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最後的溫柔
冷聽雪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安寧脫離苦海,作勢又要衝上前攔住阮沐恆,卻被逸明軒拽進了懷裡,那個懷抱以前是安寧眷戀的歸宿,現在亦是她冷聽雪眷戀的歸宿。
「雪兒,冷靜,她會回來的,不用擔心她的。」逸明軒溫柔的安慰著懷裡躁動不安的冷聽雪,在他看來冷聽雪一直和安寧相處的很好,在他的眼裡冷聽雪是一個溫柔大方的人兒,他這幾天忽略了她的感受,怎麼能將發生在安寧身上的事怪罪在這麼善良的一個人身上。
冷聽雪自然不知道逸明軒在想什麼,但她絕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安寧離開慶王府,她的父親說過,如若安寧活著離開那麼將軍府的命數就要到頭了!
望月閣里只留下了逸明軒和冷聽雪相擁在一起,他自然是不可能出府送安寧離開的,他想:如果那個明煜真的有能力,便讓他將安寧暫時接走,如果沒有能力,那麼他就將安寧繼續留在這王府。
王府外,兩萬多士兵死死把守著,冷燁已經將他的猜測告訴了唐坤帝,大內禁衛也守在了府外,建築物上趴伏著王府的暗衛,時刻準備要了阮沐恆一行人的性命,包括安寧的。
「清兒,就要出去了,你開心嗎?」阮沐恆有關於明煜的記憶,他很清楚,除了去皇宮請安,這是安寧第一次出府,那麼喜歡自由的一個人,竟然甘願為了一個男人困了自己整整兩年。
一大堆士兵朝向阮沐恆砍來,花雀和花葉將他緊緊護在中間,畢竟他是西域的王,他懷裡抱著的更是花國的王女。
兩個人的力氣怎麼可能抵的過兩萬人的揮砍,很快他們便落了下風,只能不斷的往後退,哪怕阮沐恆不停地用內力揮散湧上來的士兵,終歸是懷裡抱著虛弱的安寧,沒辦法施展開。
士兵的嘴裡不停地喊著殺,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坐以待斃從來不是阮沐恆的性子,他不會毀了任務里的規矩,但他絕對會拚命帶沈穆清出去,就這樣想著,他用意念抽出了劍鞘里的藍庭劍,滿心想的都是沈穆清活潑可愛的笑臉,他將沈穆清放到了平地上,目光凌冽的看著眼前不斷湧上來的士兵。
「清兒,看好了,這些虐待過安寧的人,不把你現在的身軀當回事的下等人,本尊幫你殺光他們!」劍光一閃,阮沐恆便衝進了人群中,花語都來不及阻攔他,他前幾日氣急攻心又連夜趕路到南山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現在根本就是在胡鬧強撐。
身著一身黑衣的阮沐恆握著藍庭劍在刀光劍影中來回穿梭,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沒有被劍划傷,花語和花雀也沒有猶豫,紛紛加入了混戰,整個慶王府紅光一片,可以說血流成河。
誰都沒有注意的是剛剛還在望月閣的冷聽雪走了出來,遞給了家丁一把匕首,目光陰森的看著躺在地上沒有一點生氣的安寧。
家丁握著匕首一步步走近了地上的女人,冷聽雪的表情也越發猙獰了,只要那把毒刃插進她的胸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和她爭寵了,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南宮府和冷府的安危了,此後她會成為整個南宮府和冷府的功臣。
「寧兒!清兒!」葉軒幾乎和阮沐恆一起喊出了聲,冷聽雪自然不會允許離安寧最近的逸明軒過去救她的,而阮沐恆就算用輕功過去想必也遲了,就這樣冷聽雪提起裙擺便沖了過去。
「側妃姐姐!你住手!」冷聽雪故意攀附上了家丁的手腕,使了個眼神家丁便將她撂倒在地了,她表情微變,就捂上了自己的肚子,面上表情痛苦大喘著粗氣指著沈穆清的方向道:「不許你動…側妃姐姐。」
原本沖向安寧的逸明軒見狀只能停留下查看冷聽雪的狀況,畢竟那個孩子關係到它是否能繼承王位。
「雪兒,你沒事吧?」
「軒哥哥,我…我的肚子好疼啊!」冷聽雪緊緊皺著眉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沒事,她怎麼會准許好不容易有的寶寶離開她。
做戲永遠都會做全的冷聽雪忙不迭的說道:「快去救側妃姐姐啊,軒哥哥。」
「誰都比不上你們母子重要,我帶你去宮裡看御醫。」逸明軒就這樣丟下了安寧抱著冷聽雪離開了,他在賭,他賭那個叫明煜的人會救下她,他不能拿自己的皇位賭,只能拿她的性命賭,他想她會理解她的,等他登上皇位便立她為皇貴妃。
