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香樟棺木事件3

我在這跳腳扭著，他是一隻手就把我扣住了，任憑我在他面前蹦躂。聽到我這話，他扣在我腰間的手，那手指頭勾勾幾下：「如果你肯給我看的話，我就能省十萬塊了。」

「你能恢復你一開始的高冷人設嗎？放手！」

「因為你是唯一聞到我身上香味的女人，所以，不能。別動！就認真聽我說句話，我就放手。」

我停下扭動，抬頭看著他，聽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真沒睡元念！相信我！」

說完，他鬆開了手。一下失去腰間的力道，我趕緊後退站好了，紅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直接就跑向我的小綿羊，逃了！

這都什麼啊？他睡沒睡元念，關我什麼事？我是因為黑米醬才找到他那的，又不是去質問他昨晚的事。他著急解釋什麼？

這種亂七八糟的心情下，我也沒有好好工作。就想著做點別的事情，轉移一下思維。我開始查元零手機上那張大棺材圖片的資料。

網路上，棺材的圖片很多，但是都跟元零手機上那個棺材不一樣。那些人，那些扣下元零，給我發信息，甚至還在監視我的人，拿著元零的手機，給我發一張棺材圖是什麼意思？他們能給我發快遞，那肯定是有我手機號的，怎麼就不直接給我發圖，還要先快遞來元零的手機嗯？

不過在頁面的最上面，還是有這一行廣告。「棺材之最，融縣香樟棺材」。這個我知道！做旅遊的，很多時候都會關注歷史。全國棺材最著名的就是柳州棺材。其實是有歷史典故的。說是某個皇族的人，死在外地了，要把屍體運回京城。當時的官員，就用了柳州的香樟木棺材，香樟木本身帶著香味，防屍臭，防蟲，說是屍體運到京城以後，禮部開棺一看，屍體竟然沒有一點腐爛跡象，一點屍臭也沒有。歷史是不是誇張了，我不確定，反正就是這件事之後，柳州棺材就出名了。

不過說柳州棺材，其實是個泛稱。柳州真正出產好香樟木材的，是下轄的融縣，那裡有老林子。還在讀書的時候，我們同宿舍的幾個同學去了其中一位同學的老家玩。他們那就有古香樟。古香樟很多都是在河邊，很美的景色，很適合拍照。

那邊的小美女正湊著聊天，等著時間到了就下班走人呢。我聽著他們說著什麼棺材。今天是怎麼了，大家都跟棺材這麼有緣分嗎？

「聊什麼棺材呢？」我也就隨口問問。

其中一個同事說道：「我發你。剛出的新聞，全城認屍的。」

很快在同事群里，就跳出了一個鏈接，最大的標題就是「全城認屍：市金魚巷拆遷舊房地下室驚現棺材」。

我點開了鏈接，文字版的，就是說今天下午有人在金魚巷的一個舊房子地下室看到了一具棺材，打開了，裡面有屍體，都臭了。

唯一的圖片就是一張屍體的，還有著詳細的文字描述。衣服，褲子，指甲什麼的。雖然屍體臉上看著有點瘮得慌，但是也能看出這人之前是個大帥哥。而且很讓人眼熟。

「元零？！」我脫口而出，而同時，下班的時間到了。我也顧不上打招呼，直接收拾東西，趕緊去金魚巷看看。

元零竟然出現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他死了！就是死在那棺材里！手機里發給我的那棺材的圖片，應該就是元零出現的那棺材。元零不是沒有死嗎？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從周景森的修理廠出去之後，就是跟老樹在一起的。老樹死在了自己家裡，元零死在了這拆遷房裡。

我滿心全是疑問和不安。死了，還是死了。之前元零發的那條隱藏的語音鈴聲說過，所有人都要死，那下個死的會是誰呢？

我趕到金魚巷的時候，警A察早就已經拉著警戒線了。在表明身份后，一名警A察才帶著我去了那地下室。

「是你堂哥？」

「對！老家的堂哥。」我說著，我要說是叔爺爺，估計還要好一番解釋，還不如直接說是堂哥呢。

「他身上沒有一點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你先確定吧。要確實是你說的元零，那就聯繫他家裡人過來，最後是直系親屬。」

這種已經被刷上大A大的「拆」字的老房子，已經斷水斷電了。地下室是用著警A察拉的大功率的照明燈，把那二十多平米的空間照得一片明亮。在走下來之後，我就確定，這裡就是那張圖片拍攝的地方。那棺材已經被打開了，棺蓋翻在一旁。而棺材旁，放著一個裹屍袋，屍體已經被抬出來了。

