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別去傷她
慕容白一步便跨上了馬,驅馬離開,龍叔根本來不及詢問。
「喂,不是,阿義兄弟去哪了啊!」龍叔喊了幾聲,但是慕容白已經跑遠了,他才稍稍緩了緩。
一旁的六六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小心翼翼的上前抓著龍叔的衣角道:「龍叔叔,六六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你怎麼今天才說啊?」龍叔有些著急,但是又對六六沒有辦法。
「阿義哥哥讓我不要說,還說回來給我帶糖葫蘆。」六六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覺得自己保守了秘密,就有糖葫蘆吃。
但是眼下,龍叔卻突然有些著急,整個東上國,他又不知道去找誰。
「喂。」房梁那傳來一道少年清朗的聲音,龍叔驚愣回頭看過去,入目便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習羽輕輕揚了揚下巴,看向了慕容白離開的背影,淡聲道:「我也許能幫你。」
「小,小將軍!」龍叔頓時喜出望外,他看著習羽,像是看見了再生父母一樣激動。
自從葉七玖失蹤之後,習羽似乎也改變了不少,以前眼底的光芒都似乎散了些,聽到龍叔的話,習羽下意識的彎了彎眼角。
慕言非去南左國的目的,只要是稍微了解他一點的人都能猜的出來,所以在此之前,還是先找到阿義吧。
而此時的南左國,卻是另一副場景,葉七玖面帶微笑的看著蘇衍,絲毫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我,我好像有感覺了!」蘇衍有些欣喜的轉眸看向她,笑的像個吃到糖的小孩子。
「嗯,暫時先別急著站起來,先適應一下。」葉七玖說著便垂頭看著病歷,仔細看了一遍才認真的點了點頭:「恢復的不錯。」
聽到葉七玖這句話,蘇衍由心的笑了,他仔細感受著腿上傳來的陣陣溫度,這溫度他已經十幾年沒有體會過了,久違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笑。
「夫人。」慕言非的聲音傳來,葉七玖微愣,轉眸看過去,後者的神色有些冷冽,但是手上拿著一張信紙。
「怎麼了?」葉七玖下意識的覺得不太對勁,抿了抿唇,將手裡的東西暫時放下,和慕言非起身出去。
等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時,慕言非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
「東上國讓你回去。」
葉七玖一陣沉默,一雙鹿眸微微閃了閃,她抬眼看向慕言非,後者精緻的眉眼帶著幾分怒意。
「為什麼?」
她輕笑了一聲,淡淡的問道,許是察覺到了慕言非周身的不安,她拉住了他的手。
「東上國病疫爆發了……」慕言非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男人獨有的醇厚,他忍不住將她摁在懷裡,輕聲道:「這必然是神醫宗要將你逼出來使得下作辦法!」
「那就去吧。」
葉七玖的鼻尖抵著他的胸膛,周身的冷檀香包裹著她,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要說明白了,我不是少宗主,他們便不會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
懷中的少女抱起來小小一隻,慕言非稍稍將她抱得緊了些,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他其實真的想在這個時候,帶葉七玖一走了之。
「還有。」
慕言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葉七玖昂起頭茫然的看著他,神色之間昏暗不明。
慕言非輕輕抿了抿薄唇,緩緩開口道:「你身旁的那個阿義,失蹤了。」
嗡——
腦袋裡突然像是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葉七玖眸子狠狠的一縮,她下意識的便以為是神醫宗又準備抓阿義叔來威脅她。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慕言非連忙將她抱緊,有一下沒一下的安撫,他就知道,這個小太醫,聽不得任何人出現危險。
「怎麼……怎麼會失蹤?」葉七玖喃喃的揪住了慕言非的衣角,有些驚愣的抬頭問道:「又是神醫宗的手筆是不是?」
少女本就白皙的臉上多了幾分慌張蒼白,慕言非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緊皺的眉頭,輕輕彎了彎嘴角道:「四哥說,讓你先回去,他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好。」葉七玖有些失神的垂眼,她抿唇,緊緊的攥緊慕言非的衣服,彷彿這樣,才能讓她有一點安心的感覺。
至於南明軒那邊,葉七玖寫了封信,讓他們先好好照顧南老太太,等她回去。
三日後——
啟程去東上國,這件事來的極其突然,她的眸子有些擔憂的看向了那些難民:「若是有人找你們麻煩,你們就去將軍府,找南明軒。」