阮沐恆想都沒想就撲到了沈穆清的身上,將她緊緊護在了身下,利刃插進了他的左背他都沒有變化一下表情,只笑著看著身下睡的安詳的女孩,「乖,嚇到了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緊接著拔出來的利刃再一次插進了他的右背,不管家丁如何搬弄他的身體,他都死死地護在安寧的身上,注意到這邊狀況的花葉一記飛鏢扔來便要了那家丁的命,只可惜扔的太晚了,阮沐恆滿足的倒在了安寧的懷裡。
他不會死,他是這個世界的神,但他會疼,許是疼暈了過去。
「師父,我來了!」一記響亮的男聲自慶王府的上方響起,身著一身淺藍色外袍的年輕男子款款落下,打散了花雀身邊的士兵。
「主子,我將藥材尋來了。」阮沐恆的護衛影曜也自上空落下,可當他看到自家主子倒在安寧懷中的時候徹底慌了神,趕忙走近去摸阮沐恆的脈搏,如若主子出了事那他只能將自己的人頭送回西域了。
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主子早在進入狗場的時候命已經丟了一半,阮沐恆給了明煜向安寧道別的時間,不然也不會被狼狽的扔出慶王府。
「師兄,我扔淚彈了,你趕緊帶著這些個傷殘兵撤離!」花一柯邊打邊退到花葉身邊,他很相信他和他師兄間的默契,三顆***,五顆淚彈被花一柯一併扔了出去。
「不行啊,主子死活不放開安姑娘,這樣根本沒辦法帶他們離開啊!」影曜苦惱的站在他們兩人跟前,他嘗試了各種辦法,自己主子一動不動的護著安姑娘,無奈下他只能向花葉求助了。
眼瞧著那群士兵就要反應過來了,花葉只能拿暗器割斷了安寧的衣袍,才勉強將她和昏迷的阮沐恆分開。
花葉抱起地上的安寧,影曜也扛起了自家主子緊隨花葉飛出了慶王府,花雀和花一柯墊后,誰也沒料到他們竟然就這樣逃出了王府。
幾人剛出王府便遇上了逸明軒的護衛靈,他靜立在王府的后牆,看樣子像是專門在等他們,見他們出來靈便挑了一下緊皺的眉頭。
「我家王爺讓我在此恭候各位已久,王妃已經被王爺帶往皇宮了,如果各位信得過就請隨我來。」靈環抱著自己那把青木劍,打量著影曜背著的阮沐恆,一眼便看出他受了重傷,他沒有動作,像是在等著他們做決定。
「姑且信你一次,要帶我們去哪?」花葉剛剛逃出府的時候就為安寧把過脈了,底子已經被她傷了個徹底,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是要將命丟在這王府了。
「出城,回你們的南山,拿著這個,就你家主子命的!」靈將自己手心裡的一個玉瓶扔給了影曜,他雖然不明白自家王爺為什麼要救情敵,但身為下屬只要照做就好了。
花雀聽了這話忙去給秦懷瑾把脈,剛剛只顧著安寧了,都沒仔細看他竟然在流血,手剛附上他的脈搏便發現他中毒了,花雀趕緊打開了影曜手裡的玉瓶,果然是稀有的解毒聖品。
「我說師父,咱就別耽擱了,你小徒兒我還未婚呢,真的不想喪命於此啊。對吧師兄!」花一柯沒正經的沖著花葉挑了挑眉,還賤嗖嗖的伸出了手指挑弄了一下花葉的下巴。
一行人聽了花一柯的話沒敢再耽擱,他們不能留給冷聽雪反應的時間,在靈的帶領下一行人走出了大琴都城,兩年以來,這是安寧第一次被都城外面的夕陽照耀著,她終於走出了那個牢籠。
回到南山,花葉負責救治阮沐恆,而花雀負責救活安寧,剩下影曜和花一柯兩個人乾瞪眼。
「嘿,你老在這守著也沒用啊,你看我師妹都半死不活了我都不擔心。」花一柯嘴裡叼著一根稻草,表情拽拽的對著影曜,一副聽大爺的話沒錯的樣子。
「你說句話啊,老哥,我再怎麼說也學過醫,聽我的沒錯的,不說話你會悶死的。」花一柯從來不會因為對方不理他而閉嘴,當然這一切都是秦凌薇不在的情況下。
「你一個半吊子就不要在這邊添亂了。」
影曜瞧都沒瞧花一柯一眼,這幾日尋葯他便發現了,這個花一柯除了武功好點,在醫藥方面純粹就是半路出師的貨,那日若不是他在公主的醫書上瞧見過,說不定兩個人就被毒蘑菇毒死了。
「老兄,你這樣說我就不高興了,再怎麼說我也帶領你從那群人手下救出你家主子了吧!」
花一柯一副不服來打我的樣子繼續挑釁著影曜,他對師父師兄的醫術實在是太有自信了,根本做不到像影曜那般擔心。
「一柯,你再吵嚷我便將你送到凌薇那!」花葉拿著藥材和葯壺自房門內走出來,眼神示意了一下影曜可以進去了,便將手裡的東西一併塞入了花一柯的手裡。
「幹嘛?我不要做煎藥這種無聊的事。」
「看來你真的是想凌薇了。」
「師兄這個葯怎麼煎啊?火候控制到多少啊?」花一柯一聽秦凌薇的名字便立刻變得正經起來。
花葉對他這個變化雖然見怪不怪了,但還是免不了的對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然後理都沒理的轉身去了安晴婉的房間。
「一個個拽的像小爺我欠你們八百兩黃金似的,等小師妹醒來看她怎麼替我報仇!」花一柯冷哼一聲便去煎藥了,鬧歸鬧,他可不敢拿西域王上的命開玩笑,更何況是個天王呢!
