黑耀上下，尤其是聯軍內部產生了巨大震動。
按照以往的經驗，尤其是聯軍總帥韓艾爾那種演算法，奎薩斯必然佔領盧瑟爾薩，突襲非常城，殲滅壓制軍團，必然是有兵力優勢的。
而且這幾戰相關的情報有少而又少，以至於聯軍上下一致認為自己對奎薩斯的不了解，完全在於兵力多寡。
這次，就不同了。
布里克作為總指揮，可是「殺出重圍」逃回了聯軍本部的，跟隨他的還有不少中級軍官，部分被打散了建制的聯軍戰士。
之後陸續還有不少潰兵尋到奎薩斯人的封鎖漏洞跑了回去，隨之而來的，就是聯軍上下對奎薩斯的口誅筆伐。
三萬對八萬，平原決戰。
這在貴族聯軍的認知中，八萬的一方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然而現實給了他們響亮的一耳光，八萬不光輸了，還輸的很慘。
除去雙方哨騎交鋒以及後續奎薩斯的追擊，兩方真正交戰的時間連半天都不到。
奎薩斯人一波衝鋒，將因自身的善良以及奎薩斯的惡毒而陷入拳套的布里克軍團打了個七零八落。
這不光給了布里克狠狠一巴掌，還讓韓艾爾.沃特下不來台。不為別的，就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是以正常暗精靈的戰術來揣測對方的兵力和布置的。
如今後續情報漸漸傳了回來，奎薩斯從來就沒有按照傳統方式打過一次仗…這讓韓艾爾怎麼下得來台？
也是聯軍內部，對奎薩斯的評價有了近乎九十度的轉變。
原先，奎薩斯人在貴族聯軍眼中是不識時務的邊境賤民，血統低賤的下等人。
如今，奎薩斯人被聯軍視為只會投機取巧的小人，從不敢正面對決的劣種，慣於使用陰謀詭計的下三濫小人。
得到消息的海蒂和骨舞笑得不要太開心。
這種說法是誰傳出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給奎薩斯人帶來好處。
為何？
對於下三濫的小人，有多少人會正視？尤其是黑耀貴族這種傲慢刻印在骨子裡，鼻孔眼看天的傢伙，真的會正視下三濫小人么？
戰爭不是兒戲，也不是血統定勝負，當對手懷著輕視和不屑，傲慢與偏見與己方對決時，無形中奎薩斯就佔據了優勢。
畢竟，被輕視的情況下是很容易「出其不意」的。
至於這種說法本身所要達到的目的，幼稚到讓人無法想象。就連奎薩斯中學還沒畢業的學員都知道，不過是為了「甩鍋」罷了。
你看嘛，不是我們貴族無能，而是對手不按套路出牌，不遵從戰爭規則，卑鄙無恥外加沒有節操，我們才輸了這幾次。
這種「甩鍋」會有人信？很不巧，會。而且越「貴族」對這種說法的認同度越高。
海蒂幾乎想跳起來鼓掌，為貴族聯軍鼓掌。如此看來，父親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貴族聯軍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幫傳統貴族，至少目前這些話事人簡直蠢的可以。
骨舞就沒海蒂那麼閑，匯合了第三軍團的騎兵后，骨舞手上依舊保持著兩個軍團的完整戰力，將暴風領西北，內索羅山脈到索貝平原一線牢牢掌握在奎薩斯手中。
她身後就是非常城，再往西則是盧瑟爾薩領，某種意義上來說，奎薩斯近衛軍通過一系列戰術欺騙以及迷惑，以及通過之後的有效打擊，成功化解了貴族聯軍包圍暴風領的戰爭態勢。
甚至在局部，形成了西奎薩斯，東暴風領連成一片，與貴族聯軍南北對抗的局面。
這一系列的戰術安排，概括起來無非幾個詞，誘騙，牽扯，偷襲，僅此而已。
貴族聯軍的「無恥論？」
別鬧，近衛軍中最低要求也是中學畢業，沒那麼傻。再說功勛值也不會因為敵人的態度就變少，鬼才會在乎。
戰爭為的什麼？為的是利益。為了奎薩斯的發展空間，以及自身安全。
至於說手下敗將服不服氣？當己方擁有了地方的土地，女人，財富之後，敵方服氣與否算屁大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