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出雜貨店向東，過一座拱橋，有一片相對封閉的坊區，遠遠傳來陣陣打鐵聲。
坊區南側的小碼頭上，烏篷船往來不息，運來煤炭、鐵礦石，運走各式兵器。
碼頭以南，一河之隔處正是建鄴城衙門後院的院牆。
走在這片被本地人稱為「鐵市」的坊區，江誠回憶著：「這好像是很多年前的老地圖。」
鐵匠鋪里擺著最多的果然還是柳葉刀、青銅短劍、松木錘等零級武器。
「老闆，有傘、長杖、寶珠一類的兵器賣嗎？」
正在揮舞鐵鎚的壯漢老闆抬頭看門口的奇怪少年，舉著鐵鎚的手往後一指，開口道：「店裡有的全在這，如果需要定製，客官可提供圖樣。」
「好的，我過兩天再來。」江誠敷衍一句。
出「鐵市」沿河道向北走上一段，再向東，就來到了江玥心心念念的建鄴北城門，城門口這片向來是熱鬧處，三教九流匯聚於此。
北城門西側立著告示欄，告示欄前停著不少車馬，車行的夥計一邊照顧馬匹一邊忙著招攬生意。
來到人多的地方，江誠下意識牽住妹妹的手，東張西望的江玥突然喊了一聲：「在那裡！」
便拽著哥哥朝城門口跑去。
城門洞邊上，一身蓑衣的老者席地而坐，雙手抱著魚竿，魚竿杵在地上，兩眼閉著，腦袋小雞啄米似上上下下。
看見大叔在睡覺，江玥有點著急，又不好喊醒他，畢竟這是不禮貌的。
萬一大叔和她一樣有起床氣咋辦？
鹽水青蛙……呸！巨蛙寶寶要不要賣了？
這時，不遠處賣瓜果菜蔬的攤位后躥出個少年來。
「江玥，你又來找這個怪人？」
「羅大哥。」江玥的回應很平淡，不像剛才對飛兒那麼熱情。
「這位是……」這位姓羅的少年將目光轉向江誠。
「我是她哥！」江誠冷冷道。
少年卻無視這目光，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原來是江大哥，久仰久仰！」
江誠突然問：「多久？」
姓羅的少年一愣，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切，肘子的套路都沒見過，裝什麼大尾巴狼。」江誠心中不屑。
「我叫羅招弟，江大哥這是第一次來建鄴城吧？有事儘管找我，不是我自誇，建鄴城裡沒我不熟的地方！」羅招弟再戰江湖。
「女廁所你也熟？」江誠再次揮舞四十米長的大刀應戰，一刀扎心。
羅招弟：「……」
許是聲音吵醒了老人，老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睜開眼來。
「大叔，你醒了呀？」江玥見狀，立即掛上甜甜的笑容。
「你……」雙眼逐漸對焦，老人家記起：「小女娃，是你呀！」
「大叔，還收巨蛙嗎？」江玥忙問。
「收啊！」老人家爽朗一笑：「老規矩，大海龜二百五十兩一隻，巨蛙三百五十兩，海毛蟲五百兩！」
「哥，你聽到了吧？」江玥轉頭，嚷道：「趕緊把我的鹽水青……呸，巨蛙寶寶拿出來！」
江玥轉頭所以沒看見，在她說出「巨蛙寶寶」幾個字時，老人家眼中明顯露出一絲驚詫，居高臨下的江誠卻捕捉到了這一閃即逝的異樣。
「江大哥，你們可千萬別上當！」緩了口血的羅招弟同學又冒了出來，好心道：「這老頭在城門口小半年了，根本不是誠心做生意的人！價錢開的倒高，可我們出城抓來的海龜他一隻都不認，至於他說的巨蛙、海毛蟲我們見都沒見過，我看壓根就是忽悠人的！」
「江玥，別鬧！」江誠不動聲色道：「我們先出城看看。」
說著，拽住不情不願的妹妹朝城門洞走去，身後，老人家的目光在兄妹倆身上逗留了好一陣……
從北城門出去，撲面而來是咸腥的海風，放眼望去，青山蔥蔥，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浪翻滾，陽光給浪花染上點點金芒。
「這就是大海……」在內陸地區長大的江誠頭一次看到海，波瀾壯闊的大海讓他有種吶喊的衝動。
激動中的江誠不忘朝西邊看，遠山如畫，卻不見一條通往桃源村的路。
「果然，是最初的夢幻！」
這是骨灰玩家心中的堅持，從建鄴碼頭出生，奔向東海灣一隻只敲海龜升級才是真的夢幻西遊！
在桃源村裡瞎逛算個什麼玩意兒？
吐槽過後，江誠牽著妹妹在東海灣逛著，尋找支撐猜測的證據。
來到海邊，碼頭上有零星的船隻停泊。
「大哥，這裡有去傲來國的船嗎？」江誠問忙碌中的船夫。
古銅色皮膚的船夫抬頭看了二人一眼，熱情回道：「小哥來的不巧，上一班船前天剛走，下一班要等到月初。」