安寧的房間:
「師父,怎麼樣了?」花葉輕輕推開了房門,看樣子花老頭剛給安寧運功療傷完,聽到門外的動靜便滿臉愁容的看了一眼花葉。
「唉,這傻丫頭真的是拿自己的命給逸明軒那個臭小子玩啊!」花老頭搖了搖頭便在房間內的茶桌旁坐了下來,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可能是太累的原因,茶水竟然不知不覺的溢了出來。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花葉伸出根骨分明的白玉手在花老頭面前晃了幾晃,看他這個反應,花葉的心裡對安寧的狀況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我回西域找找有沒有那個稀有的藥引子,這幾天你來打點好南山的一切,我出去以後會把山封上的。」花老頭交代完沒有停留一會便離開了安寧的房間,準備了些乾糧沒有去打擾其他人就出了南山。
花一柯還在後廚房熬制著藥材,這對他來講無異於酷刑,沒有人聊天,沒有好玩的東西供他解悶,還要時不時的注意藥草的火候,真的是要了他的命,如果安寧沒有經歷那些事現在一定陪他坐在後廚房玩耍了。
「在想什麼?葯煎好了?」
「師兄,還要再等會,煎好了我會端過去讓影曜給他主子服下的。」花一柯撓著頭,不敢抬頭和花葉對視,畢竟花葉長得太女人了,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看入迷瞭然后又被胖揍一頓。
「這是小師妹的藥方,你且先……」花葉自衣袖裡拿出一張藥方遞給花一柯。
「啊,師兄,師妹的葯馬虎不得,你親自來比較保險,我能去看看小師妹嗎?我不放心。」花一柯努力說服著花葉,再讓他悶著繼續煎藥,他真的要掀房頂了。
花葉仔細想了想的確不能交給這個馬虎鬼,於是收起了藥方,轉身去拿藥材了。
「那我去看小師妹咯!」
花一柯連蹦帶跳的衝出了后廚房,生怕花葉反應過來留下他,他自然不會馬上過去看安晴婉的,轉身衝進了阮沐恆的房間,拉出了死守著的影曜。
「榆木腦袋,你家主子這個樣子不需要喝雞湯補補嗎?」花一柯一臉傲然的看著影曜,見他有動搖接著說:
「我雖然醫術不如師兄,但是,小爺我還是懂的護理的,雞湯最補人了,走了走了,去後山捉幾隻野雞。」花一柯一臉哥倆好的樣子攀附上了影曜的肩膀,不料卻被影曜來了一個過肩摔。
「主子還沒醒,等他醒了再去捉。」
花一柯吃痛的揉著屁股,耍賴的坐在地上大喊:
「糙漢子欺負人啦!這裡可是小爺我的地盤啊,你就是個土匪啊!」
「花一柯!看來真的要將凌薇找來好好和你談談了。」花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花一柯的身後,不算粗壯的身體卻形成了巨大的影子,遮住了他周圍的光亮。
「師兄,你看這南山哪個不需要補充營養?大病號小病號的,捉幾隻雞來,熬湯補病號,烤了給我們這些人填肚子,有何不妥啊!」花一柯咬著牙坐在地上死活不起來,他再這樣帶下去真的要瘋了。
「確實是,那你便和影曜去捉些來吧,天黑前回來。」花葉轉而又和影曜說道:「你放心吧,我會看好他的,他現在需要休息。」
花一柯嘚瑟的走在影曜的前面,一副小爺我考慮周到的樣子,如若不是尊卑守矩約束了影曜,他現在一定將花一柯摁在地上狠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