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皇后

月色如墨，遠處傳來飛鳥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裡回蕩在一方。

傅淵伸手接住了謝知嫣倒下的身軀，並沒有讓她撞到地面。感受到手間這輕薄的重量，傅淵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方才那魅惑的神情。

寂靜的屋內，只聞得一聲嘆息，和一句低沉悅耳的話語。

「其實你在哪裡都沒有在金衛安全。」

那日青陽宮的羅帳被秋風所吹起，皇后挽著雲鬢，發間無飾，身上穿著雪白的喪服，臉色蒼白，回眸，眼底一片無奈與悲哀。

「就剩下你和太皇太后抗衡了。」

對面的人穿著象徵金衛的黑錦赤鳳服，鳳鳥的眼眸落在肩頭，他坐在藤椅上弔兒郎當的晃蕩著，不屑道。

「我又不怕她。」

皇后柔美輕展「那嫣兒與小棠就拜託你了。他們都是聰慧的孩子，必不會讓你費心，暗中留意即可。」

他想了想那兩個孩子，道。

「我會的。」

傅淵見過謝知嫣打橫抱起來，心中暗道：答應過的，我會好好保護你。

抬腳走兩步將謝知嫣放在床榻上，傅淵看著她昏睡后毫無防備的樣子，緩緩伸出手，在即將碰到謝知嫣臉頰的時候頓了頓，復又收了回來。

一聲輕嘆，回蕩在燭火搖曳的晚上。

翌日，謝知嫣是被院子里的鳥兒嘰嘰喳喳的生涯給吵醒的，今日沒有聽到碧月的喚醒聲，她慢慢悠悠的轉醒，坐起身來。

想起昨夜被傅淵砍了一手刀，謝知嫣只覺脖子後面對骨頭嘎嘣脆響，有點酸脹感。伸手一摸，似乎還有些膏體，手指湊到鼻間一聞，濃郁的藥味十足，應是什麼活血祛於的藥膏。

這時只聽「吱呀」一聲，碧月端著洗漱的物件進來，謝知嫣隨口問道。

「碧月，你什麼時候給我上的藥膏，怎麼不叫醒我？」

碧月彎腰放水盆的動作一頓，不解道：「什麼藥膏？奴婢沒有為殿下上藥啊。」

話落，碧月抬眸看向謝知嫣，復又道。

「哦對，奴婢早些要叫您時都督吩咐讓您多睡一會兒，不讓我們進來，所以才候到了現在。」

都督？

傅淵昨夜是在這個屋睡覺的？

想到這裡，謝知嫣連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衣物，幸好並無少些什麼。謝知嫣這才放心。

「難道是天給我上的藥膏？」

謝知嫣疑惑不解，但一想到傅淵昨夜那張邪魅的笑容，就立刻否認了這個答案。

她才不信，傅淵那個辣手摧花的人，能有這般好心。

「公主殿下？」碧月喚道，「水兌好了，再不洗漱就要涼了。」

謝知嫣搖了搖頭，把腦子裡有的沒的甩掉，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再想了。於是下床洗漱。

「對了，」謝知嫣喝著早餐的蓮子粥，想起來問道。

「昨夜的尖叫聲是怎麼回事？」

碧月伸手拿著公筷給謝知嫣加菜，聞言如實道。

「今早奴婢才聽說，靈瑤昨夜勾引都督不成，被周統領當場處決，屍身今早天未亮便抬了出去。」

謝知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靈瑤是太皇太后的人，本就不與她一心，如今這般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只是平白的讓她倒了胃口。

謝知嫣用了些粥，便不再動筷。正在這是，周齊走了進來。

「屬下見過夫人。」

「周統領免禮。」謝知嫣讓碧月撤了早膳，奉了茶水過來。

周齊連忙擺手拒絕：「免了茶水，屬下是來代都督傳話的。」

說到此，周齊笑了笑，道：「都督今日要出府，派屬下來問聲夫人是否一同前往？」

聞言謝知嫣放下了茶盞，點頭應道：「去。」

平日里她就很少出宮，偶爾外出還要心驚膽戰提防各個勢力見縫插針。如今就算金衛都督不是什麼好人，與她一同，也能避免一些麻煩。

這般好事，怎能不去？

「夫人和碧月姑娘身份特殊，這般出去了只怕會招惹注意。都督特意交代屬下，若夫人一同出府，就給夫人準備一身普通的常裝。」

周齊笑眯眯的說罷，便揮手讓人將帶來的兩個包袱交給了碧月，又行禮道。

「如此，煩勞夫人換好衣服后便到書房找都督一同出府，屬下告退。」

謝知嫣點了點頭：「周統領慢走。」

待人走完，碧月捧著兩包衣物，憂心忡忡的低聲詢問道。

「殿下，不會有詐吧？」

謝知嫣看她：「怎麼說？」

碧月見自家公主不明白，更加低聲的說道：「我們會不會出了府就被都督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殺掉滅口啊？」

謝知嫣想了想，搖頭。

「我堂堂長公主，嫁到金衛不足一月便薨了，對他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她拍了拍碧月的肩膀，復又道。

「都督如今還不能動我，放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