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要想在夜間照亮戲台,就得有燈,蠟燭和油燈的亮度顯然不夠,張岱的意識挺超前的,他想解決夜間舞台上的燈光問題。
楊波正欲開口,門外卻傳來一聲「我來遲了..」
徐文爵大刺刺地闖了進來,蒲佩瑤緊隨其後。
張岱見是徐文爵,趕緊招手讓他過來,兩人顯然很熟悉,楊波看著兩人之間的眼神,就覺得有古怪,一時之間,卻不知怪在何處。
徐文爵叫聲張大人,又行了羅圈兒揖,走到張岱身邊,一屁股坐下,端起張岱跟前的那碗茶,仰面灌了一口。
「爽快...」
徐文爵抹了一把汗,感嘆道:「這鬼天氣,剛到四月,便酷熱難耐,今年的氣候怕是也有反常。」
蒲佩瑤在蘇洛兒身邊剛坐下,便急問:「洛兒,我教你的招數管用么?」
蘇洛兒臉紅了,偷眼瞄了一下楊波,小聲道:「公子說了那句話....他要我。」
蒲佩瑤調笑道:「要你幹什麼?你就沒問問?」
蘇洛兒知道蒲佩瑤在說什麼,飛快地在蒲佩瑤的腿上擰了一下,嗔道:「要死啊,想要幹什麼,你世子夫人是過來人,還能不知曉?」
「洛兒我要你記住,今日我幫了你,改日你也要幫我。」
「你讓我幫你什麼?」蘇洛兒奇道。
蒲佩瑤斜眼瞧著楊波,說道:「別急,待我慢慢說與你知曉....」
那邊廂,徐文爵一拍腦門兒,對張廷登說道:「張大人,瞧我差點忘了,有個叫周延儒的大人正到處找您。」
「哦..」
張廷登聞言,驚道:「是京城裡來的?禮部右侍郎周延儒?」
徐文爵又灌了一口茶,咂咂嘴說道:「應該是吧。」
「那本官得去看看。」
張廷登說著話,起身便要告辭,又道:「文爵,周大人現在何處?」
話音剛落,季順探頭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周延儒,楊波認得,他的分身在淮安見過周延儒好幾回。
眾人寒暄過後,周延儒言稱有要事和張廷登單獨相談,楊波便讓季順帶他們去秦廳,張廷登冷不丁問了楊波一句,「楊波,那戲台上的對聯是你做的?」
「是啊,整個梅氏杯,我就出力做了個對聯,剩下的,都是蘇小姐的功勞。」楊波說著,一邊對蘇洛兒投以讚許的微笑。
「戲台乃是張夫子一人之力,公子可要多謝謝人家。」
對待張岱,蘇洛兒不再甩臉子給楊波看,總算恢復了常態,顯得很職業,商業互吹了都。
張廷登雙眼直視楊波,目光炯炯,楊波正納悶兒,張廷登也沒說什麼,轉身便隨季順和周延儒而去,其實秦廳也不遠,就在斜對面。
周延儒的到來,引起了一陣混亂,楊波在不經意間,又發現了徐文爵和張岱有新情況。
張岱趁大家都在打躬作揖的當兒,伸手捏了一把徐文爵碩大的屁股,徐文爵則回眸一笑,眉眼挑動,這倆貨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在調情?
『也不知若是佩瑤知曉,該做何想?』
楊波心中暗嘆,不由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蒲佩瑤,這一看不打緊,蒲佩瑤面無表情,正眯著眼睛瞧著那倆貨呢,顯然張岱和徐文爵兩人剛才那一幕,蒲佩瑤已盡收眼底。
蒲佩瑤似乎覺察到了楊波的異樣,轉過頭來,倒是對楊波狠狠地瞪了眼。
楊波一窒,人家蒲佩瑤都已經知曉,尚且不露聲色,他一個外人,管的那門子閑事。
要說,大明的大老爺們搞基的人還真不少,楊波的人脈圈子說不上大,這都三個了,徐文爵、張岱和秦韶,比例挺高啊。
這個張岱實在讓人厭惡,家裡妻妾成群不算,還有龍陽之好,當著佩瑤的面,勾引人家老公徐文爵,很好玩么?
