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鄉野反應
訟師也在思索這件事,送禮可是一門大學問,半點馬虎不得。
這份乾禮給了多了不行,給的少了也不行。
在回家的一路上一直在思索這件事。
心裡也忍不住感慨,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天。
會為了一個曾經他看不起的泥腿子,在這裡冥思苦想要給多少銀子一份的乾禮。
訟師一直拿捏不住一個主意,反過來問了一句:「李先生覺得要給多少合適?」
賬房聽到訟師居然因為這件事主動詢問他,心裡更是感慨萬千。
這要是放在以前,訟師主動詢問他的事情,也就是那些拿捏不住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和縣衙里的胥吏有關,再不濟也是和魚兒鎮的富戶有關。
但樂鎮的富戶也不少,能夠讓訟師說到這個地步的,沒有機會了。
過了今天,又要加上一位王糧長。
訟師既然詢問這件事了,賬房就要給出一個適當的答覆,畢竟每年的二十兩銀子可不是白拿的。
正好端起手邊的茶杯,開始思索這件事,想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這一份乾禮是慶賀對方的升遷。」
「不宜過多,畢竟以後人情來往的地方多了,長孫大婚要給一份乾禮,喬遷祖墳也要給一份乾禮。」
「依老夫之見,一兩銀子足矣。」
訟師聽到一兩銀子,忍不住有些肉疼。
就在一個月前,縣裡的一名班頭娶妻多少也不過給了二錢銀子。
只是為了慶賀一個升遷之喜,就給了整整一兩銀子。
不過,想到王糧長可不是普通的富戶,是用械鬥的手段扳倒了青手掌柜的富戶。
以後能夠和他平起平坐了,並且這一次還是首次送一份乾禮。
給一兩銀子也就一兩銀子了,訟師點了點頭說道:「好,就依先生所見。」
賬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堂屋,親自去給王糧長準備乾禮了。
並且讓家裡的管家親自送過去。
王糧長雖然地位已經夠高了,但還不足以讓他親自送過去。
畢竟,賬房是一名秀才。
窩家和訟師距離三個鹽丁村子不近,兩位管家都是坐著馬車前往王糧長的家裡。
在鄉野村子里,誰家有個平板車都是個稀罕物。
更不要說這種馬拉的馬車了,在這一路上引來了不少老百姓跑過去觀看。
窩家的宅子同樣是在魚兒鎮的北方,魚兒鎮的北面總共有五個村大。
王老爺子手裡控制著三個鹽丁村子,剩下的兩個村子控制在窩家的手裡。
只不過,窩家控制的這兩個村子比起只有幾百戶的鹽丁村子大上太多了。
窩家手裡的一個村子,丁口數目就超過了三個村子的組合。
魚兒鎮北面的大部分老百姓,倒也認識這個專屬於窩家的馬車。
一名在鄉野頗有地位的宗祠族長,奇怪地問道:「員外家的馬車怎麼往東走?」
要知道員外把他家這個馬車寶貝得緊,一般都是鎖在庫房裡面,生怕風吹日晒的把馬車上的棉布給吹打得褪色了。
另一名頗有地位的宗祠族長也是感到十分的奇怪:「可不是,只要動用這輛馬車了。」
「不是參加官吏老爺們的喜事,就是參加官吏老爺們的喪事。」
「咱們北面的村子,還沒聽說有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夠讓員外老爺觸動這輛馬車的。」
說到這裡,站在村口望著那輛馬車的幾名都是族長,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就是東面膠水入海口小碼頭的青手掌柜,魚兒鎮的北面也只有這麼一位富戶,能讓窩家勉強給出這麼大的面子了。
但細想想,又不對。
坐在馬車裡面的那位,可不是普通的小管事。
而是窩家整個宅子里的大管家,地位僅次於窩家。
出動了這麼一輛棉布馬車,還是讓管事親自過去一趟。
這個面子就大了去了,都快趕上楊梅里的管理老爺們了。
本來說,窩家比起輕鬆的崗位還要高出不少。
就算是出動這輛棉布馬車,也不願意讓管家親自出面。
就在幾名駐村族長站在村口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時候,一名看起來比較壯的莊稼漢,急匆匆地從土路的東面跑了過來。
在路過棉布馬車的時候,嚇得趕緊躲到了一邊。
等到窩家的馬車離開以後,莊稼漢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汗水,這才繼續跑下村。
來到了村口,正好瞧見了幾名地位不低的宗祠族長。
要知道這幾位宗祠族長家裡的丁口可不像鹽丁村的那樣,小門小戶的只有二三百人。
這幾位宗祠族長家裡的丁口,少說也有五六百人,一個個都是大宗祠族長。
平時有了紅白喜事,就算是三個人的村子裡面最大的宗祠族長過來請,這些個大宗祠族長也只是派長子過去。
想讓他們親自過去,還不夠那個面子。
莊稼漢瞧見幾位大宗師族長正好在村口站著,喘了一口氣,急忙說道:「幾位叔伯在這裡剛好,正好也不用去挨家挨戶地通知了。」
「咱們趕緊準備一些銀子,趕緊給王糧長送過去。」
給王糧長送過去?
幾名族長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哪一個王糧長?
憑什麼給他送銀子?
莊稼漢瞧見幾位大宗師族長有些摸不清頭腦,知道自己太過於心急了,話都沒有說清楚。
莊稼漢趕緊又喘了兩口氣,咽了咽唾沫繼續說道:「不是別的王糧長,就是那三個鹽丁村子的王糧長。」
一名大宗祠族長聽到這裡,有些不滿地說道:「是個糧長咋了?」
「他家要是有了紅白喜事,照樣是請不動咱幾個。」
其他大宗族長也都是這個意思,不停點頭贊同這位大宗師族長的話。
莊稼漢聽到自己的親大伯說出這句話,頓時有些急了,趕緊說道:「他贏了。」
「他贏了那場械鬥了,剛才過去的那輛馬車應該是員外老爺家的。」
「員外老爺肯定是去給王糧長送銀子的,恭喜他當上糧長了。」
幾名大宗祠族長聽到一句贏了械鬥,臉色全部都變了,全部是滿臉愕然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