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不巧
至於花弄影同他的密談，也定然是將一切和盤托出，更加言明，撥亂反正，原本就是鳳茗依的宿命。
是用一個本就不存在，錯誤並且註定了會消散無蹤的朝代來換取自己心愛的人完成該有的宿命，軒轅逸諾最終的這個決定，雖然艱難，莫約也心甘情願。
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了。
原本該是很煽情的話語，不論是內容，還是牽扯到的真相還有感情，無一不讓人心如刀絞。
偏偏鳳茗依的反應，看上去卻是完全不同，整個人站在那裡，面罩寒霜，神情疏離而嘲諷。
「呵，呵呵，這些話，其實都是他讓你來說的吧？」
還裝什麼迫不得已？
「只是都已經事到如今了，刻意來跟我說這些，又是要幹嘛？」
她的孩子已經死了，在還沒來得及看上這個世界一眼，甚至是都沒能在她肚子裡面呆上多久，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而她跟軒轅逸諾之間所有的情，也已經徹底的斷絕在了那一碗葯上。結果白蕭現在卻又來告訴她，所謂的真相？
不論那些到底是真是假，又要讓她如何？倘若是假的還好，可要是當真，那麼就說明，其實所有的種種，根本的原因還是在她身上。
反倒是軒轅逸諾這個惡人，一直以來，都情願犧牲了自己來成全來，如此厚重的情，又要讓她怎麼承受？
那是想都不想感想的事情，潛意識中就覺著實在是太過於恐怖，故而鳳茗依都沒等自己的腦海中生出對應的情感來，下意識地就想著要去抗拒。
出口的話，與其是在諷刺眼前的白蕭，倒還不如說，是在逼迫說服她自己！
「是覺著起義軍的陣仗超過了他的預料範圍之外，所以心裏面感到害怕了？所以就想著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放手放棄？呵呵，白蕭，你覺著我是那般好騙的人，還是覺著，如今的形勢，是只要我一個人說了，就會算的？」
「當然不是，我並沒有認為您很好騙，也從未想過要欺騙您。」
事實上，真正想要欺騙她的那個人，從來都是只有她自己！
好好的一段情，哪能說變就變？對於自家主子的情感變化，想必眼前這個女人的心裏面，未必就沒有猜測。
莫約只是現實太沉重，讓他們逃無可逃而已。
至於到底是不是算計，自己的到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能調動三十萬大軍的虎符，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說著玩兒的。
鳳茗依未必就真的意識不到，只是大概，在她的心中，並不像面對而已。
這樣的自欺自人倒也罷了，可是倘若是傷害到了自家主子的誠意，就白蕭的立場而言，自然是不能答應，當下臉色一變，就要申辯。
哪知還未等到他開口，就被一股子強大的內力給壓制住了。然後人影一閃，那名跟著他一道前來的影衛上前一步，拱手回應。
「並非如此，小姐誤會了。」
此人嗓音陌生，略帶著幾分沙啞，不過一張冷漠的臉上卻是始終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疏離。
「既然主子現在已經被廢，那這個天下，便同他再無半分關係。小姐覆與不覆，其實都是您跟太皇太后之間的較量而已，跟其他人，干係並不大。
既然如此，您也不必有任何的顧慮，只管放手一搏也便是了。」
同他再無半分關係，讓她只管放手一搏……沒有這句話還好，現在……
原本也算是保證的話語，可是聽在鳳茗依的耳中，還是依舊讓她心底驀然一痛。隨即趕緊掩飾住神情中的一絲裂縫，高冷地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讓花溪看著安排一下。」
「……是。」
能有這個結果，應該也是好的了。沉沉地應了一聲，白蕭便將虎符擱在一旁，拱拱手同那叫做焚寂的影衛一道退下了。
一直等到他們走了，鳳茗依才怔怔地看著案几上的虎符，無聲的淚直流。
外面兩人耳力非凡，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極其輕微的哽咽，白蕭忍不住面色悲傷，反觀另外那個焚寂，卻是依舊一臉的淡定漠然。
有了虎符的相助，起義軍所面臨的困境，迎刃而解。不僅順利讓斷陽關開了關，反而還招降了一眾的兵將。
再加上三十萬邊境軍的相助，更是如虎添翼。雖然軒轅王朝也有軍隊一路抵抗，但是到底還是實力有所差距，導致起義軍一時之間竟然勢無可擋，直逼帝都而來。
期間也有數度遭遇危機關頭，可是有那個影衛焚寂在，時刻護著鳳茗依的安全，最後也悉數化險為夷。
而且在幾個月的相處當中，鳳茗依也逐漸發現，不僅僅是對方給她的感覺熟悉，還有其深藏不露的本事，也讓她不得不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形勢特殊，指不定她還能好好深究一二，只是現在，還有更多的事情在等著她。
如今的帝都，早已不是當年的帝都了。受到戰火的波及，昔日的輝煌已經不再。
尤其是這距離城門口百里地的地方，昔日鳳茗依也曾在此經過，可是如今，早就成了修羅地獄。
因為此前才剛剛跟朝廷軍交過手的緣故，兩軍對壘，屍殍遍地，血流成河，親眼看著自己造下了殺戮，鳳茗依忍不住的滿心悲涼，才堪堪抑制住那種由心而發的負罪感，眼角的餘光突然一閃，就瞥見了一抹熟悉的紅。
所有的心思瞬間回來，鳳茗依眼眸一沉，正要抬腳追上去，哪知眼前有人影一閃，就多出了一張臉來。
鳳茗依原本想要直接繞過去的，只是眼角的餘光不慎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最後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
而後象徵性地拱了拱手，耐著性子問了聲安。
「好巧，漢王也在這裡？」
來人是暮子云，自從聽了鳳茗依的建議，以漢王自封，出任起義軍的最高統領之後，整個人鬥志高漲，跟之前全然不同。
再加上眼下勝利在望，他的氣勢更是非同一般，單是站在那裡，就已經有了帝王的架勢。
不過這些，也僅是對外人而言，在鳳茗依眼中，暮子云還是那個暮子云，而她，也還是那個她。
兩人本就不相上下，就算是行禮低頭，也是明面上的禮節，算是給對方面子。這會兒說完之後，她就等著對方回應一聲，便直接閃人。
哪知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暮子云神情微動，竟是直直地站在那裡，沒有要走開的跡象。
同時嘴一張，也算是阻斷了鳳茗依想要離開的任何借口。
「不巧，本王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