說著又解釋道：「此去傲來國數百里，海上風浪不絕，只有千料大船才敢跑傲來。」
「好吧，謝謝大哥！」江誠禮貌道謝。
圍著這個不算太正規的海邊碼頭轉了好幾圈，江誠沒發現超級巫醫，也沒在附近海面發現能通往沉船的漩渦，更沒有在附近的山崖旁看到傳送去東海岩洞的白鬍子老爺爺。
「果然！」江誠忍不住嘴角上揚，心中難掩激動。
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看到老哥露出蜜汁微笑，江玥頓感惡寒，用力拽了拽老哥的爪子，鄙夷道：「喂，你流口水了！」
江誠下意識伸手擦嘴角，隨即反應過來，低頭瞪了他妹一眼。
「走，我們去北邊看看！」江誠需要做最後的確認。
「去幹嘛？」江玥畢竟年幼，路走多了會累。遊戲上的地圖只要幾分鐘走完，這個現實世界卻大得很。
江誠看到妹妹額頭上的汗珠，蹲下身來直接背起妹妹，邊走邊說：「你不是要拜師嗎？我們去找蝦兵咯！」
「對哦！」江玥雙目亮起：「可以讓蝦兵直接送去龍宮，我的號就是這樣拜師的！」
江誠背著妹妹一路向北，路遇涼亭一座，卻沒看到化身楚戀依的觀音大士，再往北也沒找到牛魔王的小三玉面狐狸。
爬上一座矮山，從山上沿著山路下到一片寧靜的沙灘，除了滿地的貝殼和幾株椰子樹，什麼也沒有。
「是這裡嗎？」江玥難免疑惑：「蝦兵呢？」
「我猜這個時間段劇情還沒開始。」江誠為妹妹解釋道：「飛兒的包子，雜貨店沒有寵物口糧，建鄴城和東海灣都看不到超級巫醫，去不了沉船和東海岩洞，也沒有傳送去龍宮的蝦兵……」
「這些都說明現在劇情還沒有開始，十二門派沒有收徒，甚至就連十二門派，有些都不一定存在……」說到這，江誠明顯激動了。
「怎麼是十二門派？」江玥回想自己玩的遊戲，疑惑道：「不是十八嗎？」
「後來加了六個，最初只有十二個！」江誠回道：「這遊戲出來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切，背著爸媽去黑網吧，你還有理了？」對老哥翹尾巴的行為，江玥表示必須嚴厲制裁。
江誠不理她，依舊分析道：「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證據就是那個收海產的老人，不過他們還隱藏在幕後。」
「路上遇見的海龜你也看到了，雖然體型不小，但都是正經的烏龜。」
話說，不正經的烏龜長啥樣？
「這麼說……」江玥突然反應過來，不開心：「我的巨蛙寶寶賣不掉了？」
「……」江誠滿頭黑線：「你能別提你的鹽水青蛙嗎？」
江誠背著妹妹往回走，心中計較開來：「雖然劇情沒開始，不過也快了，正好有時間去試試那個大膽的想法。」
大早上進入夢幻西遊世界，逛了小半建鄴城，又轉了一圈東海灣，回城時已是晌午，飢腸轆轆的江誠後悔早上幹嘛不揣兩個肉包子。
「陳爺爺！」一進城門，趴在老哥背上的江玥立刻抓著假裝玩偶的超級泡泡跳下，朝不遠處的醫攤跑去。
白鬍子老爺爺正在收拾攤子，聞聲轉頭，慈祥笑道：「小玥，一早上沒見人，出城玩去了？」
「嗯，跟我哥一起！」江玥朝後面正走過來的江誠一指，繼而便動手幫老人家收拾攤子。
「陳爺爺您好，多謝爺爺這些天照顧我妹妹。」江誠忙上前，不倫不類的抱拳、躬身。
要說當年玩家記憶最深的一個人物，必然是這位免費為新手療傷的陳長壽老爺子了！
「不礙事，小玥很懂事的。」陳長壽笑呵呵道。
天道規則制定的人設，這就是位熱心助人的老爺爺，至今為止也沒有隱藏的暗線劇情出現，江誠對這人比較放心。
三人一泡攜手回家。
陳長壽除了每天會在城門口義診外，也經營著一家醫館，因為人好，醫術也好，城裡的百姓凡有頭痛腦熱都會過來。價格實惠，走的是低端路線，和城裡其他的醫館倒也不算衝突。
午飯在醫館吃，江誠給了陳長壽兩袋鹽，沒寄出穿越神器——泡麵。這是留著騙凱子的，好心的老人家還是不要吃這些垃圾食品。
吃過飯，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江誠投放商城界面，搜索「夢幻西遊」這個關鍵詞，結果發現商城裡竟然沒有任何信息。
「什麼意思？主神殿這麼牛逼的地方居然沒有夢幻西遊世界？連主神光球都不能制裁丁三胖嗎？」江誠震驚。
「正常呀，首創主神殿的傢伙才賺多少？開發了夢幻西遊的丁三胖又賺了多少？」江玥理所當然回道。
「你……」江誠愕然：「說的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