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口紅

1.

衛清秋走的這天，吳涯甚至都沒機會送她。一大早，吳涯就收到了衛清秋的消息。

「吳大牙，我走了哈。幫我和杜若她們打聲招呼。暑假回來了我們再聚吧。」衛清秋還配了一連串可愛的表情。

「肥婆球球加油。」吳涯想了半晚，覺得沒什麼好難過的，這樣一來雖然要承受相思之苦，可是也避免了很多的吵架。

「哼！你才肥婆，回來瘦成精給你看。」衛清秋一點兒也不胖，瘦弱的身子配上兩個圓溜溜的眼鏡框，靈氣中帶著微弱的美。

衛清秋在屏幕那頭笑得很甜，原來離別的哀愁卻化為了愉快的小調侃。

來到教室以後，等到班上的人全都來齊了，萬老師也沒有和大家多說關於衛清秋去封閉培訓的事。他總是這樣，無關緊要的事只是一帶而過，沒必要花太多的時間去做一件對班上同學還並不一定有幫助的事情。

萬老師說這句話時，下意識地看了眼吳涯，吳涯正在瞥向衛清秋的座位上。

吳涯原本已經想通的心此刻竟又有些失落，以前每次朝這個座位看去，都能看到衛清秋的身影，這個小小的身影總能帶給他一絲安定，現在這個身影要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什麼時候才能習慣呢？

下課後，吳涯走到簡辰樂他們那裡，「球球讓我和你們打聲招呼，她今早直接就走了，都來不及和你們道別。」

簡辰樂哈哈大笑，「呦，歡迎你回歸單身行列，雖然是暫時的。」

「去你的！我不是單身，你慢慢單著吧！」吳涯昂著頭，一副不屑。

「切。你可拉倒吧。」沈依一每次和吳涯拌起嘴來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她。

吳涯扭住了坐在位置上沈依一的頭，疼得沈依一「哇哇」叫了起來，「你幹嘛！」

「讓你跟我頂嘴，死胖子！」吳涯看著沈依一疼得臉都紅了，笑得活像個惡棍。

「吳涯！我要和你決鬥到底！」沈依一站起來，嘟囔著嘴瞪著吳涯，她完全不理解衛清秋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生。

吳涯摸了摸沈依一的頭，嬉皮地說：「不鬧了，不鬧了。乖啊。誒，這才剛下課，怎麼不見杜若的人影？」吳涯迅速轉移了話題，沈依一一下也被帶偏了，「她啊，樓下唄。」

「這個蘇霖有這麼大魔力啊？」吳涯現在一聽到蘇霖的名字就有種莫名的反感。

「杜若喜歡唄。」簡辰樂插了一句嘴。

2.

隱隱約約有夏天的氣氛了。

江凈自從上次事件后還沒上過吉他課，一直想找蘇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凈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過心跳的感覺了，去市裡上大專的時候陸陸續續遇到過幾個男孩子，但這些男孩子都太粗糙了，江凈都不喜歡。甚至是初吻不在的時候，她都沒有回味這麼久。可那一晚被蘇霖抱住的感覺卻讓她惦記到了現在。

他和杜若應該很好了吧。江凈想著，心口有點悶，想出去走走。她翻了翻QQ列表，看來看去，還是只想約蘇霖。還是問問吧。

「師傅……在嗎……」就在按發送鍵時，她又全部刪了，既然師傅都沒有先叫徒弟上課，那我這樣是不是太主動了？算了，就一個人走走吧。

正要滅屏時，聊天框里竟然蹦出了一條消息。

「江同學，你多久沒上課了？都不約師傅上課嗎？」

江凈使勁地搓了搓眼睛，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怎麼可能呢？但再看，還是蘇霖的消息啊，沒錯了。

一種幸運寵兒的驚喜感把江凈包圍得團團轉。「怕打擾您約會啊…」江凈回復。

「沒事的，不衝突。6點半老地方見吧，我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看完蘇霖回復的消息后，江凈樂呵的像是中了彩票大獎。她趕忙跑到房裡拿出吉他，出門路過鏡子時，她覺得顏色好像有些蒼白，不夠明艷。江凈停在了鏡子前，細細地端倪起自己的相貌。這好像是十幾年來，江凈第一次認真看自己。

杜若長什麼樣子呢？江凈忽然想看看這位女生。

江凈瞄了一眼，鏡子旁媽媽的口紅，偷偷地擰出了一點抹在了自己的嘴上。因為是第一次抹口紅，她極其的小心，生怕抹多了像個妖精。江凈把口紅一點點地蘊開，嘴唇也變成了淡粉色。

這是一個女孩子一生中第一次抹口紅，江凈應該牢牢記得。

3.

江凈到河邊的時候，蘇霖已經來了，他穿著單薄的白色T恤，配上淺藍色的牛仔褲，是初夏的味道。蘇霖不知何時把頭髮剪的很短，甚至連劉海都沒有了，距離上次他們兩人見面，像是換了個人。可不變的是，蘇霖抱著吉他淺吟低唱的聲音，總是那麼悅耳。

雖然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可天還是特別的亮，河水也散發出好聞的味道，橋上的行人來來走走，但都似乎無法融入橋下的這個世界。

蘇霖還沒有發覺江凈的到來，仍然唱著自己的歌，江凈就站在斜對面傻不愣登地看著，她突然好想飛奔過去。

有些事，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成功還是失敗呢？

初夏氤氳出的濃烈讓江凈完全失去了控制，她不想浪費口紅，她吸了一口氣，走到了蘇霖面前。她的腦海里閃過了無數幅她主動強吻蘇霖的畫面，但又覺得過於主動，雖然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做好了準備。

「來了？」蘇霖放下吉他，看了眼江凈。

江凈沒有說話。蘇霖這才認真地再看她。「怎麼了？」

濃烈轉瞬即逝，江凈楞在原地，進退兩難。「你教我上課的事，你女朋友知道嗎？」

蘇霖摸了摸新剪的頭髮，「還沒，一直想找機會說，但是都被她岔開了。」

「為什麼不說？怕她懷疑你對嗎？」蘇霖覺得江凈今天有些反常，可是對於她問的這句話，他無法辯駁。

「你那天為什麼抱我？」江凈一步步地逼問。

「對不起，那天情緒失控，就想找個人抱一下……」蘇霖被弄得很尷尬，他不知道江凈到底想表達什麼。

誰知江凈破口大笑，「哈哈哈！師傅你被我嚇到了嗎？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的！繼續上課吧！」

蘇霖甚至都感覺背後出冷汗，可看到江凈這副樣子，才覺得自己被捉弄了，不過這也提醒了他，應該把這事和杜若說了。

江凈在回去的路上擦去了口紅，蘇霖眼裡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