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家往事
相離陌卻不領這個情，反而扛著劍往山上走，追問少年一句，「公子，你不會把我的身份宣揚出去吧？」
刑修不悅的皺眉頭，「旁人的事與我無關。」
刑家平時不得罪妖道，也沒有殘殺妖族，平日里弟子也只做除陰邪，斬魔道的義事，根本不與妖族糾纏。
相離陌走近刑修，踏上和他同一塊的台階，詢問少年的想法，「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刑修緊緊的握拳，眯眼看向身側之人，「閣下什麼意思？」
相離陌不回答，繼續問，「我問你，想不想找世家報仇？」
刑修退了幾步，不讓青年貼身過來，輕喝一聲，「刑家和世家的仇，與妖族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怎麼會沒關係？」相離陌冷冷的笑了一聲，「世家殘殺妖族煉製法器，我既為妖道，和世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刑修呼吸緊了一些，反問青年，「你與世家之仇，與我刑家有什麼關係？」
相離陌對刑修拜一禮道，「我身份不便出現在世家面前，若能借刑家之手報仇，離陌自是感激公子的。」
刑修冷冷一笑，拒絕青年的提議，「刑家不做附屬。」
相離陌自顧自笑起來，對少年解釋一句，「公子誤會了，我並非讓你輔助自己，而是，願認你為主。」
「你說什麼？」刑修有點驚訝。
以相離陌的實力，何須認他這個廢物為主，青年自己都能夠報仇的，平白無故多一個主人，此人究竟是何意？
「刑家雖然沒了，但是你還在，只要公子在，刑家就會有崛起的一天，離陌願奉刑家為主！」
相離陌來認真的，放下八荒，直接對刑修跪下拜禮，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絕非戲言。
刑修雖然很吃驚相離陌的選擇，但是他那句話沒說錯，刑家是沒了，但是他還在。
他在，刑家就不會滅族。
儘管相離陌的初心是為了給妖族報仇，但他和自己的仇人同樣是世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何不聯手一起對付世家。
想明白后，刑修承認了相離陌這個護衛，用刑家秘術與他簽訂了主僕契約。
相離陌的確是妖族沒錯，但他只是個半妖，因是願獸後代，正義感極強，出生后就能自主修鍊，一直都在救妖族的路上。
了解完相離陌，刑修意外的發現此人的志向和刑家族規差不多，對收了這麼個護衛也挺滿意的。
認了主后，相離陌開始和刑修講他關於被控制的情況，詢問他是不是做了什麼，才被那東西控制。
刑修並未說明是仙器，只說是刑家先祖留下的一塊令牌，其他的他失去意識了，也說不上來。
相離陌知少年還有顧慮，並未問得很仔細，只囑咐他平時要小心一點，不行他就畫符幫忙控制。
刑修謝過，帶著相離陌回到了山頂，讓他幫忙把大殿以及各宅的血跡清洗掉。
相離陌自然不會拒絕，也沒問這些血跡的由來，打了水就開始洗牆，洗地板，用八荒幫忙撒水。
一主一仆花了兩三天，才把兩界山重新整理過來，被破壞嚴重的地方，則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修復。
看著失去了暖春風景的大山，刑修心情明顯很低落，問相離陌，「你覺得，兩界山改境換成不動山，如何？」
「挺好的。」相離陌應下，問少年，「公子，以後我喊你少主，還是繼續喊公子比較好？」
少年沉默了好久，視線一直看著山下，「刑家就剩下我一人，以後，你便喊我家主吧！」
養好了傷，刑修帶著相離陌離開了刑家，出了不動山，偽裝成普通人混進世俗打探消息。
「小二，來壺酒，在炒幾個好菜。」相離陌取了塊碎銀放桌上。
被招呼過來的一青年一手抓起銀子，高興的大喊，「好嘞！二位客官請稍等。」
兩人沒有穿刑家的標誌青衣，刑修換了套白色長袍，相離陌則穿著俠士的黑色玄衣，看著倒不像主僕。
二人挑選的是酒樓大廳，這樣既可以聽取周圍的八卦，也能注意到街外來來往往的過路人。
「聽說了嗎？仙器又出現了！」他們旁邊的一桌，有幾個男子聚眾聊起來了。
「真假的，仙器不是在十三年前就失蹤了嗎？」有人懷疑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那人招呼幾人湊近些，「聽說，刑家和當年的夜家一樣，被世家滅族了。」
