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我在呢

第二百二十章 我在呢

奔波了幾日,葉七玖和慕言非才抵達東上國。

權衡再三,葉七玖還是換上了男裝,看著大開的城門,葉七玖猶豫的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男子。

慕言非假寐的眸子微微睜開,掃了一眼外面,緩緩收了視線。

葉七玖已經跳下了馬車,一下去便能看見,前段時間還熱鬧的京城,此時卻像是個人間煉獄一般,到處都是病重的人,每個人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見到他們,眼底烏青,眼眸全無任何神采,葉七玖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回過頭,慕言非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了,四哥來接我們了。」

葉七玖稍稍壓下心頭那麼驚怔,點了點頭,隨著慕言非將手拿開,迎面走上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慕容白看見葉七玖,眸底之色似乎有些糾結,他抿了抿唇,輕聲喚道:「小玖……」

「榮王殿下,那件事,你可以跟我說了嗎?」葉七玖卻像是看不見慕容白眼底的深情一般,垂眼淡然道。

而慕言非也是默不作聲的上前兩步,擋住了慕容白的視線。

見此,慕容白失意的垂了垂眼眸,無奈的笑了笑:「是,這一次來,我的確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不過在此之前,你要保證,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許激動,不許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嗯。」

三人尋了間茶館,此時的京城到處都是瘟疫,連這家茶館也是好幾日沒有開張了,不過好在安靜。

入座之後,慕容白眉眼微垂,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桌角:「你不是少宗主。」

「這件事我知道,神醫宗慣來是男子繼位,我一介女子,只不過是被拉來替那真正的少宗主擋刀的吧。」葉七玖瞭然的點了點頭。

慕容白微微詫異的挑眉,轉眸看向了慕言非,後者卻好像沒有任何想要說話的意思。

「所以,小玖你打算怎麼辦?」慕容白雙手交叉,托腮,眸底照常的溫和清潤。

「表明身份,我沒必要替一個人去死。」葉七玖面不改色,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手腕,眸底閃了閃,淡聲道:「我會恢復女裝,繼續幫你們控制病疫,你們也幫我全力尋找阿義叔。」

少女一字一頓,認真的言語,讓慕容白有些失神,察覺到一個不友善的視線,慕容白有些無奈的收了視線。

「不過,你知道真正的少宗主是誰嗎?」慕容白繼續問道,他垂眸看著眼前檀木桌子上的划痕,伸手摸了摸:「或者說,那個阿義又為何會突然失蹤。」

「真正的少宗主我不知道是誰,阿義叔的失蹤,也必然和神醫宗有關係,不知道榮王殿下問我這些,究竟是要說些什麼?」

葉七玖昂了昂下巴,她本來沒打算對慕容白這個態度的,可是一想到慕容白沒有將治療心疾的葯交給慕言非,她就忍不住的窩火。

對於葉七玖這個態度,慕容白的神色稍稍一怔,隨後便能想明白了,恐怕這一次,是真的惹小玖不高興了。

「真正的少宗主,便是阿義。」慕容白輕緩的說道。

但是葉七玖和慕言非的神色卻是猛地一頓,她有些沒聽明白,瞳孔驟然縮了縮:「是阿義叔?」

「當年江神醫帶著阿義逃了四年,最後在東上國露了行蹤,無奈之下,江神醫便從一個人手裡,接過了一個和阿義差不多大的女嬰,用幫葉修青治病為條件,嫁進了丞相府,多年之後,才告知天下,丞相嫡子名為葉七玖。」

慕容白說到這時頓了頓,掃了一眼葉七玖和慕言非的臉色,輕笑了一聲道:「而阿義,則一直被江神醫隱藏在丞相府里,一直沒有一個正經的名姓。」

「你,你說什麼?」葉七玖眉頭緊蹙,她忍不住攥緊了衣角,咬牙道:「可這件事,阿義叔是怎麼知道的!」

突然,像是有一些令人注意不到的小細節湧入腦海,這些細節連接起來,竟然開始有了邏輯。

當初她在國學堂里借過一本關於神醫宗的書籍,可是卻被人阻止而且撕了一半,當時葉七玖還覺得那個人聲音有些耳熟,而且並不會武功。

還有一次她和習羽在街上撞到了被剜心扣眼的屍體,龍叔也提過,阿義叔當時也在,只是到後來沒有人再去懷疑阿義叔的下落。

原來他們一直漏掉了一個人,都是阿義叔嗎?

