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五)
拉諾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管家,無論是宴席的舉辦、內務的管理還是行事手段都是一流的,其中最出色的還是要提到服務,為自己尊貴的殿下服務。
營地里大小帳篷加起來恍若一個小型城鎮,兩個廚具齊全的大帳篷里冒著滾滾白煙,六位廚師正在馬不停蹄的烹飪中。儲存酒的帳篷里飄出酒香,各類酒水陳列其中,宛如一個個待人品嘗的嬌媚少女。各個相鄰的帳篷不斷有忙而不亂的侍女出出入入,穿插在人群之間。
每個帳篷外都站有兩個披甲整裝齊全的護衛,每三個帳篷間搭建了一個哨塔,上面皆站著一位箭扣弦上的護衛,再往外,從高處望下,能夠到林間時而閃過人影,戒備著營地周圍的一切威脅。
正中心的拉諾盯著自己手中的懷錶,秒針走完一圈,分針邁過一刻,他眉間有些不悅,殿下用餐時間快到了,而自己手下那群蠢蛋還沒能準備好需要的食物和酒水,他不知道今晚自己的刺鞭會落在誰的背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刺鞭一點也不會輕。
拉諾身後有個獨樹一格的大帳篷,金絲刺繡、珍珠吊墜、黃金飾品,每一個角度都在講述著自己的高貴,這是殿下暫居的帳篷,拉諾是除護衛外唯一一個可以接近的人,此外任何人想要靠近要麼求得拉諾本人的允許,要麼在護衛的刀劍下死去。
懷錶即將來到那個預定時間,周圍大小帳篷總算走來手捧東西的侍女,她們顧不上手裡熱騰騰的碟碗貼肉傳來的溫度,迅速在管家拉諾面前排成一排。
低頭垂眼絲毫不會影響侍女的行動,她們似乎不需要雙眼就能看到腳下的道路,穩健的步伐沒有讓一點湯汁酒水濺出。只需幾個呼吸,所有侍女已經排好隊,等待拉諾的指令。
「今天我很不滿意,也非常生氣,但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我去訓斥你們,因為時間都被你們這群笨蛋浪費掉了。現在跟在我身後,記住不要自作聰明的去做任何意見多餘的事情,放下你手裡的東西,立刻給我滾出帳篷!」
說完拉諾率先轉身進入帳篷,侍女們一個接著一個保持同樣距離同樣速度走入造價不菲的大帳篷。
與莊嚴高貴的外表不同,大帳篷內是淫靡的世界。
映入眼帘只有一具具女人赤裸的身軀,金線連珍珠,這是披在赤裸女人們身上唯一的「衣服」。每一個女人都在肆意且瘋狂的展示自己前凸后翹的身體,她們躺在地毯上雙手撫摸自己的細腰呻吟,她們抱著柱子張開雙tui舞蹈,她們以雙峰相接擁抱親吻紅舌交纏,她們組成讓每一個男人都血脈僨張的畫面。
管家拉諾對眼前畫面已是見慣,他面帶笑容道:「殿下,您的午餐準備好了。」
視線越過那層層白嫩肉浪,最裡面有一位上身赤裸,下身只著一件白色短褲的青年,他坐在一個女人背上,兩腿分別架在不同的女人大腿上,兩位女人表情享受,正溫柔的幫青年揉腿,前後搖擺的下乳有意無意蹭著青年雙腳。
背靠著的是另一個赤裸女人,她雙手環抱青年的腰,身姿保持著一定角度,讓青年能夠舒適的躺在自己袒露的胸上,落在青年腰上的雙手在其腹上遊走,緩緩往下最後鑽入青年鼓起的褲襠里。
「嗯。」
青年淡淡應了聲,他看起來百般無聊,似乎對自己身處的人間天堂很不滿意。
管家拉諾把腰彎得更低,隨即身後的侍女便開始一個個越過他上前擺放碟碗——放在裸女們伸出來的雙手上。
完成好自己的工作,不用拉諾下令,侍女們便無聲的離開大帳篷。
一個裸女拿起酒壺,昂首倒入嘴中,隨後她站起身走向青年,張開腿跨上去,捧起對方的臉,嘴對嘴為青年喂下一口酒。青年張嘴吮xi著對方口中傳來的美酒,雙手攀上裸女大腿,一路直達兩腿間的濕潤花園,摳弄中水漬之聲人人可聞。
離開青年嘴巴,裸女咬著下嘴唇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臉色潮紅,身子一抖一抖,裸女的嬌媚可憐反而讓自己下身的手指越發粗魯起來。
接下來的進餐,每一個裸女都以同樣的方式輪流為青年送上美食佳肴,青年只需張嘴等待,和把自己雙手從一個裸女下身換到下一個裸女下身即可,偶爾也會扭頭親吻脖頸后那雪白雙峰上的兩點嫣紅。
享受完一切后,青年站起身走向拉諾,也只有他享受完之後,裸女們才有資格吃剩餘的食物。
「拉諾,我很無聊。」
青年雙眼空洞無神,彷彿身後的酒池肉林與他毫無瓜葛。
拉諾:「很抱歉殿下,近三年來屬下都沒能為您帶來一點好消息,實在是辜負了殿下的信任。」
青年搖頭:「不,這並不是你的錯,我本以為愛神的箭已經把我們牢牢連在了一起......」
說著青年轉頭看向大帳篷的一角,一個被冷落的位置,那裡蜷縮著唯一一位身穿衣服的女人。女人低著頭,身體輕微顫抖,黑色長發灑落在地,亂而美。似感覺到青年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女人往後退了退。
青年的眼神很複雜,愛憐、惋惜、疑惑、渴望,隨後一切融為一片混沌,匯聚成一股初生的狂暴。
拉諾沒有再出聲,從小侍奉殿下長大,他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做什麼。他彎腰一禮,快速的離開了大帳篷。
