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帶你去痛飲

後背上可能也有傷口，但是陸泠夠不著，所以就沒有抹。

她穿好衣服，走到李孤帆身後，「謝了。」把瓶子扔給了他，李孤帆接住。

天已經變夜，陸泠和李孤帆並排站在露台上，誰也不語，都在看著夜空中的大大小小的星球。

陸泠想找點話說，「你知道我這幾天出去了？」

「嗯。」李孤帆轉身坐到地下，現在換他來仰視她。陸泠一瞬間感覺與他接近了不少。「小泠子，去給爺爺找點酒喝。」

陸泠不知為何，感覺他總能輕易的牽動她的情緒，與小倩讓她生氣的不同，那是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而這種，只是讓她情緒上有一種波瀾，就是，覺得他挺欠揍，突然有種好想打他的想法。但陸泠忍住了，教訓他說，「你這樣年紀的人，自稱是別人爺爺，羞不羞？陸家禁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哈，」李孤帆的笑聲中帶有一絲倦意，「我在怎麼，也比你大三十五歲。我和你親爺爺稱兄道弟，不應該也叫你一聲孫女嗎？哎哎，別打。」他抱住頭離開了幾步，「好！你爺爺要是知道你有這樣的舉動，不氣瘋了，才怪呢！」

「不許叫！李孤帆，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就行。」

「你說不許叫就不許叫，嗯？」李孤帆往前走了幾步在陸泠面前蹲下，在她的小臉上點了一下，「你算老幾？」

他的笑意明朗。

直擊陸泠的內心。

陸泠趕緊離了他遠一些，心裡突然間感到很亂。像一面無人的山中一直平靜著的湖水，突然間不知從何處落下了一塊小石子，在她心中瞬間激起片片波紋和漣漪。

她甚至有些緊張的說，「你的年齡也不過四十歲，我爺爺的年紀都已經兩百歲了，你在他面前，也是孫子輩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我面前裝老。就你的模樣，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到底排在哪一輩。」

「這麼說，我該跟你稱兄道弟嘍？那就叫聲哥吧，叫一聲聽聽。」李孤帆覺得陸泠聰明無比，不像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心智，暗嘆道，也怪不得她能這麼快的學會基礎氣功。

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融洽。

李孤帆喜歡和聰明人交往，尤其是和聰明的小孩子。他覺得孩子是世界上最純潔的人，沒有心機，和他們在一起非常令他舒暢，無拘無束，所以他就越發喜歡逗趣陸泠了。

陸泠翻了個白眼，「才不，夜深了，你該走了。」

「長夜漫漫啊！」李孤帆拽著陸泠的衣角，搖搖晃晃，撒嬌道，「你就剩這最後一晚自由的日子了，明日你爺爺來檢查，之後會讓你修鍊更多，更難的武功。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去村裡喝喝酒，吃上它一隻烤鴨，燒鵝，和幾碟小菜怎麼樣？」

「哎呀，去吧，去吧。」李孤帆央求說道，拍了拍她的肚子，「你不餓嗎？」

正好這時陸泠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咕咕——看，你的肚子都抗議了。」

而陸泠只是想——也這樣做了，在他離她如此近的時候，在他的頭髮上輕輕的摸了摸。柔順，光滑，手感很好。

不過她還是在外人面前維護自己家的利益，「我們陸家不允許偷吃，這是恥辱！」

「呵，又開始了。」李孤帆端坐在她面前，抱著雙臂，不滿的說，「你是自己去，還是要我把你綁去，自己選？」

「老李！」陸泠認真說，「你為何非要把我拉下水，我可是陸喜的長孫！陸家的規矩有多少，處罰有多嚴，你知道的。你這是非讓我與陸家對抗是嗎？」

李孤帆有些佩服的說，「你這小女娃，腦子真是挺靈活，」要不是陸泠的身高還不及他一半，又帶著軟軟的童音，和因為消瘦而只剩下一點的嬰兒肥的小臉的話，他真以為她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不過他好像與眼前這個人較上勁了一般，不容分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去沒意思，所以借用你一下，抱歉了。」

