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人已死

第五章:故人已死

「小翠!你給我滾進來!」

「小…小姐。」

那丫鬟推開了門,話也不敢多少,便跪在了她的小姐面前。

「本小姐對你那麼好,你竟還想著投毒害我,不看看這白色的粉塵!是不是你下的葯,不小心撒的?這上面都還有你的鞋印子!」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小姐再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害你啊!」

「你還敢狡辯!」

那小姐,又伸出手掌,欲一巴掌拍下去。

「高小姐,這場戲可以結束了!」

「大人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姐僵住了臉,看著滿臉冷漠的胡休。

「呵呵~你真的要我說清楚嘛?」

「走吧,小范。」

胡休冷笑了幾聲,也不再看這高小姐一眼,領著他的小廝便離開了高府。

「小范,你那個插著糖葫蘆的柱子呢?」

「公…公子,小人不小心給弄丟了,原本要隨著您進藥鋪的,但外圍的人太多了,我便叫一個幫我拿一下,結果出來人卻不在了……」

「公子,等我下個月發了月錢,再還給你。」

「公子不缺你那錢,你下次注意點就行。」

胡休內心翻記了一個白眼,這小廝心真大,這東西就給了人家,人家不拿走才怪嘞。

「這怎麼能行,這錢……」

「對了,你那手帕可要好好洗洗,上面沾了我的鼻血。」

這小廝有的時候還真是倔,我都說了不用還,他還想著跟我這唱反調。

「嗯…」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個特別想見的人啊。」

「想見到的人~哦!有個唐爺爺!我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他了!」

「啥?唐爺爺?」

胡休一蒙,他說的想見的人,可不是個男的啊!

「是啊,公子,就是我跟你說的,賣糖畫的那個爺爺,他每日都要到朱雀街賣糖畫,他今日卻沒來。」

「不會是他有事,或者去看親戚了吧?」

「不可能,唐爺爺的兒子和孫兒,在戰亂死掉了,他再也沒有任何的親人,唯一的生計便是賣糖畫,他不去做這個,他便會挨餓。」

「別急,也許是他的老友來訪,待客去了,你這小腦子裡都在瞎想些什麼呢。」

胡休輕輕的敲了敲,這小廝的額頭,他又不是柯南,走到哪裡,哪裡便出事。

「帶我去他家看看,你也能安心些。」

……

「你還是不放心?」

胡休看著眼前走路也漫不經心小廝,剛剛還差點撞到人,要不是他拽了他一把,還就真撞上了。

「也不全是,公子,我在想那小翠明明就是兇手,為什麼您不抓她。」

「嘖,小翠是兇手?那我問你,她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很明確啊,高家小姐虐待了她,她懷恨在心,便下了毒手。」

「那你可知,如果這高小姐死了,這奴婢會怎麼樣?殺了?亦或者陪葬她家小姐,直接活埋!運氣好點,被賣到青樓,這輩子被萬人騎?」

「這……」

小廝被問的傻了,她也沒想那麼多,她當時就只是站在門口,只是隨著小翠的推門而進,直接了解到故事的結尾而已。

「她不敢這麼做,沒那膽量,也沒那能耐,這種要人心絞痛,然後再讓人無聲無息的死去的葯,憑她的身份,可弄不到!」

「可那白色粉末有他的鞋印子。」

「呵呵,白色粉末應該是某種麵粉,在高家,我趁著高小姐不注意,拿手指搓了點粉末,舔了一下,沒有毒。」

「什麼!公子!您怎麼就吃了那粉末,萬一它是有毒的呢!那您不是…」

小廝驚呼一聲,引的路人多看了他們幾眼,他也不在意,扯住胡休的手臂,就欲找個離的近的醫館給他們家公子瞧瞧。

「你是不是個笨豬!」

胡休一個毛栗子敲在了他的頭上,他的六感都告訴他沒毒了,這小廝在擔心些什麼?沒發現這街上的人都圍過來看了嘛?

「哎呦,頭好疼啊。」

「哼哼,現在知道疼了?盡愛幹些蠢事。」

胡休輕輕的摸了摸小廝頭頂有些鼓起的包,他剛剛是用力了些。

「所以,兇手,不是小翠那又會是誰啊?」

等著圍觀的人,散去之後,小廝才再次的追問道。

「不能完全確定,但百分之八十確定,是高小姐給自己下了毒。」

「啊…!怎麼會是高小姐!?」

「噓,小聲點,這裡是街道。」

「哦哦,但高小姐為什麼要自殺?」

「演戲,她在演戲給我看!演技倒是不錯,不過這故事的漏洞太多。從一開始的鎮定自若,我就開始有些疑惑。」

「但看她發現是小翠下毒,訓罵小翠,而不是叫人把小翠拖出去告官府。像她這樣動不動就打人,性格刁蠻,刻薄,發現服侍自己的人要殺她,在第一時間,竟是把那個人叫進來訓罵?這表現也太刻意了吧?」

「還有那白色粉末,我進她閨房,看她房間內整潔,可以說是一塵不染,唯獨桌角留下的那一灘留著白色粉末,她是都怕我看不見,最後懷疑不到小翠頭上啊,呵呵~」

「在這件事情的一開始,我也曾懷疑過小翠,畢竟她的嫌疑最大,但把這整件事情都聯繫起來,小翠卻擺脫了嫌疑。

所以即使這高小姐,即使再不像那個所謂的下藥者,那也是真正的下藥者了!」

其實胡休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高小姐自殺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她愛戀著他。