完全退出大帳篷后,拉諾才重新直起身子,身後是剛才退場的一眾侍女,他轉身陰森的看著侍女們,感到自己的雙手有些瘙癢,還有一股從心底爆發而出的衝動,這種感覺大概只有自己那把刺鞭粗糙的手感才能撫平。
大帳篷內,青年盯著角落黑髮女人看了許久,然後向其邁出一步。這一細小的動作讓黑髮女人如遇虎狼,她連滾帶爬想要離開大帳篷,離開這位青年。
面對黑髮女人過激的反應,青年先是一頓隨後猛然加速,幾個大步便追上黑髮女人。他用力一把扯住對方的頭髮,雙手狠狠蹂躪,看起來像是一隻發怒的野獸,正準備撕咬掉獵物的皮毛。
但下一刻內疚和心疼溢滿青年雙眼,沖走了之前的狂暴,他一下一下理順女人長發,輕聲重複著同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青年的舉動讓黑髮女人不敢出聲,也不敢動彈,即使她離大帳篷出口只有兩米之距,她看著青年不斷變化的表情,除了無止境的顫抖,她什麼也做不到。
理順女人長發,青年捧起對方的臉頰左右觀看,越看臉上的愧疚越濃,他伸手把女人擁入懷中,把臉貼在對方頭上。
「對不起,是我不對,我為我以前做得一切向你道歉,我不該那樣對你,原諒我好嗎?回來我的身邊好嗎?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
寂靜一片,所有裸女都停止了咀嚼,甚至連呼吸都間斷了,每個裸女似乎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默契的停下一切舉動。
青年擁抱的雙手漸漸收緊,力度逐漸加大。黑髮女人咬著牙強忍著,直到雙眼布滿血絲,直到滿臉漲紅,直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絲細微的痛苦呻吟。
可這一點點聲音徹底點燃了大帳篷內的「野獸」。
青年暴起,他把女人重重摔在地上,用腳毫不留情的踢踹對方。
「不不不不不!閉上嘴!閉上嘴!你不該這樣!你不該這樣!你聽到了嗎!!!!!她絕對不會發出這種聲音!這不是她該有的聲音!不配不配不配不配不配!你!不!配!」
青年的粗暴舉動揚起點點塵土,黑髮女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對方的拳腳落在自己身上。
但這一味的忍受卻讓青年更加生氣,他整個人騎在女人身上,雙拳不斷落下,鮮血四濺。
裸女們看著眼前一幕,紛紛譏笑,她們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如此愚蠢,就在眼前的榮華富貴竟然都不知道去享受,和她同為青年的女人,讓裸女們感到恥辱。
黑髮女人在青年不斷摧殘下已經氣息微弱,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得到寬恕。青年死死捏住女人脖子,眼中僅剩瘋狂。
黑髮女人只感到流入身體的空氣越發稀少,幾近於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所能感受到的溫暖竟來自於她的眼眶,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對近在眼前的青年感到害怕,還是單純的為自己哭泣。
女人突然笑了,她帶著可悲的嘲笑,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青年沒有因為對方的死去而住手,雙手力氣一點不減,甚至死去的女人臉頰變成紫黑色也猶不鬆手。
「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報。」
去而復返的管家拉諾在大帳篷外求見。
青年鬆開手,喘著粗氣站了起身,他看著地上死去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隔了很久才道:「進來吧。」
拉諾再次進入大帳篷,對於地上的屍體他視而不見,躬身把手裡的信函交到青年手中。
打開信,青年的呼吸慢慢平緩,他瞳孔放大,一隻手顫抖的拿著信函,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拉諾。管家拉諾抬起頭給予了對方一個肯定的微笑,隨即便退出了大帳篷。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突如其來的喜訊讓青年不知如何是好,他仰起頭,強忍著興奮的淚水從自己眼眶流出。
離最近的一個裸女察覺到青年的情緒,她笑著上前,雙手如羽毛般落在青年胸膛。
青年眼帶淚花,笑看對方。
然後一拳把靠近的裸女掃到地上。
用同樣的方式拳腳相加。
帶著的是與先前不同的無比歡悅。
不一會,大帳篷內又多了一具屍體。
剩餘的裸女以同樣的高傲姿態譏笑著那位剛剛還和她們把酒言歡共同侍主的同伴,她們依舊不會明白,這個死去的裸女為什麼會比剛剛的女人更糟糕,連到手的榮華富貴都能丟掉。
或許她們永遠不會想明白任何一件事。
一群被圈養的畜生如何能夠想象圈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