警A察蹲在地上拉開了拉鏈，讓我好好看看。

我心中能確定那就是元零，就沒有急著去看元零的樣子，而是注意到了那棺材蓋的情景。因為棺材蓋翻著，一眼就看到了棺材蓋內部的血痕！一個個指頭的痕迹，指甲的刮痕，一道道暗紅色的血痕。元零是被活活封在棺材里的！

「你來看看！」警A察催著，我哆嗦著移動了目光。新聞上的照片，還是以文字描述為主，屍體的圖片，還是模糊處理了，畢竟……太恐怖了。

元零的臉呈現著腐爛的浮腫，他的嘴張大著。警A察解釋著：「應該是窒息死亡，封在裡面，氧氣沒有了。」

我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好怕，我想喊出來，我想哭出來，但是我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我的腦海里出現了元零被活活封在棺材里的畫面。元零哭喊著，努力拍著棺材蓋，卻發現已經被封死了。他絕望地扣著棺材蓋，就算指甲已經翻了，手指頭的血肉已經模糊，他依舊沒有放棄。他被棺材蓋刮下來的血肉，又落下來，落在他的臉上。她也毫不在乎。

甚至就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應該在回想著，拿著他手機的人，是不是收到了他的求救語言鈴聲，是不是會來救他。可是最後，他在缺氧中，張大嘴，努力喘息著，卻一點點失去了力氣。最後的最後，還是死了！

而這一切的同時，應該有那麼個人，正拿著手機，拍下了這棺材，然後離開。那個人找到了一個很老的老頭子，用那老頭子的手機，還把圖片發到了元零的手機上。對！就那張圖！那大棺材里，就是元零！

我爸也是這樣！胎記出問題！失蹤！和老樹在一起！我爸在被發現前，被關在愛心醫院裡，甚至已經瘋了。對了！后腰的胎記！

我抿著唇，大步過去，蹲下A身子，直接拉下裹屍袋的拉鏈，伸手拽著屍體上的衣服，讓他翻過身來。雖然角度不對，但是在那瞬間我還是看到了元零后腰上的胎記，散了！

一旁的警A察馬上打開了我的手：「幹什麼？幹什麼呢？對屍體尊重點！他是不是你認識的？」

「是！」我渾身顫抖著。我不敢想象，我爸和元零相似的經歷，相似的死亡，那種痛，讓我控制不住自己顫抖著。

「你，你是不是對這案件有什麼線索？」警A察看著我的樣子，問著，「要是不習慣就先別看了，我們出去說。」

「手機，圖……」我急著掏出手機，剛想要告訴警A察，在幾天前，我收到過那棺材的圖。但是那掏出的手機，還沒亮屏，就已經被一隻大手被抽走了，同時那隻手，還壓下了我的手。「別犯渾！通知家屬就好了，還想拍照嗎？」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已經混亂的我有了點清明。是森少，他過來了。他手裡還抓著我的手機，另一隻手，攬過我的肩膀，就把我往外面拖。

一串慌亂的高跟鞋的聲音，也在這時從那樓梯傳來。就在我們對面，元念小步跑著下來，看到那屍體的瞬間她叫喊道：「是元零，是元零！我是認識，她就是元零。我給他爸爸打電話。我，現在就打電話。」

元念也沒跟我說話，就這麼相互看了一眼。我已經被森少拽著，往外帶了。

那警察指指我：「你們認識吧。」

「認識的，認識的，我們都是一村的。」

「那人有點承受不了的樣子，還沒你堅定呢。」

我確實承受不了，我滿腦子都是我爸和元念，不停地想著，他們相似的經歷。失蹤，被監控，死亡。是不是說，我爸也早就死了呢？我顫抖的手，朝森少伸去：「煙呢？給我根煙。我知道你抽煙。」我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你不至於吧，就看個屍體都怕成這樣？」

「煙呢？」我突然就這麼吼了起來。這裡還有站在警戒線前的警A察呢，他們還特別看了我一眼。

周景森掏出了兩支煙，支煙遞到了我嘴邊，看著我張唇含A住，自己才歪著頭叼著煙，先幫我把煙點上。強悍的煙味沖入口鼻，我一下就猛烈咳嗽了起來。

周景森一聲冷哼：「原來不會啊！」

咳著咳著，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煙也已經被他抽走，他擁住了我，甚至扯著自己身上那黑色的T恤，給我擦著眼淚鼻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