眾人立即驚呼起來，「當真是仙器出現了不成！」
「那是當然，我還能騙你們不成。」爆料的男人得意的沖其他幾人揚起眉頭。
十三年前，天下有傳言，青羽山夜家得到了仙器入道，仙門百家群起攻之。
夜家被世家滅族，仙器卻不知所蹤。
不曾想，隱匿了十多年，仙器又出現了，這次卻現身兩界山刑家，導致刑家滅族，仙器卻無人得到。
「幾位兄弟，我聽你們說起仙器一事，覺得很有趣，各位能不能仔細說說仙器是什麼？仙器它到底長什麼模樣啊？世家都想要它。」
聊得起勁的男人們看見相離陌遞過來的酒，一個個也沒懷疑他的用心，一邊喝酒一邊和他說起關於仙器的情況。
「兄弟，仙器長什麼樣子只有它的主人才能知道，咱們這些小人物自然就不曉得咯！」接酒的那人道。
「傳聞擁有仙器就可以控制這天下，仙門世家誰不想要？」有人輕輕嘖聲道。
「可惜了，當年仙門百家為了仙器大打出手，滅了夜家不說，還覆滅了不少仙門，現在就十大世家獨大。」
「錯，現在可沒有十大家，刑家已經因為仙器被滅族了。」有人糾正一句。
相離陌給那人倒了杯酒，「刑家被滅族了，這消息誰傳出來的，怎麼外面沒人說起啊？」
那人嘿嘿低笑一聲，讓青年附身過去，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消息來自無影樓，准錯不了的。」
無影樓可是天下最全消息的情報樓，仙門百家都信，無影樓放出的消息，就沒有假的。
「無影樓？」相離陌裝做沒聽過的樣子，懷疑起來，「這無影樓是做什麼的，難不成刑家就是被無影樓滅族的？」
「噓！」那個男人一把捂住相離陌的嘴，四周看一眼，「小兄弟，話可不要亂說，這無影樓只賣消息，可從來不做殺人的買賣。」
「他們既然放消息說刑家有仙器，刑家被世家滅族，這分明就是借刀殺人嘛！」相離陌氣惱的一拍桌子，為刑家打抱不平。
「兄弟你說這話是沒錯，但是仙門世家也不敢動無影樓啊！」捂他嘴的那人挑一下眼眉，「無影的情報最全最仔細，哪家敢得罪。」
其他幾個男人勸相離陌看開點，反正他們和刑家也沒關係，何必為了一個被滅了的世家得罪無影樓。
以前有仙門弟子得罪了無影樓，第二天，關於那個弟子的所有事情就被傳播了，連他出生時哭了幾聲，上面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的。
就這玄乎的情報能力，仙門世家哪裡敢得罪無影樓，別到時候家族做了什麼骯髒的事情都被抖出來。
正是因為世家的忌憚，無影樓的地位才越來越高，甚至隱隱有和天下四派齊名的趨勢。
相離陌假裝被幾人勸住，又喊小二給幾人上了一壺酒，回去給刑修報告情況去了。
「無影樓？」刑修注意到好幾次這個名稱，問相離陌。
相離陌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清楚天下有這麼一個地方，「就是一個專門收羅天下情報的世家。」
刑修聽完解釋依舊不解，「我不記得刑家與無影樓有過節。」
相離陌輕輕笑一聲，把酒一飲而盡后才說，「少年郎，所謂江湖，就是不管你有沒有錯，一但有人認為你有錯，那其他人也會跟風這麼認為的。」
仙門百家如果不是腦門發熱，就不會在同一個時間段覆滅那麼多家了。
刑修聽得稀里糊塗的，給青年的酒杯重新滿上，「何解？」
「拿夜家打個比方。」相離陌知少年不曾經歷過這些，仔細對他解釋起來。
「當年，夜家也被傳有仙器，當時天下還不是十大世家獨大，仙門大大小小得有上百家，一聽到仙器二字，他們甚至都沒找夜家確定一下。」
「各大世家衝到當時還叫鳳羽山的青羽山，看見夜家的人就殺，一直衝到夜家主殿，逼夜家交出仙器。」
「可憐夜家根本就不知仙器為何物，哪裡交得出來，世家弟子就把夜家主和他的族人全殺了，只留下一個七八歲的幼子。」
刑修聽到這裡，插嘴一句，「留下幼子，豈不是給世家留下被報復的把柄？」
相離陌搖頭，「不是世家想留下，而是問仙宗宗主保下的，夜家主母是他的女兒，那幼子不就是他外孫嘛！」
這麼一解釋，刑修就了解了，問仙宗他當然也聽說過，和神蘊書院齊名的四派之一。
「這麼說下來，我怎麼覺得刑家的情況和當年的夜家有那麼一點相似呢？」相離陌托著下巴自顧自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