他一隻手臂抱住她，一隻手捂住她的嘴，迅速跳躍了幾下，就離開了陸宅。

陸泠被他強行帶走的期間，沒有想到別的，只是覺得——這飛躍的感覺真好！

微風颯颯的迎面撲來，她摟著李孤帆的脖子，與他對視了一下，感受到了在他眼睛里的安全感和溫暖。

她覺得自己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眼睛如此大而明亮，就像天上的星球，雖然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走進宇宙里的星球，可還是喜歡，嚮往它，被它吸引。

「你太厲害了。」等他落下地時，她說，「能教教我？」

「教你怎麼飛？」現在依他看來，陸泠就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樣，這讓李孤帆有一種成就感。

但還是把她當孩子一樣，一直抱著她走到了村裡唯一一家小酒館，說道，「等你長大了在說吧！這可不是那麼好學的，得歷經千辛萬苦，你怕不怕？」

「不怕！」陸泠堅定而有力的說。

「好，等你長大了教你！」

他們進了村民家的屋子，因為李孤帆是老主顧了，還經常在深夜前來，所以這家客店的老闆讓夜裡的燈一直亮著，專為李孤帆而留。「李君，這是您閨女？都這麼大了。」

「老伯伯，我不是。」李孤帆把她放到了座椅上，陸泠立即辯解。

「哦。還是老樣子嗎？」店主又問。

「是啊。」

上來了一壺酒，一個碗，幾個小菜。

「哎，真香！」他立刻拿起筷子，倒了碗酒，大吃大喝起來。

店主問，「不給這位小姐來一點？」

陸泠也被香味吸引，眼神里強烈期待著。可李孤帆說，「不用了，她家規嚴，不能喝酒，更不能吃東西。」

「不能吃東西？」店主老伯在帳台旁坐著辦事，開玩笑道，「那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她家規定一天只能吃九口飯，不能吃別的了。她自己也是嚴格遵守規定，絕不會多吃的。不信你問問她，是不是？」李孤帆不懷好意的拿著一個雞腿，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陸泠的眼神緊盯著那金黃的雞腿，跟著轉了一圈。

「你不想吃，不想喝。因為你們陸家不允許。」李孤帆向她說，「餓了也不許多吃飯，渴了也不能喝酒，更不許殺生，所以這燒雞你是沒福享用嘍！」他的聲音像咒語一般，讓她被蠱惑住。

「怎麼，你想嗎？你知道的，多吃一口飯，打十板子，足以讓你皮開肉綻了。喝一口酒，就十天不讓喝水，你也會渴的生不如死。」

「為什麼除了你們陸家，別人就可以大吃大喝，無所顧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那麼多約束。想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不會要求清貧……」

李孤帆慢慢的引導她的思想，他的話像有魔力的音樂一樣，干擾陸泠的思想，摧毀她的意念，最終完全受他掌控。

陸泠把他手中的雞腿奪過來，啃了幾口，辯駁道，「別人能吃，我怎麼就不能吃？」受李孤帆的刺激，她還喝了幾口酒，但因為不會喝，還嗆住了。

李孤帆微笑著，看著她嗆住的可愛模樣，示意店老闆在拿一雙碗筷。

他給自己和陸泠倒了酒，幹了一杯。意味深長的對她說，「或許這些規矩，在你太祖爺爺那輩子確實管用，只是這樣的規矩太嚴酷了，壓抑人的正常需求，長久為之，定會反彈，要不就成了你爺爺那樣僵化冷漠之人。你要記住，人要正視自己身體的正常需要，不能遵守那些早已不適用於現在的規矩條文，該反抗時就要反抗，否則難受的只能是自己。」

陸泠似懂非懂，但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