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酒鬼維爾納斯
冬季的清晨總是來的晚一些,昨夜又下起了大雪,將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了一片銀白之中。
薩姆一夜未睡,他為了掩蓋昨天的行為,強忍著噁心,再次回到了床上。
天剛微亮,他便一個翻身,站起了身來,迅速的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當然,這一切並沒有讓那幾名『美女』幫忙。
自從昨天看見那高掛不著一絲人皮的女人,以及想到這張人皮下那些腐爛的,散發著惡臭的魁屍,他便有些想要作嘔,更何況昨日他們……
唉……
薩姆扶著欄杆,看著樓下那些摟著女人的隨從們,他便壓抑不住內心躁動的想法,這些不爭氣的人啊,一點也把持不住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當下面那些還在親熱的隨從,如果知道面前的只是一隻披著皮囊的魁屍時,會不會想要把自己的下面剁掉……
好吧,我承認他今天有過那麼一瞬間的這個想法……
「二王子殿下!」
佛列斯的面前亦有些疲勞,看得出,他也一宿沒睡。
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薩姆說道「佛列斯,我想離開了……」
剛離狼窩,又入虎穴,他現在格外的想回到王城,哪怕對著他那個傻氣的哥哥也行.....
「好,我會護送二王子殿下離開。」
佛列斯的首要任務便是護送薩姆回王都並繼承王位,對於伯德的這些小動作他並不想去管,一切等大局穩定,再去一一細算。
二人說罷,剛準備起身離開,便撞到了伯德,伯德似乎在他們身後站了很久,這讓佛列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作為王宮內的侍衛長,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走到自己身後的人,整個維克屈指可數,面前的伯德絕對不是......起碼曾經不是!
如果至始至終伯德都有這麼強的實力的話,那麼他的城府.......
佛列斯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抬眼四下望去,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簡直是進入了魔窟一般。
「二王子殿下,你們準備離開了嗎?」
伯德手中端著一個紅酒杯,如昨日那般,殷紅,粘稠,香味撲鼻。
「是的,伯德,父王病重,我不能不回去了。」
薩姆看著伯德手中的紅酒,眼皮有些抽動,但卻依舊壯著膽子說道,這已經不像是他的印象中那個光明磊落的伯德侯爵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
伯德輕抿了一口紅酒,轉而繼續說道「我們這通往王城唯一一座弔橋因為冰雪的原因,昨日塌了,恐怕二王子殿下還需要多住三日。」
「什麼?塌了?」
薩姆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一切發生的也太巧了,自己昨日剛到布恩,今日弔橋便塌了。
「也不差這一兩日,而且城中這幾個月一直有魔物肆擾,失蹤了很多人口。」
伯德眯著眼,似乎在談論一間與他不相干的事情。
薩姆從他的話中,隱晦的聽出了一絲威脅的味道,一種他一但離開,就亦會成為一名失蹤人口的威脅。
「我們想去看看。」
佛列斯站出身,不動聲色的將薩姆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那我一會替殿下安排馬車。」
伯德絲毫沒有因為對方不信任的言語而生氣,轉過身便準備離開。
車馬很快被安排好,薩姆並沒有胃口去吃早餐,匆匆的上了車,便在伯德等一眾僕人的相送下離開了莊園。
行過有些冷清的街道,越過城鎮中心的時候,薩姆被那巨大的雕像所吸引。
「那是莫利爾多?」
他是見過莫利爾多的,這是一個在王城貴族圈子裡極度富有爭議的人物,當然,這種爭議並非是那種正面的。
「是大英雄莫利爾多,二王子殿下。」
車夫是布恩的本地人,當聽起薩姆提起莫利爾多,不由的糾正道,對於他來說,這是個拯救了布恩的英雄,若不是他的犧牲,恐怕布恩亦會被那群骯髒的地老鼠們破壞掉,成為野心的犧牲品。
「大英雄?」
薩姆一愣,剛想發問,瞬間又被在雕像不遠處的醉鬼所吸引了。
「那是誰?」
車夫循著薩姆指著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那是英雄的同伴,一個逃兵。」
所謂逃兵是後面才被某些人傳出來的,尋不到來源,是突然便有了這種說法。
「停車!」
薩姆對這個人很感興趣,急忙讓車夫停下馬車,披上了一件大襖便朝著那個醉鬼走去。
地面上的雪很厚,沒過了腳脖子,而那人就在這沒冰冷的地面上躺著,如若不是偶爾還能動彈一下,怕是會被人覺得這就是一具屍體。
「佛列斯,拿件大衣來。」
薩姆朝一旁的佛列斯說道,他面前的這人穿的實在是太過單薄了,但出奇的,在這天寒地凍之下,他的皮膚卻十分的白凈,沒有一絲凍傷。
「他是神牧維爾納斯,王子殿下」
佛列斯將大衣交給薩姆之後,輕聲說道。雖然維爾納斯此刻面容憔悴,臉上如流浪漢般滿是茂盛的鬍渣,但卻依舊被他一眼給認了出來。
薩姆眼睛放光,如今的布恩對於他來說就如同一個擇人而噬的野獸,稍有不慎便會被吞食個乾淨,連一點骨頭渣子都不能留下。
但如果能將這個落魄的逃兵帶上,說不定一切將不會變得那麼的糟糕。
薩姆看了眼身旁的護衛,護衛心領神會,走上前去,搖醒了仍舊在醉酒狀態的維爾納斯。
沒有因為被吵醒而不快,維爾納斯打了個哈欠,用滿是污垢的手掌揉了揉眼睛,隨即打了個滾,在雪地里翻找了片刻。
叮鈴哐啷的酒瓶散落一地。
隨手抓起幾個空瓶子往嘴裡倒了倒,卻發現裡面全是雪水,一滴酒水都沒有了……
維爾納斯頹然的又癱軟回原地,還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呼嚕聲再次響起。
薩姆對著身旁的隨從耳語片刻后,隨從便匆匆離去……
一盞茶的時間,薩姆的手中多了一個酒瓶,他將瓶蓋打開,緩緩放到了維爾納斯的鼻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