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斷『家』事1
怪不得了!她就說這些人無端的怎麼會從地底出來。琅琊讚賞著的點頭,為商剎也為北奕。
她從來以為這人看起來溫溫和和,卻不想還有如此深的心計與謀略。
商剎兩天兩夜沒能好好休息,眼底染著青紫,一臉睏乏。
琅琊放下杯子,體貼道:「將軍也該累了,先下去好生歇息吧。」
商剎年歲大了,也不再推辭,行了禮后便退了下去。
向錚此戰不利,也想請罪。只是不等他開口說明。琅琊就擺了擺手。「你有這份心便好,今日之事是個教訓,那北奕遠我們想得要更加詭計多端,下次多留個心思便好。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好生下去歇息罷。」
向錚告罪的話一下全回了肚子,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靜跪了一會便告了退。只是出了帳門后,莫名的覺得那個小丫頭竟是看起來順眼了不少。疑惑的搖了搖頭,向錚往商剎的帳中走去。
琅琊把暖手的小爐的放在倆腿間,伸手揉了揉眉角。
於荊上前準備為皇上按按,只是不及近身,就被商天裔擠到了一側。
「怎麼了?」商天裔略顯粗糙的指尖輕輕柔柔按著太陽穴,輕聲道:「腦袋漲?」
琅琊伸手撫在商天裔的手背上,搖著頭道:「只是覺得自己招惹了一個極為麻煩的人物。」
「確實麻煩。」商天裔應和著點頭,惹來琅琊一眼。
「好罷,好罷。不是麻煩。」商天裔輕輕鬆鬆的調子讓人身心放鬆。但轉而想著今天的事,琅琊仍然心有餘悸。]
轉頭間,見乖巧站在一邊於這營帳略顯格格不入的於荊,琅琊朝他頷首,道:「時辰不早了,你也下去罷。」
「是。」於荊聲音細弱,行過禮后乖乖巧巧的退出帳去。
見他離開后,琅琊拉著商天裔坐到身邊,道:「李躍景可查到了什麼?」
「應該快了,只是目前還沒有接到書信。」商天裔捂住琅琊拿著暖手小爐的手。湊近她的臉頰,輕聲道:「你懷疑他?」
「林公公的病情起起伏伏,實在蹊蹺,而他是這段時間裡面最親近林公公的人,如果有事,定是他做的手腳!」琅琊騰出一隻手捂著小腹。「若不是因為……」若不是因為懷有子嗣怕過了病氣,她也不會連林公公一面都見不著……
琅琊心底印有心結,才會留了李躍景在宮中查明林公公因病而死的真相。
商天裔擁著她:「你不必自責,林公公如此忠心,若知曉你是為了小皇子安危而不去看他,定然也會理解的。」
……小皇子?去而復還的於荊躲在帳后,一雙眼珠子亂轉--皇上有身孕了?而且不止有身孕,她們還懷疑了他在林公公身上動的手腳!營帳里,他是呆不下去了……
如果真讓那個什麼叫李躍景的查出什麼來……
縮了縮脖子,於荊輕手輕腳往自己的營帳走。
如今之計,他得快點找到東文國君混入營中的人,讓他將這消息傳給東文國君。
想要保住性命與榮華就全靠東文國君了!
李躍景沒有飛鴿傳書,他直接支身一人從皇城帶了結果來到了邊線。而就在他趕到過來的途中,於荊也聯繫上了東文國君放在二萬精兵里的親衛。
那人的臉黝黑古板,鼻頭高聳帶著鷹勾,雙眼白佔了眼睛的三分之二,看人時總有一種極為不屑的姿態。他似山般杵在於荊前面,語氣涼餿餿的問:「你找我何事?」
於荊沒來由的咽了一小口唾沫,低眉順眼地輕聲道:「東文國君是否交待你,為我傳達書信?」
那人從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極為不屑的模樣:「你就是於荊?」
於荊不爽他的態度,但如今事關自己前程與性命,除去東文國君外再無旁人可以救他。本是低垂著的腦袋更是壓低了寸許,於荊作低伏小:「是,是,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季通達!」
「原來是季大人,失禮失禮。」於荊臉上的笑跟打了好幾層褶子似,「看季大哥如此英明神武,定然尊於要位,前來此處實在埋落了,埋落了。」一頓吹捧后,搓了搓手,他回到正題:「當初東文國君交待小的,若得了要緊事,定要前來通稟,如今小的聽得一事,這事非同一般,小的……小的定是要親自見了國君才敢講的。」
於荊一邊說著一邊陪笑。
只是這笑在季通達處沒多大用處。季通達向來討厭這些不陰不陽的閹人。身為男子卻甘願去了那本命東西,跟個女人似的嬌柔造作,傷風敗欲!噁心倒胃!