當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嗎?那他為什麼不說?

葉七玖的面色逐漸變得有些慘白,櫻唇微微顫了顫,可是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他為什麼要失蹤?神醫宗發現了嗎?」葉七玖的聲線有些顫抖,這讓一旁的慕言非眉眼有些擔心的擰了擰。

慕容白視線認真的看著她:「阿義去找神醫宗的人,他去表明自己身份,這樣,他覺得神醫宗就能放過你了。」

葉七玖的腦袋突然炸開了一樣,她咽了口口水,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眸底的神色變幻,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我想回言王府……」她過了許久,才緩緩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可是說出來,卻是極其的嘶啞,少女的眸色倉皇,像是要逃避什麼一樣。

「好,我陪你。」慕言非說完便要將她扶起來,可是慕容白卻突然抬首。

「言非,我有事要和你說。」

慕言非扶著葉七玖的手稍稍一頓,有些不耐的擰眉:「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

葉七玖也是茫然的回過頭看著他,慕容白無奈一笑伸手揉了揉額角。

「挺重要的,不然我不會這個時候找你說。」

「那,我先回去。」

看著葉七玖離開的背影,慕言非半天也不看他,只是背對著慕容白,冷聲道:「有什麼事儘快說。」

「關於小玖的身世。」

涉及到葉七玖,慕言非最終還是擰著眉頭轉身看向他:「你會選擇將這事情告訴我?」

「那自然是不願意的。」慕容白抬首笑的無害,那笑容之間,卻是有些失神,看著慕言非那雙冷冽的眉眼。

他只是笑了一聲:「只是,眼下小玖應該不會在向剛剛那樣,和我坐下來好好聊聊。」

「南左國,最後一位公主殿下,蘇小九。」

慕言非的眸子猛地一縮,看著眼前面帶微笑的慕容白,許久沒有說話。

入夜——

慕言非回到了言王府,昔日里因為葉七玖才有幾分溫度的言王府,這一次竟然出奇的安靜。

他眉眼微微垂了垂,推開門掃了掃裡面,見葉七玖的房間燈還亮著,他抿唇,邁步往那邊走了過去。

「葉七玖。」他緩緩推開門,視線掃了一眼裡面。

本來屬於她的小塌上面,早已經沒有了人影。

慕言非神色一滯,彷彿呼吸都被人用手攥緊了一般,像是發了瘋轉身推開門便是奔了出去,寬大的衣袍裹挾著那陣陣逼人的風雪,卻沒有絲毫回暖。

他不知道去哪找,腦海里不斷回放今日她面色蒼白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以及那個阿義在她心裡的位置,他突然有些心慌。

他眼底罕見的出現了慌張,他緊攥雙手,彷彿腦子裡都能想到她現在獨自一個人面對的恐怖情景。

也不知跑了多久,找了多少個房間,整個府邸的人似乎都被他的動靜給驚醒了,可是卻沒有人敢指責他。

可是,他卻像是不知道累一樣,四處尋找著,去哪了,人又跑去哪兒了!

「葉七玖……」

砰——

又一扇木門被他狠狠的推開,慕言非精緻清貴的臉上也是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鎮靜,墨眸里還夾雜著幾個細小的血絲。

再加上這大晚上頂著一頭月光,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看起來,真的像是氣勢洶洶的來要賬的……

葉七玖被他這麼猛然推開門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手裡的小鐵鍬都沒拿穩,她手忙腳亂的將鐵鍬拿好,視線有些驚慌的看向門口那個跟她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草藥還沒……」

葉七玖聲音越來越小,慕言非此時的臉,臭的都快能熏臭豆腐了!

其實葉七玖還挺佩服自己的,事情都已經這麼糟糕了,她還能有閑心思擔心草藥會不會凍壞。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特意要來照料這些草藥的,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一時間有些心悶,隨意出來走走,便是拐到了這裡,還沒弄幾棵草藥,門就被人粗暴的推開。

被推開的門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感覺到那一陣冷意,葉七玖忍不住抖了抖。

還沒等她說話,眼前的男人就突然撲了過來,死死的將她按在懷中。

感覺到慕言非的不安,葉七玖突然有些愧疚的摸了摸他的脊背。

「殿下你怎麼了?」

「我……我以為你又要走了……」慣來清冷矜貴的男子,這個時候,卻帶了一點哭腔,像個小孩子一樣,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葉七玖眼眸閃了閃,沒有回答他,只是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肩膀:「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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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是個夫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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