「仙女姐姐,你回不回來了啊?」小女孩有些不舍的上前,葉七玖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
「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小女孩昂起頭,看著少女絕美的面容,從懷裡拿出了一朵鮮花,鮮花已經被她壓的不成樣子,但小女孩還是小心翼翼的將鮮花遞給她:「仙女姐姐,你一定要回來,二虎說他從沒有見過仙女,等你回來,我一定要讓他看看你!」
小女孩天真的話語,讓葉七玖本來有些憂愁的眉眼稍稍鬆了松,她彎了彎眼角,輕聲笑道:「好。」
一切發生的都有些突然,葉七玖掀開車簾,眸底閃爍著莫名的色彩,對於她究竟是不是少宗主這件事,恐怕慕容白早就心知肚明。
而且,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還有一個人自始至終都從未摻雜進去。
眼眸微微垂了垂,櫻唇輕抿,余光中卻突然出現了一碟瑩白的桂花糕,香甜的香氣傳來,讓葉七玖眸色稍稍一頓,她有些詫異的看著一旁的慕言非。
「見你許久沒吃東西,有些心疼。」慕言非對上她的視線,薄唇彎了彎,男子清冷淡漠的眉眼湧上幾分溫暖:「有什麼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擔。」
「殿下……」
這個時候,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袖子里的手微微攥了攥。
神醫宗據點——
幾個穿著寬大衣袍的老人坐在桌邊,眉眼低垂,聲音淡然的像是在說什麼吃飯一樣的話題。
「已經將帶有病疫的老鼠丟進去了,東上國皇帝為了保全自己,必然會派人找葉七玖。」
一個看上去瘦巴巴的老頭抬頭,望著昏暗燈光下的其餘人,嘴角詭異的咧開:「不知各位,還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聲音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任何波瀾,那瘦巴巴的長老也不著急,眼底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如今,似乎也只能等了,陣法大成,若是沒有少宗主心頭血為引,那才叫功虧一簣!」
「當年宗主夫人懷少宗主時吞下的那一顆聚神丹,藥性全都灌注到少宗主身上,哈哈哈哈,恐怕東上國的人都不知道,只要取了少宗主心頭血,管他們什麼病疫瘟疫,那都不在話下。」
一個瘦瘦高高的長老陰笑道,如同枯木的手指緩緩放進袍子里。
「拿了心頭血,神醫宗統一四國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狹窄的巷子里,不斷的穿出一陣又一陣的陰笑,只不過,笑容突然戛然而止。
眾人的視線泛著冷光,看向了門外那不速之客。
阿義手拿著帶血的匕首,一身青衣因為奔波而顯得狼狽不堪,俊逸清秀的眉眼疲憊的眯了眯,猛地將那把匕首抽了出來。
而已經被匕首貫穿的人,就是神醫宗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男子,男子無力倒地,再也沒有了聲息。
少年迎著幾個長老陰毒的視線,手指微顫,將滴血的匕首丟在一邊,輕聲道:「葉七玖,她不是少宗主。」
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和堅定,少年的腿腳微微顫抖,可是脊背卻努力挺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場面,但是此刻,他卻倔強的想要做些什麼。
「嗤,葉七玖身旁的人說出的話,你覺得我們會信么?」一個長老突然冷笑了一聲,緩緩起身,揭開黑袍,露出那一張滿是褶皺疤痕的臉。
「真正的少宗主,手臂,是有胎記的吧!」阿義咬了咬牙,他昂起胸脯,猛地將袖子扯碎,露出一節修長的手臂,而那手臂上,赫然是一個特殊的胎記。
幾個長老的面色突然一怔,他們面面相覷,最後為首的一位長老垂眸冷聲道:「沒錯,的確是有個胎記,不過,少宗主怎麼會主動送上門來?」
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緩緩傳開,阿義抿了抿唇清俊的眼角垂了垂,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他收了視線,垂首緩聲道:「……別去傷她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幾個長老的神色莫名,但是都很默契的垂首。
視線落在為首的那位長老上:「就這一個要求?」
阿義聞言,神色頓了頓,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都是自私的生物,他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的怨氣,明明是他自小一直陪著葉七玖長大的……
「殺了慕言非。」
他的聲音,頭一次沒有一絲溫度,在這個陰冷的氣氛下,更是顯得應景,眾長老聞言,扯了扯嘴角。
「如你所願,待到事成之後,希望你別反抗。」
「我不會反抗,事成之後,心頭血你們拿去。」阿義像是將心頭上那塊石頭挪開了一樣鬆了口氣,但是眼底,卻閃爍著莫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