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情不知所起
儘管碧月憂心忡忡，不過瞧著自家主子這般安然，心中多少安穩一些。
謝知嫣換了尋常的衣服，一身素色衣衫，淡雅的綉著玉堂花，鬆鬆垮垮的挽著一個簡單的流雲髻，只用一道玉簪箍著烏髮。
碧月隨身服侍多年，素常只見長公主鳳冠霞帔，錦衣華服，極少見過這般素凈的裝束。
一時之間到有些恍然，「公主，您這樣真真是極美。」
謝知嫣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氣無力的開口，「就你小嘴甜的摸了蜜一般。」
出了內院，才瞧見傅淵脫了金衛提督的官服，只一身布衣，素常的威嚴之中，繾綣的多了幾分書卷氣。
整個人瞧著都溫柔了許多。
他安然的站在原處，身邊的隨從見到長公主出來，立刻上前作揖。
「公主。」
謝知嫣擺手，讓他們起身，又福了福身算是回應傅淵的見禮。
「都督可是久等了……」謝知嫣乖順又不失體貼的問了一句。
「等夫人豈不是應該的。」傅淵嘴角掛起的笑意，讓她聯想起平日里這位金衛都督的一貫作風，不由得覺得渾身冷汗。
這樣溫柔體貼……怕不是這個傅淵溫聲細語的說話，讓人不大能適應。
謝知嫣身邊的碧月已經沒了定力，偷偷幾回深深的呼氣，才算勉強平復心情。
出了府門，傅淵一直陪在謝知嫣身邊，時不時的虛扶著她一把，無微不至。
她心中也清楚，出了府邸和在府中必然不同，這京城之中一直等著瞧她們熱鬧的，想不擇手段要了他性命的多不可數。
這其中最明顯不過的，便是不知這周圍有多少太后的眼線。傅淵扶著她上馬車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借著看對方的緣故，不著痕迹的打量了四周。
府外便是長街，來來往往的人流，形色各異。
他騎馬跟著馬車，大約走了半個時辰的功夫，謝知嫣還是不知道他要去何處，心中抑制不住的好奇，便問出了口。
她一向做事都要事先想過通透，面對遇到突發的事，也不至於慌不擇路，卻自從嫁給了他之後，事事都是後知後覺，讓她應對起來都覺得力不從心。
「都督，咱們這是去哪啊？」她掀開車簾，傅淵一臉嚴肅的想事情，聽到她的聲音，神情立刻溫和的幾分。
謝知嫣心知他是逢場作戲，心中的波瀾卻還是濺起漣漪。
「前兩日，你不是說總是在府里呆著鬱悶，成親這許久了，我一直忙著朝堂的事，今日得空帶你出來走走。」
他目光所及，滿眼都是謝知嫣。
「那個……」碧月顯然被嗆著了一般，「公主，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謝知嫣看著馬車過處，前面的街市越來越熱鬧。
想來今日是有集會之流，難得傅淵用心，便是做戲，也選了個熱鬧的時候。
她生在宮中，難得有機會出來集市上看看人間煙火，心中覺得新奇。
到了西街口，下了馬車。
「你們先回去吧。」傅淵吩咐道。
「是。」身邊隨行的小廝除了周齊全都乖順的退下。
碧月心中猶豫不決，畢竟她心中著實不大放心傅淵，要是只留下公主一個人，實在心中不安。
「公主？」碧月猶豫。
傅淵瞧了一眼，「你若是不放心你家夫人，便跟著吧。」
碧月後退了一步，看著傅淵同謝知嫣在前面走著。
旁邊的周齊看笑話一般的瞧著她，「怎麼，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害怕我們都督不利夫人？」
「怎麼會呢，都督對我們公主情深義重，怎麼會不利公主，只是這出門在外，畢竟不是在府裡頭，總是身邊要留著一些人好好照應啊。」碧月帶著笑意，揚起了明媚的笑容。
傅淵似乎聽到她說的話，嘴角掛起的笑意，不自覺的又挑起來，謝知嫣在街上走著，雖說看什麼都覺得有趣，畢竟自己也不是這個朝代的人，真正親自接觸到這般淳樸的民風，心中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礙於傅淵在，她還是要端著溫文爾雅的架子，只是四處看看，並沒有別的表示。
相比較之下，碧月就緊張許多，她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前面的兩個人。
走在大街上，越是往西邊，這街上便越是熱鬧。
街上各色的小販，酒肆，雜耍，看得人眼花繚亂。
謝知嫣的正看著一出手工的小兔子燈籠，正看著入迷，卻發覺自己的身子被人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她一個不留神，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失控。
腳下一個不安穩，今日這定然是要結實點的摔在地上了，她閉上眼睛，掙扎都不想掙扎一下了。
下一刻，卻聞到一股子陌生又覺得有幾分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
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傅淵扶著她站定，旁邊的剛才撞了謝知嫣的小販手足無措的站著。
「對不住夫人，曉得不是故意的，真是對不住了這位爺。」他推著糖人的攤子，連連道歉。
謝知嫣瞧著不過是個不小心的老人家，再說她也沒有磕著碰著，便要擺手，只是身後的碧月三步並兩步的沖了過來，「哎呀！你這個人怎麼回事，走路不知道看著點嗎，真真是！」
她想要教訓賣糖人的小販，話到了嘴邊，見到人家也只是殷實的老人，又不自覺的語氣緩和了幾分。
謝知嫣笑了笑，「老人家沒事的，到是您日後走在街上可是要小心一些啊。」
老人連連道謝，只要離開的時候，傅淵叫住了他。
「等一下！」
老人家才走了兩步，聽到他這般冷厲的聲音，不由得嚇得腿一哆嗦。
「這個糖人怎麼賣？」
「一文錢，不，不要錢，這就當是送給夫人的。」老人家立刻拿起來小兔子的糖人遞給了傅淵。
傅淵接過來，又扔了一錠銀子，便扶著謝知嫣走開了。
「你剛才沒事吧？」傅淵關切的問道。
「沒事。」謝知嫣抬手，在他眼前轉了一圈，「你看，我好好地。」
傅淵眼神之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