那碗粗茶,他也喝不下,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楊波不會因為張岱,改變他在問鄉樓的待客方式,用粗茶待客,本是楊波有意為之,粗茶喝不下,便不是同路人。
道不同,則不相為謀,那就沒必要為他浪費時間,楊波尋思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張岱再次追問:「楊老闆,能不能再施神技,造出一盞很亮的燈,讓我的戲班晚間也能演戲?」
楊波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他早前的一個計劃---在黑石崖上修建一座燈塔。
「試想,那麼高的燈塔,海船在海上十里、二十里都能在夜裡看見光亮,那燈得多亮啊。」
徐文爵幫腔道:「宗子,你真該去黑石岩看看,不過,眼下只是打了地基,並沒有開建。」
「要去,要去的。」
張岱激動不已,又道:「楊老闆,若是你能將夜間變成白晝,無異於為世人延長了壽命,每晚以兩個時辰計算,一生便多出個十年八年了,善莫大焉。」
楊波不以為然,後世的經驗告訴他,夜生活豐富了,未必是件好事。
老百姓白天累個半死,晚上吃了飯,早早上床跟老婆做完好事之後,美美地睡上一覺,第二天,還得為生計奔忙,怕是只有張岱這般人物,才有閑情三更半夜還在尋樂子。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本是樸素自然的生態,打破了,是好是壞,還真不好說。
「楊三兒,少說那些沒用的,你的燈在哪兒呢?」韓贊周毫不客氣地教訓起楊波來。
韓贊周總能在楊波得意的時候,向楊波揮舞手中的拂塵,提醒楊波不要得意忘形,還真是楊波的諍友哇。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用它去尋燈。」
楊波先裝了個嗶,又道:「我只知道能造出來,卻給不出確切的時間。」
張岱聞言,愣了愣神,不由自主地喃喃重述了楊波前半段的說辭,眾人聞之,也是側目。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聽著像大白話,但細細品來,似乎還有些味道,眾人的反應,楊波盡收眼底,心下暗自得意,這個嗶裝得效果不錯的。
瞧瞧,楊波有多無恥?
沈家堡能發電,電燈當然是首選。
但眼下要做出燈泡來,並非易事,穩定的電源、真空技術、玻璃吹制技術,最關鍵的,做燈絲用的金屬鎢楊波也沒找到。
關於金屬鎢,古人文獻里多有記載,說明大明國境內有鎢礦的存在,市面上也應該有實物,正好可以尋求張廷登的幫助,他是工部尚書,以官方的名義發個文,找起來應該很快。
楊波的優勢在於,雖然他不掌握技術細節,但他知道結果和方向,有的放矢總是好過瞎子摸象,他讓甘薪成立了好幾個攻關小組,晝夜不停地做試驗,逆向倒推,爭取早日獲得突破,這算是跨世紀的超級逆向工程了吧。
成功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當然蒸汽機也不能落下,這樣一來,第一次和第二次工業革命齊頭並進,沈家堡同時進入大機器生產和電氣化時代,那就牛大了。
雖說如此,但楊波卻沒有一個準確的時間表,支吾了一句,找了個託詞離開了漢廳。
周延儒到了沈家堡,楊波並不意外,楊波想著要通知一下楊若菲,順便問問張鈇的事。
周延儒來幹什麼,楊波並不確切,不過從崇禎的那封親筆信,還有那晚聽到他和張鈇密談的內容來看,崇禎針對的是楊一鵬。
楊一鵬已經獲悉周延儒派鴻福溺死張鈇的真相,而且鴻福也落在楊一鵬手裡,現在著急的應該是周延儒才對,楊一鵬暫時無憂。
至於沈家堡,楊波並不擔心,現在讓崇禎頭疼的事多著呢,他還能派兵來圍剿不成?
一直以來,楊波都是盡量低調,甚至主動提供幫助,比如剿滅劉二,還通過韓贊周給皇宮送去價值不菲的貨值,無非是想告訴崇禎,我楊波人畜無害,這樣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崇禎也容不下,那就沒天理了。
就算崇禎容不下,也不緊要,因為楊波的原則從來都是先立於不敗之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唯一讓楊波不爽的,是被韓贊周告知,他升任參將一事有變,暫時給壓下了,楊波猜測,肯定與淮安的情勢有關,參將比游擊官大,嗶格高多了,楊波自然是想要,僅此而已。
「嘶...滋...」
楊波定睛一看,竟然不是楊若菲,而是董清揚。
『清揚?』
『樂水剛給了我徽章,我要試一試,你過來呀。』
楊波無奈,白光一閃,瞬間出現在董清揚的身邊,四周瞅瞅,發現身在女子學堂,而董清揚嘴角掛著戲虐的笑意,她的身邊卻站著封雅雯。
「上次在一真醫館,我果然沒看錯。」封雅雯驚呼道。
楊波轉身想逃,卻被封雅雯喝止,「別想逃,我可是懷著孕呢,受不得驚嚇的。」
封雅雯伸手便撓,楊波的臉啊,脖子,手啊,胳膊啊都被封雅雯摸了個遍,熱乎乎的,手感還不錯,終於確信眼前站著的楊波,是人不是鬼。
封雅雯傲嬌道:「楊波,到底怎麼回事,你得給我說個清白。」
「雅雯姐,我猜測這與你懷的是楊波的孩子有關。」董清揚負手走過來,說道。
封雅雯和穆英能看見楊波一事,楊波也在尋找答案,沒想到,董清揚竟然安排了這麼個試驗,還真是小瞧她了。
「可是,青兒那天並沒有看見我呀,她也懷著孕啊?」楊波不解道。
「那是因為青兒姐姐剛懷上,日子還不夠。」
董清揚顯然對她的分析很自信,篤定道:「等你去了遼東,到時再來驗證不遲。」