想來場英雄救美,然後美人再以身相許的故事,但這話沒跟小廝說,畢竟沒有什麼證據,能證實他的猜想。

……

「小范,還沒到啊?」

小廝領著胡休,一路又回到了朱雀街,瞧著這天色也晚了,路上也沒多少行人了。

「快了,公子,唐爺爺住在朱雀街,往南一些,離南城門不遠的地方。」

小廝額頭冒出細汗,這一下午的瞎跑,身子有些吃不消。

「好。」

~

「到了!公子,就是這!」

小廝頗為興奮的指了指面前的屋子,房子有些殘破,老舊。

卻看見,面前這個屋子,門窗緊閉著,裡面看的不透徹,暗沉沉的,總感覺氣氛有些個壓抑。

「進去吧。」

胡休大踏步走到了前,總不能在自己小廝面前露了怯。

「公子…」

小范好像有些怕了,緊緊的跟在胡休後面。

「怎麼?怕了?」

「我才沒有呢!」

然後,繼續緊緊的跟在後面。

「呯呯呯~」

「有人在嘛?」

胡休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嘩咔~嘩咔~」

這門沒有上鎖,這門的軸承估計也有些老舊了,只是輕輕的一點作用力,就開了。

「沒人?」

屋裡暗呼呼的,正對著門的桌子上,擺著一盞破舊的燈,燈芯孤零零的在上面,下面沒有一點點的油。

還擺著幾個碟子,裡面還有些個剩菜。

「唐爺爺?唐爺爺?」

後面的小廝也跟了進來,稍稍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朝裡面喊了幾聲。

「沒人嘛…」

小范自言自語的,摸著黑往裡面裡面走了幾步,推開了最裡面的那扇門。

「啊!!」

一開門,他便看到有倆朵冥火,在地上飄浮著,晃動著。

「鬼啊!!」

這小廝,一轉頭,再一個衝刺,外加加上一個熊抱便鑽進了胡休懷裡,額頭更是直接磕在胡休胸口上。

「咳咳~」

這猛的一重擊,誰能受的了啊。

「喵~喵~喵~」

這時,屋裡傳來了幾聲貓叫,一對「冥火」,從屋裡飄了出來。

先一隻黑漆漆的貓頭,從裡面探了出,再是身子。

「喵喵喵~」

它依著門檻,蹭了蹭自己的毛髮。

這時,這小廝緊摟著胡休的手稍稍鬆了些,手臂真是軟和抱著他,就像是水繩子纏在身上的感覺。

「還不起開。」

抬起手,重重的在他頭彈了一指頭,這廝是想賴在他身上不起來了?

「哦…痛痛痛痛痛。」

小廝疼的,鬆開手,急急的退了幾步。

「公子,您又彈我額頭。」

「可我如果不彈,那你是要賴我身上賴到什麼時候?」

「……」

「走吧,進去瞧瞧吧。」

胡休先一步的踏了進去,房間很空,唯一擺著的就是一個看不懂的大物件。

「這是唐爺爺做糖畫用的東西,他過的很苦,兒子,孫子都因為打戰死了,他是一個人過日子,沒有親人,連個贍養他的人都沒有。」

「咦~床上有人躺著,是唐爺爺嘛?」

小廝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跑了過去,這天色本來就已經晚了,大東西都看不真切,何況是躺著的人了。

「別摸!」

胡休喊了一聲,但已經晚了,小廝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麼黏糊糊的?」

「怎麼會摸到血……」

小廝感覺手一黏,稠稠的,不像是水,手拿近了一看,才發現是血液。

他整個人楞楞的站在了那裡,魔怔了一樣,嘴裡呢喃著:

「怎麼會是血,怎麼會是……」

「是一個老人,應該是早就死了,屍體都涼了。」

胡休上前去摸了摸屍體都脖頸,又試了試鼻息,是死透了。

他發現,他的眼睛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了,這半黑漆漆的環境中,小廝沒看的清那躺在床上的人,他卻透著微光,看的了個大概來。

是一個老人,胸前沾滿了血,他身下老舊的棉被子都浸的鮮紅,死者眼睛瞪的很大,神情有些驚恐,應該是死不瞑目。

「這不可能的!唐爺爺人那麼好!他還沒等到他兒媳找到他給他安度晚年,怎麼會現在就走了呢!」

小廝大眼睛里滿是淚花,眼眶微紅,緊咬著牙關,努力的不讓眼淚湧出。

「可他確實已經死了。」

「我不相信,讓我再仔細看看唐爺爺,萬一他還有呼吸呢!」

小廝魔怔了,伸手竟是要拽住屍體。

「小范!你冷靜點!人死不能復生,讓他好好安息吧,我會替他找出真兇,替他申冤的。」

胡休一把抱住他的腰,他要是真抱住了屍體,這現場就被破壞了,還要人怎麼破案子?

「嗚嗚嗚~公子,真的沒救了嘛?你不是會仙法嘛?能救活高小姐,那也肯定能救活爺爺對不對……」

小廝,轉過身子,反過手去,緊緊的抱緊了胡休的腰,鼻涕,眼淚擦了他滿身。

「唉唉唉~你一大老爺們,哭這樣算啥回事?能別那丟咱們男人臉嘛?

這屍體都涼透了,你讓我咋去救啊,吹屍體嘛?好好面對現實好嘛,生活還在繼續,我們需要樂觀面對!」

胡休重重的拍著小范後背,重重的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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