拿眼斜睨著於荊,季通達不滿道:「哪來這麼多事!還要親自覲見?呵!」
他過來此處是為了刺殺商天裔的,可不是為了來傳那神勞子的書信的!再者書信這種東西,拿只鴿子放飛不就得了,還得要他帶著這礙事的回去見了國君才行,這事擱誰身上都是不耐煩的!
季通達越發這麼想著越發覺得自己有理。對於荊更是一臉的不耐,直覺得他事多。「有事便書信給我,待我傳於國君便可。」
「……可。」於荊欲言又止,一雙眼不忘回頭四下看著周圍,深怕自己說多了惹起別人的注意,提早讓琅琊發現了自己的事。
「可什麼可!」
季通達利落打斷於荊的話。
他可沒於荊這麼多顧忌,他混在二萬人馬里的任務只為了取商天裔項上人頭,其餘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直起身子,季通達催促道:「你有這時間與我站這說話,還不如想著怎麼把事寫到紙上。」雙眼刻薄的來回掃著於荊,季通達從嘴裡哼出一聲:「別是連字都不知怎麼寫,才想著親自面見國君吧!」
於荊一張臉被他說得青青白白一片。他就是窮苦人家出來的,不然也不會到宮裡去了那物做侍候人的活兒。也因這出身,他比常人更想出人投地。在林公公身旁時,他就緊著勁兒的學習各種,直想著爭一口氣回去,讓鄉里鄉親的好生看看!
平素最恨的,就是有人說他不懂學識,是個下作輕骨頭。
這季通達今日的一番嘲諷與對話可以說正戳了於荊的脊梁骨。
他心裡憤恨得幾乎把他撕裂。但他明白自己和季通達的落差,他一介武將身披利刃,他手無縛雞之力,便是現在賠上性命,他不定傷不傷得了季通達一根毫毛。
而如他仍有靠於東文國君,臉色來來回迴轉了幾下后,於荊深吸著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從牙縫中順從擠出幾字回道:「寫自是會寫的,就是到時候有勞季大人傳於國君了。」
季通達從鼻子哼哼一聲,就算是應下了於荊的話。
於荊看著季通達轉身離開后,才幽幽半抬起臉來。
半遮在陰影里的臉陰沉沉的像是有地獄之物附了他身,猙獰與恨惱絲絲縷縷,深刻入骨。
季通達,季通達。季通達!我於荊記住你了!
聞菁蕭並沒有再南商多呆他既應承下了琅琊糧草一事,,自然早早便親筆書信一封至東文,喚人裝載十八車糧草日夜皆程前往南商邊線。
有東文大將親自押送糧草,聞菁蕭倒是沒有太多的擔憂。只是琅琊那日便與他說得好好的,要將那名向錚斬首示眾。臨了卻又稱已將他手刃?這樣的前後矛盾他雖沒有當著琅琊的面提出來,心頭卻是留了一個心眼。
如今見吩咐下去回東文的馬車準備妥當,只等著他坐上后啟程回東文。他的心頭隱隱跳出一些不安,為向錚是死是活一事糾結起來。向錚是前朝皇上的忠心部下,若是商天裔向琅琊求情……這孩子一時心軟放過了他……
這想法一入腦,聞菁蕭就是渾身一震。
這孩子可是皇姐唯一的血脈,若是有什麼意外!
聞菁蕭把自己嚇得夠嗆,當下也顧不得自己已坐到了馬車上,掀開車帘子便直直跳下,運著輕功往地牢處奔去。
守著地牢那人仍是當日聽到商天裔與琅琊對話的那名侍衛,他自被南商倆位最尊貴的人威脅后,便整日提心弔膽的。如今見聞菁蕭這一臉氣勢光光的衝進來,整個人一下就傻了,就連行禮的話都說得結結巴巴,慘不忍睹:「參,參見東文國君。」
聞菁蕭看著那早已打開的牢門,一雙桃花眼裡瞬時布滿怒火與威嚴。再聽著身邊那結巴的聲音,愈加煩燥。伸手一把攥過那侍衛,便是低吼道:「人呢!向錚呢!」
那侍衛鼻子里一個勁的粗喘著氣,一雙眼來來回回不敢看聞菁蕭的眼,他只覺得心口那一下下跳的都快要爆炸一般。腦子卻是分外的清晰的再告訴自己:不要說,不能說!不可說!皇上沒有懷有身孕,皇上沒有懷有身孕,向錚沒有投了皇上!向錚沒有投了皇上!心裡跟默念著經文似的來來回迴轉了十來遍,那侍衛才緩緩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